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隋老、岳老、洪老、石老并黎主任等人回来后,宴会愈发热闹起来。
隋老正如他自己所说,是一个具有相当乐观主义的人。
热情,博学,多才多艺,并且随和亲切。
张青本来觉得今天风头出的够多了,就婉拒了几个大哥级衙内的交好,和李子君、胡子墨等坐在角落里说话,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躲过…
“张青同学来了没有?张青在哪里?”
忽地,隋老高声问道,并张望左右。
自有人出卖张青,宋元宝一边高举左手,右手则指向张青方向。
隋老一见,哈哈笑道:“怎么躲那里去了?是不是元宝、晓勇他们欺负人?”
“哇”
宋元宝大声叫屈道:“大舅,您这可不materialism(唯物主义)了!”
一群人笑。
“隋老您好。”
张青则上前鞠躬问候,然后解释道:“我和子君是好友,所以过去聊了会儿天。”
隋老看着张青就笑,对左右道:“我们这位张青同学,小朋友啊,很通晓儒家文化,知道低调内敛。做了那么大的好事,为国家出了那么大的力后,乖乖的回华清读书,一概不见外客!好不好呢?很好!但是呢,这不符合年轻人的性情规律。俗话说的好,人不轻狂枉少年!张青同学还是要活泼起来,活跃起来!我问问你,这次防洪中,你的杜鹃集团一共捐了多少药包?”
张青有些难为情道:“隋老,我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
隋老不放过,道:“在外面谦虚,在这里不用谦虚,说!”
岳老也笑道:“张青,说嘛!隋老这是在给你记功,我们也一致认为,只一枚奖章,不足以表彰你的功劳。当然,我们也没办法给你发奖金,因为我们都没你有钱,只能口头表扬表扬。这你也不让的话,那就该我们难为情了。”
一群大人们大笑。
张青只能如实道:“一共发放出去了大概三百八十万份药包,每份药包里包括一个疗程的消炎药、感冒药、腹泻药和消毒酒精、纱布,都是常用药…”一个万余人的大厂全力开工三个月的成果。
隋老继续问:“价值多少啊?”
张青道:“价值…一个亿左右。”
隋老和几个老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石老道:“你还谦虚上了,人家都是往高里报,你反倒报那么低?放心,如实的报,反正也不给你报销!”
张青也没想到,私下里几位老人这么开朗,气氛会这么生动活泼。
洪老笑道:“他不说我来说,按照市价的话,杜鹃送出去的大药包,至少要值七个亿往上。就算是成本价,也要三到四个亿,这还不算员工成本。”
张青不好意思道:“主要是,从外面赚的钱。能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发挥一些作用,我觉得比金钱本身更有价值。”
隋老带头鼓起掌来,对周围人说道:“我是真没想到,新时代还会有张青同学这样的年轻人。一开始我都不大信,后来越了解,才越发现他的…不叫神奇,应该叫什么呢?应该叫赤子之心!
我们几个老同志,都深受感动。生活会议上,我们谈到过很多次。也许有人觉得,这几个亿,对现在的中国不算什么。那我必须要说一句了,几个亿确实不多,但咱们中国十几亿人口,国库里那点钱全拿出去,一个人头上也分不了多少。
所以张青这笔钱和物资,对当时的形势来说,就是天降甘霖!!”
一片掌声中,洪老又道:“除了药包,还有几十万套雨具,几十万身衣服,那个方便面和火腿肠,都是上百吨,真正解了急难了。张青同学,虽然说对于年轻人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才能更好的成长。可对你,我还是不得不夸一句:了不起!”
张青实在受不住了,双手握住拱手求饶道:“隋老,洪老,您们别夸了,我都已经飘飘然如在云端了。我始终认为,我只是做了一个中华儿女应该做的事。真不是唱高调,可能是因为有些天赋的缘故,所以在金融市场上赚取了很多钱。但如果这个天赋出现在子君、子墨、曹强,出现在晓勇、元宝他们身上,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华夏儿女身上,我坚信,他们在看到国家有困难的时候,也一样会这么做。
因为我们是中国人啊,怎么能看着我们的同胞陷入危难而无动于衷呢?每逢民族危难的时候,连万里之外的海外华侨们都大力的捐款捐物,更何况我们自己?
还有那些永远长眠在长江的烈士们,那些士兵们和我们的年纪相仿,但为了他们背后的同胞,为了我们的祖国,他们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滚滚洪水中,无怨无悔!
和他们比,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微不足道的拥有一颗红心的中国人!”
一片最热烈的掌声中,不少人眼泪都落了下来,或许是想起了那些再也站不起来的烈士们…
那些被点名的衙内们,更是快把手都拍烂了,大概是在为自己喝彩…
掌声停歇后,隋老高兴笑道:“这就是我总和他们说,我们国家一定是有希望的原因所在!他们当然是可歌可泣,最可爱的人,但张青同学,你也一样是我们心中最可爱的人啊!不过我们对你也有一个意见…”
张青忙道:“请隋老教导。”
隋老哈哈笑道:“谈不上教导,就是一点小意见。前几天我问元宝:如果让你像张青那样,每天按时上学、放学,每天按时回家,概不见客,也不会友,他能不能做到?元宝说:那还不如杀了我,那活的也太憋闷了,没劲!”
一群人笑,宋元宝也呵呵直乐。
隋老随后语重心长道:“张青同学,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正在金陵大学读书。当时才四几年,日本人都还没被打走,山河破碎啊。但即便那个时候,我们依旧不忘乐观主义。我们那些同学们每每聚在一起,就会一起唱歌,唱救亡歌曲。即便五十年过去了,我依旧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场面。唱的什么歌呢?当时是叫《毕业歌》。”
说着,居然现场放开喉咙唱了起来:“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
众人热烈鼓掌,张青是真的被这位老人的热情所感染,目光激动。
隋老却又严肃道:“古老和许多老一辈的同志都教导我们,想要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永葆青春活力,那么我们每个人,从思想上,从生活中,就要保持生动活泼。古老九十多岁了,依旧热爱桥牌。我呢,也七十多了,喜欢做数学题,喜欢背洋文诗,喜欢音乐,四五年的时候,那么紧张危险,我都还在空闲时间和同学朋友一起练习夏威夷吉他!音乐很好啊,可以陶冶情操,豁达思想!
可是我听说,你回京后就深居简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有人跟我说,你是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有人说,你是怕有人觉得你太富有了想来个共产…我说这些都是胡说八道!
改开以来,我们早就允许少部分人凭借努力和才智先富起来。更不要说,张青的财富大都是从海外赚取的。
谁敢乱伸手,那我们就一定要打断这只贪婪的黑手!
张青同学,代表了我们国家对合法资本的公平态度,他是一面活旗帜,活招牌,绝不允许有人胡来!”
在一片热烈掌声中,张青深鞠躬。
李素芝激动的用力鼓掌,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原来,真正的表彰在这里!
有了隋老这番话,别说那些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的老子们,都别想再动张青分毫!
从现在起,张青就有了一张官方认定的最高级别护身符!
远比任何靠山都要硬!
“张青啊,今后你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呀。”
从金秋园出来,夕阳染红了整座紫禁城,轿车行驶在长安街上,车子内,古卫红语气有些唏嘘的说道。
得到官方认证后,古家对张青的作用来说,其实已经大大削弱了…
或许,这也是人家这么高调给张青正名的一个缘由?
毕竟,如果张青完全托庇于古家,那么古家能动用的经济资源,就太可怕了。
对于中枢而言,未必是好事。
当然,这些只在张青心中一闪而逝,他笑道:“我还是别要风雨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吧。”
李素芝笑道:“张青并不是怕被谁吃大户,现在谁还能吃得了他的大户?他就是怕自己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忘乎所以了,所以才沉下来的。没想到沉的有些太安静了,反倒被误会了。”
古卫红撅自家闺蜜:“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往后除了下面的小鬼外,谁还能把他怎么样?要没今天这一出,往后我们家都要吃力些,猛虎也架不住群狼啊,要是老爷子还在倒好说。如今我愈发看明白了,谁也逃不脱这人走茶凉。”
李素芝宽慰:“行了,再怎么样也没人能欺负到你们家头上。经济上张青的基金帮你打理着财产,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想那么多干吗?”
古卫红也觉得没意思,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就好像自家鱼塘里的鱼,被人给钩走了一样。
而且,原本古家也是准备和张青商议一下,去一些地方进行投资的,在他们这样的家族手里,经济能放大一百倍,看看乔家就知道了。
但现在出了这样的变故,就不好再轻易开口了。
因为一旦被婉拒了,以后就更不好开口了。
这件事,还是得先和李素芝商议。
她收敛了下精神,道:“张青的四合院不是收拾好了吗?正好没多远,咱们去看看。”
张青看向李素芝,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
李素芝笑道:“去看看也好,给你叔叔也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
张青拿出电话来,新款爱立信已经很小了,拨通了齐平的电话,说了两句后挂断了,对李素芝笑道:“叔叔就在四合院那边,和徐珍他们在试录音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