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巨象厄天,自古流传说法最多的便是,神界东南西北四大帝君之中的北华帝君,其子擅自圈养的一只足足有一座山那么高的白象,其名厄天。
但是原本乖巧的厄天,于某天突然魔化,逃下人界,在人界造成极大的伤亡。
天道得知之后,怜悯那些无辜枉死的生灵,最后亲自将厄天处死,并将其血(肉肉)熬成灵药,为那些枉死之人净化灵魂。
而厄天的尸骨便遗留在人间,时间一久,那尸骨上长出无数之物,倒是像给厄天披上了一层血(肉肉)与毛发,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它是活的。
说来奇怪,自从厄天覆盖了一层植物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其尸骨的作用,那些植物皆可入药,且怎么也拔不完。
因此,天道在得知巨象厄天死后却对人界做出这种贡献,便将此处定为神迹之一,而常年有神界之人把手入口,严防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窃取厄天的尸骨…
只是,神界消失后,巨象厄天也因为没有人把守入口,惨遭那些邪恶之人的搜刮,尸骨上的那层绿色‘皮毛’被薄削殆尽,如今只剩一片伶仃骨,再也不复当(日rì)辉煌。
而(日rì)积月累,那里早已沦为一片洼地,厄天的尸骨半截埋在了地下,几乎没人会去那里。
这么一看,诛九天在枯井村做下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后,突然从八荒消失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是去了巨象厄天之地,那远离是非之所,的确非常合适来着。
“巨象厄天…”
洛爵又重复了一遍,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
众人很明白,那里并不像传言的那般一派平和,很多不知名的组织与门派便生活在那里。
诛九天一旦去了那里,以他先前所用的傀儡术,照着如今八荒依然毫无传言看来,那些不知名的门派组织,很可能已经遭到了迫害,如今也成了那傀儡的一员…
真是这样,那此行必然风险极高。
“爵爷,老奴…”犬火知道事(情qíng)严重,一脸的担心,可刚开口,就迎上了洛爵无所畏惧的眼神。
顿时语噎。
“百里仙就在那里,所以,就算那边是刀山火海,九死一生之地,如今我们也没有任何退路。”洛爵淡淡的道,好像看透了似的,眼神勇往直前的很。
众人听了,皆是点头,倒是没人反对。
想,一路走来,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跨越了各种生死之后,如果这是最后要磨炼他们的劫数,那更没有什么不去接受的理由。
“啪啪”
洛爵突然上前,极为违和的拍了拍月下樱的肩膀,使得月下樱一副见鬼模样的眼神盯着他看。
“万事小心。”洛爵就说了四个字。
月下樱起初没反应过来,等愣了片刻,再看其他人观望自己的担心眼神后,立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
哦,原来是因为他刚加入,这些人在担心。当然,也不否认他们认为他可能会拖后腿的可能。
再怎么说,他除了在桃源起了点作用后,在这八荒就没有任何展现实力的机会,让他们看到的都是自己对魔力极度敏感的一面。
不管他们怎么想,月下樱无所谓的笑了笑,倒是接受了洛爵的‘关心’“那是自然。”
同样四个字回应,说罢,便看向云图,似是催促“既然时间紧迫,那我们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赶紧行动如何?”
云图一愣,又看向洛爵,见洛爵点头,这才赶紧挥袖化了无棱图实体,急忙跟上了月下樱。
犬火在后,在撑开传送法阵前,依然不免担心的看了洛爵好几眼,可却什么都不敢多说,最后只说了句多加保重,便跟着二人一起消失在了传送法阵中。
关于传送法阵,青珏色早就料到他们这些人会不停在外界与幻都之间穿梭,因此已经在天罡结界中为他们加了特免,天罡结界会自动感应众人的灵压,并做出最适当的传送。
云图一走,洛爵又看向狐若。
狐若耸耸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历经了奇澜界之行的历练,总感觉他比之前的傲气要收敛了许多,而以往总是不明则厉的笑容也温和了几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有那么脆弱…”狐若翻了个白眼,不免自嘲:“不过,奇澜界一行,让我成长了不少倒是真的。洛爵,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丫头在哪了,还不赶紧去把人看好?”
言下之意,正是强调溪叠的‘威胁’。
洛爵抿唇一笑,格外的温和,“那八百段与玉儿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
“行了行了,快走吧!”狐若不耐烦的挥手,说着,转过(身shēn),看似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我也有些倦了,你们就不能大发慈悲的体谅一下我这个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的人么?赶紧走吧!”
被他这么嫌弃,洛爵也不能在继续呆在这,便冲千山末与天羽月点点头。
千山末制成传送法阵,天羽月反倒第一个进去,像闪电一样。
“我们也走吧!”千山末控制着法阵,冲洛爵道。
洛爵的视线在狐若背影上停留一阵,随后深吸口气,“辛苦你了。”
说着,转(身shēn)便走。
很快,几个人一起进入法阵,消失了踪迹。
狐若确认他们终于离开以后,一直紧绷的后背猛地一松,方才还傲慢与倔强并存的神(情qíng)立马萎缩,(身shēn)体一软,捂着侧腰便靠在了柱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层密汗爬满了好看的额头。
“呀,真是,那帮人还真能磨叽,害我强忍了好久,痛死我了…”
纵然是个大妖怪,纵然满(身shēn)修为,可(身shēn)处满(身shēn)邪气的奇澜界那么久,精力也会慢慢的消耗。更别提受伤之后伤口恢复会变得极为迟缓了。
狐若翻个(身shēn),尽量让自己后背靠在柱子上,慢慢下滑,坐在地上,然后又左右看了看,确认周边无人,而他这般颓废无力的模样不会被人瞧了去后,赶紧闭目,调节气息,撑开治疗结界,好让腰间已经被黑气侵染的伤口尽快恢复。
“该死,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若是让人看了去,那我风月楼主的美名岂不是要丢…”
“什么?”
狐若正在自言自语的吐槽,可没说完,抬头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shēn)后竟然多了一张大脸…
“…啊?”
狐若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张还算精致的小脸往后缩了缩,以至于可以看到她整个样貌后,一下子又放心下来。
“你这个丫头在这干什么?”颇有不悦的口吻,边说,怕被她发现自己的伤口,边小心的往旁边转动腰…
“别动!”谁知,那个小丫头丝毫没有拜服在狐若的威压之下,倒是突然一把将他扯到自己(身shēn)边,力气竟然大的出奇。
“你…”
狐若刚要发火,对方却已经张开了治疗结界,极为熟练的笼罩在他的伤口之上。
所有的怒火在那道昏黄却暖意盎然的结界中,化为了无。
狐若定定的看着那小小的颜容,不(禁jìn)失了表(情qíng)。
仔细看,这丫头也就几百岁的年纪,虽然模样还算可以,但却稚气未脱的厉害,浑(身shēn)上下,都没有长开,要什么没什么的年纪。
哦,看来是刚修炼成人形没多久的小(屁pì)孩啊。
“喂,你是不是想死?”
突然,小丫头开口,眼神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严肃。
然而这话就有些不入耳了,狐若几乎要给她气死:“你不认识我?”
对呀,他好歹也在这幻都出入多回了,竟然还有不认识他的人?
丫头皱起并不浓密的眉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看,狐若几乎要给她盯得浑(身shēn)汗毛炸起前,摇了摇头:“不认识。”
竟然真的…
“你是谁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认识。”
狐若还没吃惊完,这丫头又云淡风轻的说了句险些把他雷死的发言。
这年头,还真有那种不管不顾的新进妖怪啊?
狐若僵硬的笑了笑,“你不会是故意引起我的兴趣吧?”
丫头头都不抬,专心给他疗伤:“你是不是傻?”
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故意引起他的兴趣?
“如若不然,你何必用你那浅薄的妖力来给我疗伤”狐若笑的浅薄,好像认准自己正在被(套tào)路一样,“看你用的结界,应该属于中上等治疗术。以你这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不惜冒险用自(身shēn)一半的灵力来给一个陌生人疗伤不可能,你绝对有什么目的…???”
正当狐若还在自顾自的说,对方已经站了起来。
那双在妖族中极为少见的墨乌色瞳孔,并没有闪烁任何光芒,倒不如说,犹如一潭死水,让人陷入其中又不寒而栗。
这个丫头…
“我已经将伤口中的邪气尽数驱除,六时辰内不要碰水,好好休息一番,很快就会康复。”说着,又从(胸胸)口处掏出一颗仅有拇指大小的红枣,哦,不,是药丸。
递到了狐若面前,见他不接,且满脸狐疑,便又直接硬塞到了他嘴里:“这回力丸是我自己配制的,对于伤口愈合有很好的效果。”
狐若一把年纪,竟然给一个女娃子给唬住了,半天没有反应!
直到将嘴里的药丸咬碎,眉头猛地就皱成了一团。
“啊,忘了告诉你,这药丸只能生吞,不能嚼。”丫头扯着嘴角,一看就是故意开始的时候不说明,看狐若被那冲脑袋的味道顶的脸都变了形。
“祝你早(日rì)康复。”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小小的白色罗裙,卷起了一阵淡淡的药香…
“喂,你…啊…”
狐若原本想喊住她,可以张嘴,那药丸散碎后的强烈辛辣味便冲上了脑门,疼的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到底是用什么制成的药丸,怎能如此的辣?!!!
直到一刻钟后,狐若才觉得药(性性)彻底的散去,而说来不可思议,原本疼到他直冒冷汗的伤口,竟然真的慢慢愈合…
有足够的力气站起来时,狐若看着那丫头消失的方向,眉头就从未松开过“那个小丫头…这制药的手段倒是很厉害嘛!”狐若的眉眼间尽是笑意,俨然已经对对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眼下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稍加好转,便赶紧去了梦璃那边。
而刚才的丫头顺着花园,,穿过大片池塘,然后又擦边经过无上花海,一边感叹无上花海的瑰丽,一边跳着进了一处茅草屋。
那屋子中,不像幻城装饰的那么富丽堂皇,倒不如说与先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穷酸的厉害。
“药王老爷,我回来啦!”
推开门,女丫头进到房间。
而在推门就能见到(床床)的房间里,只见(床床)上正躺着一位浑(身shēn)干枯的如同干尸般的老头,那种骨瘦嶙峋的(身shēn)体,是彻彻底底的皮包骨,好像得了什么怪病一样。
“药王老爷,您的(身shēn)体今天也没什么变化啊?”丫头以习为常的走到(床床)边,拿起那个被她称为药王的胳膊,摸到了脉象。
那张稚气的厉害的脸,微微抹上几分不该出现的成熟与漠然:“果然,之前的药没什么用啊!唉…”
深沉的叹口气,又把那干枯的手放回(床床)上。
转(身shēn),走到堆满了各色药材的简陋桌子上,拿起笔墨,划掉密密麻麻的白纸上的几行字,“这副药材也不行的话,到底是那一味药材错了?”
“红玉,你试着把中丘草的分量改成二钱,把玉生机和着活水,在炉中加(热rè)到三分熟试试…”
药王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的语气如同那(身shēn)干瘪的肌(肉肉),毫无气力,异常细声细语。
但是,在他说完后,本来还满是迷茫的丫头,哦,也就是红玉,竟然一下子笑出了声:“啊,对!我怎么就没想到?玉生机虽然和着活水能有气血回升的功效,但如果加(热rè)的熟读太过或不够,根本发挥不出中丘草的聚气…药王老爷,您真不愧是药王啊!”
如此絮叨,倒是不像之前与狐若子在一起时的缄默,明显现在的她才更有青(春chūn)期女孩子的聒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