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云却道:“师父已经摆好了酒宴,打算隆重接待一下掌门…”
“明天再说吧!”百步琅又重复一遍,还是不温不火。
长云可是奉命来接人的,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刚要上前,却被莫惊云挡了下来。
莫惊云笑着道:“掌门师尊连(日rì)来忙着处理公事,明(日rì)再说可好?”
礼貌的笑容配着严肃的语气,很显然长云再说下去,就是不讨好了。
想了想,也只能作罢:“长云明(日rì)在过来接诸位前往流冰(殿diàn)…”
“我们自己会去,就不用劳烦你们了。”莫惊云还是笑着道,很显然对于长云所说的话有些抵抗。
试想,百步琅都亲自过来了,怎么可能让流冰阁的人带路,又不是说不知道流冰阁的大门在哪?
长云想是莫惊云误会了自己的好意,但也不能再解释什么,微微点头作揖,看向百步琅,“那晚辈先行告辞!”
(身shēn)后的几个女弟子,随后一起跟着长云撤离了大院。
随后,靠在大门口的弟子关上了残破的大门,而稻凉又微微一扬手,便在院子上设置了一圈隔绝结界。
百步琅问道:“听说你去了附近的雷脉,可查到什么消息?”
稻凉并不卖弄关子,道:“师父,方才弟子在雷脉上感觉到了鲤笙师妹的灵压,但因为只有一瞬,并不太确定,随后弟子便遭到攻击,雷石被全部卷走。更为奇怪的是,弟子无法分辨在雷石消失前出现的白蛇,是真实还是对方故意扰乱我而制造的幻像…”
“这世上还有你无法辨别的幻术?说来听听,你看到了什么。。”百步琅来了兴趣。
稻凉想起所看到白蛇的三分蛇信,神色一怔:“弟子看到一条白色的蛇仙,盘在地上,仅有半米长,但那三分的蛇信弟子绝对没有看错!”
如此一听,莫惊云与百步琅面面相觑,稍有吃惊。
莫惊云道:“蛇仙乃是神界之人,如今神界消失十万年有余,你如何能看到?该是幻觉吧!”
稻凉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但感官上却明确的告诉自己,那是真实的。
“话是如此,可那蛇仙(身shēn)上散出的纯灵压虽然不稳定但却是真的。那的确是神界…”抬头看向夜空,有种敬仰之(情qíng)在稻凉脸上晕开:“…才会有的神息。弟子绝对不会看错,而且怎么看,那白蛇也是穿越另一处结界而来,仅仅出现了一会儿又消失于结界中。师父,那您怎么看?”
百步琅不说话,他相信以稻凉的力量还不至于被对方幻术所迷。但又跟莫惊云一样,对那条白色的蛇仙心存疑虑。
神界消失了十万年,十万年间妖魔鬼怪倒是出现不少,唯有神仙什么的是一个都没露面。
莫惊云又道:“掌门师兄,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出个蛇仙来,莫不是跟螣蛇是一伙的?”
螣蛇在坠入魔道前可是神兽,不免认识些神界之友,这也不无道理。
百步琅却不这么想,摇摇头:“未必如此。不管稻凉看到的是什么,这事暂且不要声张。若对方有意出现。他(日rì)必定还会自己找上门来。只是对方是敌是友,那就不好说了。”
“师父,虽然有人攻击我,但并未下死手,想必没打算与我们为敌…”
“那倒未必。若不是敌人,他又何以攻击你?”莫惊云的小心谨慎有时候显得紧追不舍。
稻凉语噎,细想当时他的确没有攻击之意,对方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过来,且那一刻的杀意是真实的,要说违和的地方,也就是在看到那白蛇之后,杀意顿时像被清除了一样,变作了不稳定的灵压。
稻凉有些怀疑,攻击与白蛇毫无关系,白蛇只是恰巧出现在那里罢了。
但这是猜测,没又确凿的证据,说不出口。
“你说的对,是我轻率了。”不然还能如何?
莫惊云点点头,并没有挤兑他的意思,还是那般和蔼的表(情qíng),道:“那条白蛇暂且就不要管了,还是想想要如何突破雷区吧?那无名男孩的预言若是真的,那我们必须要在螣蛇分娩之前进入雷区制止方可。”
看向百步琅,百步琅好像在思考别的,踏上这郎朗国界之后,总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渺茫感。莫惊云也很纳闷方才他消失那一会儿是去干什么了:“敢问掌门师兄已经想好对策了?”
“对策?”百步琅似是一愣,回过神来。
定睛看了莫惊云一眼,随后又瞄了眼稻凉,目光最后落在夜空乍现的雷电之上,嘴角扯了扯,僵硬的很:“惊云,你可还记得八荒奇鉴上关于螣蛇的记载?”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莫惊云点头:“螣蛇在坠入魔道前乃是神兽,后来触犯神规剔除神籍后被贬成妖,因吞噬千百人心提高修为,意(欲yù)杀回神界,后为神将消灭…”一个灭字,还未说完,莫惊云也发现这事实与奇鉴上的事件记载根本不相符,不由得没了声音。
奇鉴上说的是螣蛇被消灭,可这被消灭的螣蛇又是怎么复活过来并摧毁了逆龙塔呢?若那小男孩说的螣蛇分娩是真,那又是怎么回事?
谁都知道,神兽不可生产,因为那是天灾的征兆…
“天灾…”
想到这里,莫惊云与稻凉的神色同时架不住了,刷的铁青了脸色。
百步琅深邃的的看着二人,沉重的点点头:“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关于螣蛇一事,神界对外宣布的并不是事实。八荒奇鉴的记载被改动就是最有力的证据。想必神界也不曾预料螣蛇会卷土而来吧?”
说到这里,百步琅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不免惆怅。
莫惊云道:“那到底因为什么螣蛇才会…”
“真正的原因,只有见到螣蛇问清楚了。”百步琅更是沉重:“至于雷区,我想若是须弥月掌门肯与我联手的话,应该可以送几个人进去。而送谁进去,还需要另加斟酌一番…”
稻凉急忙道:“师父,您打算制造灵元圈?!灵元圈是最为耗费灵力的咒法,若要供几个人出入,没个几百年的灵力根本不行,您不能这么做!”
百步琅却笑了笑:“为了天下苍生,不过是几百年的灵力,这有和不可?徒儿,你既是我的弟子,就应该做好随时为八荒而献出自己的准备。怎可如此鼠目寸光?”
这句话,说的稻凉心中一颤,当即羞愧的低下了头:“弟子知错。”
可百步琅把几百年灵力说的好像是小事一桩般,但只有近(身shēn)之人才知道,他的(身shēn)体状况如何。
他真是太拼了,拼过头了。
百步琅又道:“若是须弥月掌门不肯相助,我也会送两个人进去。而那两个人肩负的重担非同小可,能不能破八荒之危就全靠他们了…”
说这话的时候,百步琅明显是看着莫非辞所在的方向,眼神中的意愿甚是明显。
莫惊云自然看的清楚,没有吭声,就算开口,他又能说什么?
稻凉却不假思索的接过话去:“师父,以前都是岁聿师兄一马当先,现在也该我这个老三出出风头了。让我去吧!”
百步琅满意的点头,拍拍稻凉的肩膀:“一旦进入雷区,生死由天,你可要准备好了。”
雷区之中,如今(情qíng)况到底如何,谁也不知,但凭螣蛇被封印了十几万年来看,若是处理不当,必然有去无回。
莫惊云想想后果,心中胆寒,可还是咬牙道:“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也该为八荒做些什么了,让非辞去吧!”
百步琅很理解莫惊云的想法,但也没有办法,虽然说现在可以返回惊阙山找几个比莫非辞厉害的人过来,可时间不等人。
“那就这样决定了。天一亮,我们就前往流冰(殿diàn)!”
另一边。
仅是一夜,逆龙塔被毁之事很快传遍八荒各处,大街小巷虽没有多大变化,却是人心惶惶,到处可见几个人聚成一团在讨论逆龙塔之事。
洛世奇与溪叠自然都有耳闻,但这两个主子却充耳不闻,想必理由也是因为知道百步琅亲自去了前线镇压。
想啊,惊阙山的掌门亲自出马,哪里还有摆不平的事件?
他们担心纯属浪费,因此两帮人马按兵不动,该怎么等无棱图现(身shēn),还是怎么等,(日rì)子过得相当一如既往。
而此刻惊阙山上的洛爵等人就不那么镇定了。
昨夜洛爵手上的梦乌鸟突然有了反应,挣脱开掌纹化作一只翩然起舞的飞鸟,不停环绕在宣武门上空,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化成朗朗两个大字。
洛爵等人刚察觉异常,在太阳初升之时,梦乌鸟化作一道流星,突然窜出天际,在空中形成一道琉璃色的流线,异常的华丽漂亮。
洛爵一看,就知道是鲤笙复活了,而鲤笙果然没有在宣武门复活,而是去了朗朗国。
时间点恰好赶上宣武门做重建工作的弟子来这里,正面撞上了要打破结界离开的洛爵等人,为首的弟子不是旁人,正是夙雪峰的司雪衣以及莫惊云的大弟子离(骚sāo)。
司雪衣见几人打算再次打破百步琅重新展开的结界不辞而别,顿时不满:“你们要做什么?”
语气微凉,配那副冷月之色,着实寒凉。
“去找小鲤,你最好别拦我,不然我连女人也打!”天羽月还真是一张口就是得罪人的,一句话,得罪了司雪衣不说,更是得罪了在场所有女人。
犬火赶紧捂住他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跟司雪衣赔笑:“他开玩笑的,各位女侠不要在意啊!”
说着,狠狠掐了天羽月一把,但天羽月没有痛觉,根本察觉不到疼,用眼神又瞪了回来,仿佛在说,赶紧跟上梦乌鸟重要!
第五瞳不多说,也知道梦乌鸟留下的痕迹一旦消失就会跟丢,赶紧一挥袖,制造了一个传送法阵,省的还要打破结界,引来惊阙山弟子的追究。
“我们不打破结界,这般安静离开可好?”他压低了语气,笑的奉承。
离(骚sāo)知道百步琅都拿这帮人没办法,冲司雪衣使了使眼神,意思就是放他们离开。
但司雪衣跟鲤笙有私人恩怨,知道这是要去找她,自然不会打算就这么失之交臂,冷哼一声:“若是离开此处,你们便与惊阙山毫无瓜葛,洛九,啊,不对,是洛爵才是。我听说你哥是南落火当今的国主洛世奇,而你(身shēn)背血债,确定要离开惊阙山这座大山?”
这话说的…
沉默了许久的洛爵,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就要被人小瞧了,。
但他其实还真不在乎司雪衣的这几分冷嘲(热rè)讽,倒是那一句洛世奇让他抽痛了神经,无意识的站到了司雪衣(身shēn)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眸眼如画,唇角如钩:“我本就没打算倚靠这座大山。何况这座大山也扶不住我。”
反手一指(身shēn)后的同伴,仅凭这些人,就是一片天,哪里还用得着大山。
一句话,傲气冲的众人谁也无话可说。
司雪衣愣了愣,更是语噎。她原想讽刺不成,结果反被给了个下马威。
她顿时明白,洛爵看似温柔似水,实际上却是她望而却步的存在。
司雪衣恨恨别过头去:“不就是靠着几个妖怪才敢这么耀武扬威…!”
“刷!”
不等司雪衣说完,洛爵毫不留(情qíng)的如同一道快速的闪电,在一瞬间夺过了她手中的佩剑不说,修长的手指之间更是夹着从她秀发之间剪下的橙色发带的一段,拿在手中扬了扬后,‘嘡啷’一声将剑丢在了地上。
不言一语,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踏上了第五瞳所制造的结界。
司雪衣瞪眼看着洛爵,气的浑(身shēn)发抖却又无处将怨气释放,握紧的拳头,尖尖的指甲都要把掌(肉肉)掐出血来。
离(骚sāo)看她一眼,也不敢多说,任由洛爵等人离开。
“洛九哀!”
而法阵还未开始启动,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呐喊,挽虞的(身shēn)影出现在了朝霞之下,一(身shēn)红袍,在一众白袍间更是显眼。
“带我走!”
眼看法阵开始不停闪烁,而挽虞还有十几米距离,她不由得大喊“不要丢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