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庞武,其实柳白一直打算的都是将他带在身边,名义上是当个管家仆人,实际上也算是个记名弟子,时不时的点拨那么几句,等到他什么时候能够突破大宗师的壁垒,将会迎来一个实力的暴涨过程。
武者在筑基、凝神、和结丹这三个境界之上的磋磨,并不需要像道修佛修以及妖修那般积累和打磨法力,在后天到大宗师境界的过程,已然让他们将身体和真气的打磨和掌控到达了一个远超其他修士的境界。
是故武者在这三层境界上面,只需要心境的修行和对天道的感悟到了,那突破境界自然而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了。
就以当初的柳白为例,在突破了大宗师之后,跨越了筑基和凝神两个境界,直接晋升到了结丹的层次。
不够柳白乃是剑修,于普通的修士又有不同,在突破金丹境界的时候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打磨提纯全身的剑气,接引宇宙能量,进行三元合一。
而现在的庞武,原本就已经积累足够多的底蕴,再加上跟在柳白旁边的这数月时间,时不时的接受柳白的点拨,对于修行上面的认识也已经足够,缺的就只是生死之间的磨砺了。
按照柳白的预测,现在张瑞定然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浩然之气的运用了,而且以张瑞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在他叔叔的羽翼庇护之下活一辈子的。
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作为一个拥有一身渊博的学识,和非凡见识的男人,张瑞又怎么可能让自己一辈子躲在他叔叔的身后,自己走出去,披荆斩棘,乘风破浪,迎难而上才不负他这一生的本事,才是大丈夫的本色。
然而如今的朝堂局势混乱,慈航普渡一手遮天,就连当朝皇帝对他的话几乎都是言听计从,连曾经的正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傅玄都被远远的贬谪,成了金陵的知府,而且依着现在的局势,只怕这还不是最低的,可能会被贬谪的更加偏远。
以如今张瑞的地位,想要破局那是几乎不可能的,除非他能够把慈航普渡给灭了,以一己之力,涤荡乾坤,扫清污浊,还复朝堂之上的朗朗清明,否则一切都只可能是徒劳。
所以现在把庞武丢到张瑞的身边才是最适合的。
若不是现在小红狐狸的情况刚刚稳定下来,丹田之中被柳白封印的那一团元气太过于庞大,不是现在的绿猗能够吸收的了的,不然柳白也把她丢给庞武,让他带着一起去找张瑞了。
哪里用得着像现在一样,没的还得把她带在身边,既不能打下手处理杂事,又不能端茶做饭,每天还得喂食,这不是平白带着一个拖油瓶嘛。
峨眉山上的月色倒是挺好看,柳白特意挑了个月中的时间跑上了峨眉金顶,月圆如饼,夜色空寂,星辰有些暗淡,皎洁的月光如一匹匹银色的轻纱一般,笼罩在山峦大地的上空。
柳白斜斜的倚在一块大青石上面,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提着一壶三十年分的花雕,百无聊赖的欣赏着月光。
今夜的小狐狸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四处乱跑嬉戏,而是安安静静的蹲坐在柳白的身边不远的位置,仰着脑袋,同样望着头顶的月亮,体内妖力运转,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色光华,小腹微微起伏,一缕缕好似琼浆玉露一般的月华随着它的呼吸,自鼻腔进入到它的体内。
这小家伙竟然是在吞吐月华精气!
其实不论是日月精华,还是星辰之气,都属于宇宙能量,其本身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只是因人而异,修习功法的不同,吸收的宇宙能量自然也不尽相同,在使用上面,自然也各有区别。
一般的妖修,从懵懵懂懂诞生灵智的最开始阶段,吸收的就是月华精气,日积月累的,锤炼妖躯,积累打磨妖力,然后灵智逐渐增长,修为自然也得以精进。
然则今夜,绿猗这只小狐狸却有些诡异,吸收月华精气的速度和总量,都要远远地超出寻常的时候。
莫不是她又要化形了?
感受着小狐狸体内暴涨的妖力,和妖力运转之之间诞生出来的奇异波动,和上一次小狐狸因为吞灵秘术突然被打回本体之后,再一度化形时候的情形十分相似。
只是这变化和波动要更加的强烈。
柳白忽然心神一动,扭头朝着旁边忘了过去,只见小狐狸绿猗的体外,忽然亮起了一层层青色的透明屏障。
那不就是当初柳白在绿猗的体内布下的七道禁制嘛,为的就是锁住她体内那股过去庞大的元气,以及封住她的化形之术,按理说这几道禁制应该是和那团元气一样被锁在丹田之中的,怎么如今就显化在外了呢?
柳白放下酒壶,直起了身子,坐在大青石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运指如飞,一道精纯的真力脱手而出,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不过刹那之间,那几层亮起的青色透明屏障,便重新没入小狐狸的体内。
不过那几道禁制,也被柳白稍微改了一下下,惩罚也惩罚了一个多月了,既然如今她自己修为精进到了现在的程度,柳白索性就解开了限制,只封住了她体内那团不受控制,无法吸收消化掉的庞大元气。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半空之上撒下的月华精气已经浓郁到了一个近乎粘稠的程度,一团朦胧的银色光团,已然将小狐狸那娇小的身躯彻底包裹其中。
就好似夏日的晨间,天地山峦之间升起的雾气一样,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形。
又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那团银色的云气逐渐变得稀薄起来,小狐狸的身躯也是一阵变换,虚虚实实,好似镜花水月一般。
骤然之间,一阵刺目的光华陡然暴涨,然后戛然而止,原先的小红狐狸已然消失不见,身着大红色长裙的绿猗,出现在了小狐狸原先的位置之上。
“柳大哥,嘻嘻嘻!!!”小绿猗先是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傻笑了一会儿,低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失而复得的人形身躯,脸上眼里满是喜意。
然后才跑到柳白的身边坐了下来,自柳白手中夺过那壶三十年的花雕,仰头灌入口中,咕噜噜的吞入腹中。
“啊!好酒!”咋了咂舌,小绿猗闭着眼睛一脸的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