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性命才是最宝贵的了,仅仅只是将侑城修改成江北而已,活着才有一切。”永老固执地摇摇头,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就是错的,说道:“否则,侑城不仅会堕化成祭祀之城,更可能危害世界。”
“但我觉得人能够活在阳光下才是真正可贵的!为了活着,放弃一切,连代表着自我,代表人格的关于过去记忆,都可以被放弃,这和死亡有什么不同!
凭什么,那些异常的存在就得逼着我们牺牲到这种程度!”蟲豸猛地喝道。
他张开双手,胸中仿佛可以环抱天地:“人类当为万灵之长,而不是苟活在山洞里的蛆虫!”
他双眼圆睁,面色潮红,胸脯起伏不定,情绪明显在波动,显然这事,曾经给他极大的刺激。
他深呼吸几口,脸色变得冷峻:
“你们老一辈太珍惜生命,甚至为了来之不易的好局面,迂腐守旧,不惜卑微到如此,这是我绝对不能认同的!”
“连江北都是虚假的,你的保卫江北的理念,只是建立在一片虚假的沙滩上,牺牲这城市,让全世界的人活在真正的阳光下,享受自由有何不可!”蟲豸大喝道。
诺言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心里鄙视了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落在自个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很多事情,站旁边儿可以一套一套,但是一落到自己身上,就完全不同。
没有谁能接受,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
借着一个崇高的理想,就可以牺牲一座城市,连自己师傅师兄都可以坑。
这种逻辑本质和永老的理念没什么差别。
本质上,他们两个都习惯于替他人做出选择,习惯于让别人付出牺牲,认为这么做的是对的“果然是同门师兄弟,性格还真是一脉相承。”他心里忍不住说道。
可惜,理念不同,那么是至交好友都会分道扬镳,更何况他们。
“多说无益。”奕天仇突然开口,冷峻着脸说道:“无论谁对谁错,这次事件都必须有人为此承担责任。”
“如果你能倚靠的只有大师兄,那么你选择投降接受审判,是最优先解。”奕天仇猛地拔出古剑。
此时剑柄上那道充满符文的裹布缠绕在上面,只见上面点点光粒散发出,围着剑身悠闲地环绕着。
显然使用一次后,封印的效果已经大不如前,
不过奇怪的是,奕天仇持着却神色如常,和曾经那名犹豫不决的人判若两人。
“你有这柄古剑,又是和大师兄同一级别,打不过是正常的。”蟲豸脸上变冷,说道:“但是你们两个打起来,至少方圆百里会变成死域,你真的敢动手?”
诺言一惊,不过想到周武之前的战绩,又觉得十分正常。
能将方圆百里化为死地啊。
他心里叹息,哪怕他现在实力再增长十倍,达到武宗层面,依然不可能达到这个级别的杀伤力。
如果说他和永老,还属于能够认知的水平,那么达到协会分部,一个市级的会长这个级别,就相当于迈入神话层次。难怪能镇压一些性质较为普通的收容物。甚至使用它们。
果然这一次过来,真能开阔眼界。
也让他打定注意,千万不要招惹这一类层次的人。
显然这类层次人的认知,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扭曲,简单来讲,就是跟疯子似的。
跟他们打,简直得不偿失。
他心里想着,抬起头朝蟲豸看去,看得出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他又看了看奕天仇,心里有些担忧。
此时奕天仇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万一真打了,他欠永老一个人情,
那么他还得想办法救下永老,然后再想办法逃命。那压力就真的太大了。
夹在两个疯子之间,简直让人头大。
突然,他听到奕天仇说的话,有些愣住。
“动手的人不是我。”奕天仇平静地说道,眼睛越过蟲豸两人,看向永老:“师傅,还记得你,我,还有大师兄的约定吗。”
“身为一明一暗,拱卫江北,至死方休,也许现实,是实现那个约定了。”他声音缓慢,平和,但是话中的森森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在以前时候,奕天仇几人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也因此,蟲豸也愣住,扭过头猛地看向永老。
只见永老面色苦涩中带着内疚,但却坚定地举起手,手掌出血色光辉弥漫,仿佛有一颗好似心脏的虚影,充斥生机地不断跳动。
与此同时,周武胸口也出现一道刺目的红光透过衣服照射出来。
他的心脏处显露出一道呈通红的圆形方阵,散发着浓郁的血光。
这是一道禁忌术法,只有施术者和承受者均是心甘情愿之下,才能烙印下的禁术。
“对不起,对不起。”永老脸上带着疲累和痛苦,喃喃地说道。
随后猛地捏紧,将虚影捏碎。
十几年前...
永老与周武跪坐,互相面对面,旁边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精神小伙,奕天仇正为两人泡茶。
“明天是你上任江北会长的第一天了,我就提前庆贺了,别怪我啊。”永老面色和蔼地笑道:“从明天起,你我就是上下级关系,届时会叫你周武,周会长,你我不在是师傅弟子了。”
他神色收敛,变得严肃:“不过我说得话,希望你好好记住,为政者,为一方百姓,守一方安宁。”
“师傅教育之恩如山川大海,永远在弟子心里,绝不会忘记。”周武恭敬行大礼,咚咚咚在地上磕三个头,恭敬地说道:“弟子谨遵师傅教导。”
永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略带伤感地说道:“你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
这时,周武立起上半身,真挚而清澈的眼神看着永老,似下定决心,说道:“在我当上会长前,弟子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爷爷,不,师傅能够答应。”
“你说!”
“自从我突破为返古大武层次,总感觉心神不宁,污染的迹象似乎开始在肉身上显现出来。”他沉声说道:“我担心,未来有一天,我会性情大变,连同最初的本心都忘掉。”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周武将手伸出,一道红色的心脏虚影咚咚跳动,说道:“希望师傅将它捏碎。”
永老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那道红色虚影,震惊,不解,惊慌失措,他脸上表情不断变化,青白交织,最后脸上只有愤怒,指着他嘴唇都哆嗦了,厉声道:“你,你竟然动用这个禁术,你不知道它的可怕之处吗?!”
周武平静说道:“我知道的,但我担心,在污染的腐蚀下,我会化身成危害江北的存在。”
“所以,我希望师傅跟我有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