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几秒钟,丹尼尔教授的心情便坐了回过山车。
当他感觉到康斯坦丁教授的不悦神色时,就生出了事情不妙的意识,刚想开口解释,那费舍尔教授便喷出了这么一句。
丹尼尔教授心想着可能要坏事,急忙去看那杨兮,却见到杨兮就像是没听懂费舍尔教授的喝斥。
谢天谢地。
谢谢这位外科之神听不懂英文。
不对啊!
他听不懂英文又是如何了解并否定了自己刚提出来的观点的呢?还有,他要是听不懂英文的话,刚刚又如何说得出一口流利的伦敦腔呢?
再有,即便他真的听不懂英文那也能感受到费舍尔教授的不礼貌态度呀!
费舍尔教授脸色铁青。
这尼玛可是铁铁的蔑视啊!
本教授的斥骂对这个劣等民族的留学生就是个屁吗?
嗯,是的。
你看他还故意用手在鼻子旁扇了两下。
泄特!
本教授必须发飙,不然,便是个颜面无存。
可是,那丹尼尔教授却有意无意地将杨兮挡在了身后。
他用肢体语言告诉了费舍尔教授和康斯坦丁教授,他支持杨兮把观点说出来。
接下来的急救术式无论是开胸还是胸腔镜,费舍尔教授都离不开丹尼尔教授的支持,眼见着那丹尼尔教授做出了要替那劣等民族留学生担待的姿态,费舍尔教授也只能是把一腔怒火憋在心里。
康斯坦丁教授将亦徒亦友的丹尼尔教授当做了事业上的搭档,自然也不愿当中违拗丹尼尔教授的意图,只得皱着眉头听那杨兮继续讲解。
“支架张力有限,无法改变病人主动脉弓的异常结构,所以,里面那位再怎么努力恐怕也是徒劳。”
正说着,隔着一层厚厚铅玻璃的操作区中,哈空教授放弃了第五次尝试,站起身来,情绪极为失落地向外面走来。
只是可能…
但真有可能吗?
没有人敢确定。
毕竟,这种处理方法在这之前是闻所未闻,更不用说什么经验了。
但是…
单从理论上讲,却确实存在着这样的可能。
康斯坦丁教授陷入了沉思。
费舍尔教授脸上的怒气也不见了影踪。
刚刚从操作区出来的哈空教授在丹尼尔教授简单补充解释过之后,双眸中不由闪烁出了异样的光彩。
值得一试!
他在行介入置放支架时,每一次距离成功都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有外力能给予他一些帮助的话,他完全有信心能把支架置放到有效的位置上。
丹尼尔教授再看向了康斯坦丁教授和费舍尔教授二人,同样得到了值得一试的认同。
那就拼一把好了!
丹尼尔教授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杨兮的脸上。
杨兮却是不由一怔。
过分了吧?
老丹。
这要是普通手术也就罢了,洗个手上个台,算不上有多辛苦。
虽然那什么废鱼教授得罪了小爷,但小爷看在你老丹的面子上可以不跟他计较。
可是,这却是一台杂交手术哦!
小爷在台上提拉主动脉弓,那哈空教授要在DSA下完成介入支架置放。
小爷那得吃下多少射线呢?
虽说生命不分贵贱,救死扶伤是每一名医生的天职本分,但生命却是分种族的呀!
让小爷吃着大把的射线去救一个米国人?
除非那废鱼教授跪下来求小爷!
但就在这时,连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杨兮的身后,十分紧张并压低了声音对杨兮道:“西少,这个病人很可能是你的未来丈母娘哦!”
开什么玩笑?
杨兮急急转身,玛德,你老腚少他么跟小爷胡扯,刚才那笔胡乱翻译的账还没跟你丫算呢…
连向东却扬起了手中的一张检查报告单。
“病人姓名丽莎韩,汁家哥大学医学院药理教研室副教授,不是江雨蓓她老妈又是谁?”
杨兮连向东虽然不知道韩春滢的英文名,但其单位和姓氏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不是嘛,姓氏,性别,年龄,单位,均能对的上,不是江雨蓓她老妈又会是谁?
“丹尼尔,还愣住干嘛?洗手上台呀!”情急之下,杨兮招呼丹尼尔教授的时候,连教授的称谓都省去了。
丹尼尔教授只道是杨兮知晓了韩春滢的身份才流露出不打算上台的神情,毕竟,那韩春滢对杨兮前来汁家哥大学做客座交流一事持有着强烈的敌视态度。他并不知道连向东对杨兮说了些什么,不过,杨兮态度的陡然转变却是让他惊喜不已。
把主动脉弓顶部两侧向上牵拉一些…
这种术式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是让人心中没底。
牵拉的部位定在那个点上?
牵拉时的力度该如何掌握?
牵拉后又该如何固定?
等等问题,因为没有先例而只能处于盲知状态,可对一名术者来说,无知只能产生恐惧和慌乱,绝无可能获得大无畏的底气。
只有杨医生亲自主刀,这台手术才会有成功的希望。
哦,不。
应该说只要杨医生主刀,这台手术必将成功。
因为,他是外科之神!
这一刻,丹尼尔教授对杨兮生出了谜之信任。
可是,如此决定却让另三位教授不由间大吃一惊。
哈空教授相对内敛,表情鲜明却闭嘴不语。
康斯坦丁教授紧锁着双眉缓缓摇头,提醒丹尼尔教授道:“你可要慎重决定哦!”
费舍尔教授再也隐忍不住,直接表达了反对意见。
“丹尼尔,你不能如此草率!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位学生的背景和来历,但我可以肯定,带他上台,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尽管他提出了这么一个听上去相当不错的手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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