你好歹矜持点儿啊,老夫知道张小公爷哪怕是老夫见之都惊若天人。
可你个死丫头,老夫可是你爷爷啊!
养你二十多年到现在,居然还不抵你跟这张小公爷数十日…
田蕾这是充分的体现了什么叫“颜值即正义”,守着颜值爆表炸裂的玉螭虎。
现在田大小姐对于回田家或者嫁其他人这个选项,早从选择页面上划掉了。
莫说黔州,便是粤北、桂西、闽浙…乃至整个大明天下。
可有如玉公子张痴虎小公爷一般,如此俊俏璧人、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功勋卓著…这般的人物么?!
本姑娘可不傻呢,守着这样的好夫君还要往外跑?!
回去嫁给那些粗俗无礼、肥头大耳,守着黔州一亩三分地就觉着自己风生水起的土鳖么?!
其实刚开始田蕾知道爷爷把自己留给了张小公爷,心里虽是愿意却有些别扭。
好在她也不是那种痴呆文妇,觉着这辱没了自己便寻死觅活。
倒是足利鹤小姐姐笑吟吟的给她说,你若愿走我家夫君不留人的。
只是你田家如今还需借张小公爷之名,你且留下与我学礼罢。
待得黔州事定你想回田家抑或自住一方,都是无碍的。
足利鹤小姐姐那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两宫她往来多次赞誉甚佳。
于是两宫便请了弘治皇帝御笔题匾曰“恪谨遵礼”,萧敬亲往宣旨赠之。
此匾额可不一般,上还有三朝元老、理学大家、武英殿大学士刘晦庵公题跋。
有弘治皇帝御笔,再有理学大家刘晦庵公给背书…
足利鹤小姐姐那即便不是“恪谨遵礼”,那也必然是了。
田家小姑娘怎么可能走?!自然是留下来了的。
再与这姬武将们打成一片,很快的从她们口中得知了更多小公爷的事情。
比如晋阳大战十万百姓的百衲万福衣,一首首的诗词、各式话本、文武双解元…
那京师的女子们不少都喜过张家新庄桃林前,盼的便是与张小公爷不期而遇。
小公爷每每出行皆是掷花如雨、掷果盈车,大街小巷皆占满了来瞧他的人颇有看杀卫阶之势呢!
我们家公子这是不募人而已,若是说家里招人伺候小公爷恐怕国公府的门槛都得踏破了。
“黔州诸土司、头人究竟田亩几何、丁口多少,还需田公与户部、布政使大人核实一番。”
听得张小公爷的话,田浩心里轻叹。
这位玉螭虎笑语盈盈俊俏若那嫡仙璧人,然而行事却滴水不漏杀伐狠厉。
让他田家去出这个头,就是让他们那投名状、站在黔州诸土司、头人的对立面啊!
宋家到时候主安抚,田家则是主督促。
督抚二职拆之分制,田家又得背上清查诸土司、头人田亩丁口之名…
如此之下田家除了一门心思投靠国朝、投向张小公爷之外,还能如何?!
田家又是没有根基的破落户,若无国朝、张小公爷的照拂恐怕此仇头人们必报啊!
“也莫想太多,只需好好任事该有则有…”
田浩能说什么,只能是躬身应是。
张小公爷笑着让田蕾过去,送一下老家伙出去便是。
再摆手让小周管家将宋然、杨爱、安荣贵三人,领到自己的草亭来。
走在了路上,田浩想要跟自己的孙女儿说什么。
但张开口却一时顿住,终究是停住了脚步长叹一声:“蕾儿,莫怪大父…”
田蕾听得这话不由得浑身一震,但很快的回过身来轻声道。
“大父过虑了,蕾儿从不曾责怪大父…”
却见田蕾笑着走到了老田身边,搀扶着他轻声道:“蕾儿知道大父担心甚…”
“这些日子,蕾儿与足利姐姐亦是问过…”
田老头儿听得这话,不由得两眼放光:“哦?!”
“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
却见田蕾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对着自己的爷爷轻声道。
“姐姐说,太史公此自序…颇有禅理…”
老田浩听得这话脚步一顿,随后沉重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宋然、杨爱、安荣贵三人则是像被训导的小学生一般,双手恭敬的下垂低着脑袋站着。
“过几日,都安顿好你们便带头人们到粤北见识一番罢…”
张小公爷轻声道,声音不需大然而他们全都得听。
“回来后便开始平米鲁、剿水路匪盗,顺便这次拿我的手令去运一批农具回来…”
三人躬身应是皆不敢多话,张小公爷也没有要奉茶的意思:“这次…宋公带队罢!”
“还劳烦二位多多协助,沿途安抚诸头人。”
这话说的…杨爱、安荣贵都要哭了,还需要安抚么?!
估计沿途那帮狗崽子特么抢着给宋然献殷勤罢?!我俩现在就是边缘人啊!
其实从茶会结束后他们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区别,那些头人们嘿嘿的笑着各自离去。
甚至很多人招呼都不打,直接从他们的宅子里搬了出去。
这些头人们只是土鳖但不是傻子,他们也算是看出来现在杨、安二家怕是要废了。
这两艘破船特么薅自己等人羊毛那么多年,说感情?!说个特么个卵子的感情啊!
不是没辙要抱团求活,谁特么有心思跟这两家人打交道啊。
“此番粤北之行,做的好的自然有功论赏。”
张小公爷望着他们,轻声道:“如今大事初始,立功机会颇多!需多加用心,好为子孙搏个前程。”
“‘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黔州古前有诸家引入变化方有今日…”
望着他们几人,张小公爷缓缓的站起来那身姿挺拔若松柏:“千载数百年,也是到了要变的时候了。”
几人赶紧躬身应是,他们自然知道这是出自于《周易系辞》下。其曰:
“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张小公爷缓步行出,走到了三人面前淡淡的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今汝三家亦受泽多年,当斩不斩必受其害!”
三人躬身,却不再吱声。
这是出自于《孟子·离娄章句下》二十二节: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五世而斩。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
“当予不取,当取不弃…”
张小公爷望着这三人,那双丹凤桃花微微眯起:“本督给你们,才是你们的…”
“不给的,你们不能抢!!”
历史上平灭米鲁的王用敬现在用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黔州的改建工作中。
也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叹,这米鲁作乱也并非坏事啊!
好歹这贼婆娘把一水儿的黔州官员,该砍的砍了、该杀的杀了。
那帮废柴全挂逼了,国朝这才好进入重新打整呐!
不然国朝要将黔州改制,还不知道需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凡事欲行,尤其是这种大事必然是需要一个契机的。
当年国朝第一次入黔,是为了借道往滇南剿灭前朝余孽。
永乐朝两田相争,亦是给了国朝逐渐入驻黔州的契机。
然而那两次的都没有这一次米鲁来的直接,张小公爷是借此彻彻底底的拔除了土司之制。
甚至连带头人制都一并拔除了,只需看着这些个头人们现在把亲族都一并领来就知道了。
王用敬看着边上的田家人亦是同时感叹,这张小公爷比传说中的更厉害啊!
用上田家这破落户,顿时变废为宝!
有谁比破落后不得不四处行商求活的田家,更清楚各家土司头人家底的么?!
田家的人往边上一站,这些土司头人们即便是想要藏些许丁口田亩顿时变得不可能了。
除了土司们的田亩之外,王用敬还需要着人开垦大量的田亩。
原各军屯都被召集了起来,一方面是告知他们现在军籍转民籍了。
顺便让那些逃籍的军卒回来,他们就是想从军也不可能再接收的。
但登记丁口后可以从布政使司凭丁口领取田亩,只需要一亩每年六斗的租子就能耕作。
一堆之前的逃卒听得这个小心满心卧槽,呼啦啦的便往山下跑。
毕竟这能上户籍谁特么愿意做野人啊,靠近城心里都发慌啊!
另一方面则是让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农,负责带这些打散的部族开荒、耕作。
这当然不是免费的,每月月银一分、糙米五升就是给他们的工钱。
这价钱莫说在京师便是在粤北,那鬼都请不来。
可在黔州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工价了,一群老农们自然屁颠屁颠的跑来帮忙干活儿。
土司头人们并在没黔州呆的太久,仅仅是数日时间将丁口田亩登记完毕后他们就启程了。
带着他们的些许亲兵,交代家里人好好配合布政使司后边匆匆上路…
而随着他们的离开,大量在山涧中的寨民几乎都被迁了出来。
并将其打乱后重新分配,有着部族头人的吩咐、亲族的安抚亦没出啥事儿。
而且到了地方还有良种、田亩派下来,那些老农数代居住于此语言不是问题。
官话的推广亦被提上日程,老农们还得身兼教授官话事宜…
王用敬看着这如火如荼的场面,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黔州,如今才能真正的算是入国朝掌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