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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谦亦开车带周瑞离开了星灵科技实验室。

脱离了高能磁能网络的覆盖区域后，阿赖耶与周瑞之间的连接明显弱了很多，类似于“我们”的字眼越来越少，到后来不需要阿赖耶自己表达，仅凭借周瑞自己的理解和思路，就能够完整的复述出脑海中的想法。

他有点难理解周瑞这种精神状态。

仿佛就像是一个被邪神寄生的狂信徒，无论邪神提出了什么要求，她首先浮现的想法是权力实行，而不是去质疑这个想法原本的逻辑和利弊，也不会考虑做这些事对自己会有怎样的好处。

“温老板，要知道，现在可是网络时代，再老旧、脑子再僵硬的老家伙都会明白宣传的重要性。即便是标准石油那种美国老牌巨头，在经历过一系列宣传上的惨痛教训后，开始尝试网络化和娱乐化，试图让公司形象变得更加亲人，更加接地气。”

“你想表达什么？”温谦亦通过后视镜看着周瑞。

周瑞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手部动作极为夸张，画了一个大圆。“互联网就像是一个圈子，在这个圆圈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家伙，但无论如何，最后能脱颖而出的总是很吸引眼球的那个，华国有个专有名词叫做‘炒作’，我觉得这很生动形象。吸引眼球换种说法，也可以叫做是娱乐，让人感到好奇和快乐，不需要去动什么脑子，只需要等待着我们给他们准备好的信息，然后一头脑灌输进去。”

她郑重的点点头，右臂一挥。“网络时代娱乐为王！”

“这就是我给你开50k工资，然后你告诉我你想跑去当演员的理由？”

“不不不，不是演员。更像是游戏文化总策划。华国经济腾飞带来的一大好处就是人们越来越有时间、精力和金钱去享受娱乐带来的乐趣，举个很近的例子，同处于东亚文化圈的发达国家韩国和日本，娱乐业已然成为了这两个国家的支柱性产业。”

“继续。”

“我们手中有《精灵战线》这个大ip，虽然是原封不动地借鉴了另一款游戏，但我们具有粉丝数量上的先发优势。这是一个值得精心培养的超级ip，小说、音乐、动漫、连续剧、电影…星灵网络公司拥有非常多可以发挥的空间，而且你们，啊不对，是我们本来就有经验和能力。”

周瑞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屏幕中显示的是上个月各界媒体纷纷报道《精灵乐章》时的新闻。

“温大老板，我对你真的是很好奇——”她突然身体前探，一只手搭在了温谦亦的肩膀上。

周瑞谈吐里带着西方人的直爽，直言道：“我不相信世上有不喜欢钱的资本家，以星灵网络公司在影视和音乐创作方面表现出来的潜力，这其中大有潜力。首先我问你，那么多音乐软件和媒体平台使用了精灵乐谱，你收取版权费了吗？”

温谦亦笑道：“没有。”

他有意试试阿赖耶对周瑞的影响，道：“比起版权和分成，我觉得宣传更重要一些吧，让更多的玩家了解到深渊世界的文化，这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么？”

“但是…”周瑞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矛盾的思维，憋了半天，最后她艰难道：“这的确很有意思。”

美国生活的经历让她对音乐收费习以为常，潜意识中认为歌曲音乐的版权分成是一件非常正当而且合理的事情，但温谦亦后半句话触发了阿赖耶留下的记忆，让周瑞不得不承认温谦亦的说法。

有种屈打成招的感觉。

温谦亦若有所思。

周瑞似乎知道自己想法上出现的变化，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心理。她依旧个性分明，将阿赖耶灌输的信息抛出去，她与从前没有差别。

som17的总结更加客观并且冰冷：“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发声工具。从本质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奴役。”

温谦亦才不会在乎奴役与否。

他认真考虑了周瑞的建议，这其中或许有阿赖耶想要拼命证明存在的原因在里面，但换一个角度说，有何尝不是星灵网络公司发展的新方向？

或者说…

是影响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方向。

游戏具有着很大的局限性，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玩游戏，即便是游戏玩家也分成了许多不同种类的群体。或许星灵网络今后会制造更多种类的游戏，但依旧很难满足所有人的口味。

引导理论不是万能的…它的作用更像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娱乐。

温谦亦尽力让自己更加重视这个看似轻浮、并且与科学毫无关联的名词。

周瑞依旧喋喋不休。

“就拿美国好莱坞电影和电视剧作为例子，为什么苹果的高科技形象深入人心？为什么facebook在短短时间内成为了整个西方世界家喻户晓的社交网站。影视作品功不可没，屏幕里的角色拿着苹果手机，或是甜言蜜语或是谍影重重，镜头中又频频出现了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标志——”

周瑞模仿着粉丝的强调：“哦，这是我最喜欢的‘吉米’，他竟然在用苹果手机！哦，天哪，我更喜欢的‘汤姆’也在用苹果手机。苹果手机真是…棒！极！了！”

她撇撇嘴，道：“苹果公司目前也正在华国做类似的事情。凡是涉及到手机的镜头百分之九十就一定是苹果，不仅是电影，还有报纸杂志，只要出现手机的图案，那必然是一块圆润的长方形面板，然后最下方有一个圆圆的home按键…”

温谦亦庆幸自己突发奇想，“好心”收留了这个脑洞清奇的女程序员。

同样是苹果公司的例子，他与周瑞看待问题的角度截然不同。

他首先联想到的是电影中出现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和这些文艺作品在现实社会中引起的模仿风潮，例如华国流行的日韩风格的打扮，或是网络上越来越多的日语舶来词…

娱乐行业才是对普通人类影响最大的领域。

科学——

只是计划中的辅助手段而已。

“除了磁能网络，我们的计划或许可以小小变动一下。”他对som17说道。

som17依旧十分淡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