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亭、旷梭和刘紫辰带着小果园,正朝着柳小权的老家赶来,通过秘书台转接过来的漏电提醒,李一亭发现在不久前,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拨打了自己的手机。本身来说,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不少,而且也有很多不认识的,但同时刘紫辰也发现了这一点,两人一沟通,发现打给他们的电话号码一致,而且是在同一时间打来的。需要同时找他们俩,李一亭马上就联想到了沈明月,他也立即询问技术部门,通过号码的排列规则,得到了那部电话的大致位置。结果,他发现那个电话的来源,正是柳絮儿所描述的老家的附近区域,这就更加证实了李一亭的推测,给他们打电话的人,必定是沈明月无疑!
他马上回拨了过去,但接电话的表示并不知情,并且在回电的时候,小店门前已经是空无一人。李一亭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于是让司机加快车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柳小权的老家。到达后,他们首先去往了柳家老宅,发现里面没人,而在院子内侧的房间里面残留下的狼藉已经告诉了李一亭这里发生的事情,他推断沈明月失踪期间就是关在这里,现在她极有可能在逃离后还在附近没有走远,于是又一路追查下去。
终于,他们在集市上面打听到了沈明月的行踪,便跟随指引来到了小河边,正好看见沈明月正在水中奋力地扑腾挣扎,于是旷梭马上找来了绳子,将她给拉了上来。
沈明月惊魂未定,她浑身湿透,在连续吐出了好几口河水后,才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的李一亭和刘紫辰。自知危险终于过去,沈明月倍感心酸,无力地靠在了刘紫辰的肩上。
李一亭看她这狼狈的模样,还有腿上、手掌上面的血痕,就是知道沈明月一定吃了不少苦才跑出来的,便让她休息了片刻,才问道,“明月,你怎么会跳到小河里面去了?”
她指了指那条河,然后望着河水发愣,像是在找东西,嘴里喃喃地念道,“不对啊!他人呢?”
“谁?”
“柳小权啊!”
李一亭旋即明白,肯定是柳小权发现了沈明月并一路追来,她才不得已跳入河中。可现在河里并没有看见有人,而且在他们发现沈明月的时候,她的身后也没有看见有柳小权的影子,这个人放佛再次失去了踪迹。
沈明月接着向大家讲述了自己被骗到老屋改造的咖啡馆、又被困在房间里最后爬到屋顶逃到集市的经历,柳小权绑架沈明月铁证如山,这一点毋庸置疑,单凭此,拘捕柳小权就已经是势在必行。
刘紫辰大概替沈明月检查了下身体,幸运的是,明月的伤势不算严重,只是些皮外伤。手上被陶瓷碎片划破,另外腿上也磕到河里的石头而出现的淤青,但都不碍事,主要是在河里挣扎许久,体力透支,加上这几天被关在屋子里,吃的睡得都不算好,又被吓坏了,所以显得有些虚弱。
虽然沈明月极力要求和大家一起去找柳小权,但李一亭觉得并不合适,还是要以身体为重。除此以外,这次的行动势必要和柳小权产生冲突,他暂时不愿意让年幼的柳絮儿亲眼见到可以预知的景象,所以便留下了刘紫辰,让她继续看管柳絮儿,并由柳絮儿指引,带沈明月去集市上面的小诊所做些简单的包扎,并休息一段时间恢复体力。而李一亭则是和旷梭一起,带领其他警员沿着河道,展开了对柳小权的全面搜捕。
这条小河很浅,但却比较宽,依里面的河水流速来看,要想游到对岸去不大容易,所以大家都在靠近村子的这一边查找。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河边很湿,又比较滑,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走着,寻找柳小权的身影。然而,在河边可以看得很清楚,前面很远的距离内都没有人的踪迹,这让大家伙有些为难。
还是旷梭仔细,他不光是关注于人的踪迹,而是专注于在河边的蛛丝马迹,小到一个脚印、一片树叶都不放过,终于,他在离救出沈明月大概两百米的地方,看见了一滩血迹。虽然不能当场验证血迹的来源,但事情该没这么凑巧,这血迹应该就是他们要寻找的人身上流下来的。
旷梭沿着血迹的方向继续往前,方向不远处血迹不再沿着河边,而是拐进了一片农田之中。旷梭带着几位警员下去,翻看已经有半人高的麦子,农作物和地面上继续寻找血迹。
“这儿有血迹!”一位警员眼睛很尖,在一颗不起眼的麦穗下方找到了几滴红色的血液,看样子还没有凝固,该是刚过去不久,他们便继续循着那里走了进去,终于在前方看见了一个人的身体躺在了那儿。
旷梭翻开农作物急忙跑了过去,发现那人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他将此人的身体翻了过来,看见了正脸,果然是柳小权。可奇怪的是,柳小权似乎是昏迷了,他的额头上还有血包,明显是被击中了头部导致的。旷梭试了试他的鼻息,非常微弱,脉搏也不算有力,可谓是生命垂危。
虽然柳小权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但在没有彻底查明案件之前,李一亭决不允许他在这不明不白地死去,所以他立即安排几名警员,将昏迷不醒的柳小权抬出了农田,搬运到带来的车里,并联系好了HK市最好的医院。他们一路没有停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那边的急诊也都准备就绪,刚到了医院门口就将柳小权直接接入了抢救室里面急救。
同时,柳絮儿在集市的诊所听说哥哥被找到,但却受伤昏迷,她非常焦急,一定要快些来看柳小权。沈明月同样很担心,所以她们说动了刘紫辰,在诊所稍作包扎后,便乘坐另外一辆车来到了医院。沈明月和柳絮儿都心急如焚,下了车便赶往抢救室,在那门口遇见了李一亭和旷梭。
柳絮儿急的都快哭出来了,问道,“我哥哥怎么样了呀?他不会死了吧?”
“不会的,医生们肯定会尽力的。”刘紫辰在一旁安慰道,但她心里也没底。
不光是刘紫辰,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一样,李一亭和旷梭亲眼看见了柳小权头上肿起来的大包,明显伤势很重,而且脉搏微弱,已经处于病危状态,现在只能希望医生们的本事能够妙手回春了。
沈明月则一直没吭声,她心里很担心柳小权,但又对他那样对待自己的行为很气愤,并且想到柳小权的一系列表现,她觉得都很恐惧,现在对于柳小权,明月的心情真的是很矛盾的。
万幸的是,经过及时的抢救,柳小权转危为安。医生的说法是,命暂时是保住了,但由于他的头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现在有比较重度的脑震荡,会对病人的恢复和精神状态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由于柳小权本事精神就存在巨大的问题,这一下无异于雪上加霜。
但既然活着,总还有希望,在柳小权被接回特护病房后,李一亭将所有人支开,单独面对柳小权,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个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有一对一面对面的机会。
柳小权躺在病床上面,目光呆滞,时不时的哼几声,一会儿又手舞足蹈地不停在空中挥动,一会儿有大喊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整个人几乎处于癫狂的状态下。
李一亭还是没有放弃,他试探性地询问道,“柳小权,现在你已经在医院了,很安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回答吗?”
柳小权立即直愣愣地回道,“可以可以,随便问,我都告诉你,快点,问完我还要去上学。”
李一亭有些无奈,但是还是继续问了,“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你有没有杀人?”
“有啊,我经常杀人!”柳小权直接了当地承认了。
“都杀过谁?”
“沈明月!”
“啊?”李一亭虽然知道他的神志不大清楚,但还是应激地瞪了他一眼,他所谓杀死的人明明还活着。
但柳小权并没有在意,他继续说道,“还有童明海,季倬,还有好多人,名字我不记得了,都是我杀的!”
“那好,你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杀死了这些人?”李一亭还是耐心地提问。
“干嘛要告诉你,不说,我还要去上学,被耽误我时间了!”柳小权傻乎乎地回道。
李一亭又一次无语,对于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确实不好交流,不过他依然就着柳小权的话引导了下去,“那行,你都告诉我实情,我就让你去上学,怎么样?”
“真的啊?”
“那是当然。”
“那好吧,我告诉你,童明海那个人,特别坏,我就想好了,一定要杀死他,那天…”
听见柳小权似乎说到了点子上,李一亭走近两步,凑到了跟前,想认真听完。没想到,柳小权接下来的话是,“那天,我拿把砍刀,看着他在路上走着,就朝他扔了过去,直接把这家伙脑袋削到地上去了。”
快要气晕过去的李一亭最终只能放弃,他实在没有办法和一个精神病沟通,出门后,大家都关切地问情况,但李一亭只能摇摇头,说明柳小权的真实精神状况,根本无法审问。
“要不,让我去试试吧。”半天没有吭声的沈明月主动站了出来。
“好,让紫辰陪你一起进去,注意安全。”眼下没有别的好办法,李一亭就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总是好的,不过他也担心柳小权再对沈明月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就让刘紫辰在旁监视看护。
沈明月进去看见柳小权的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眼神空洞,嘴里振振有词,又是一阵心酸。
“柳小权,你究竟是不是凶手!”沈明月鼓起勇气,大声质问道。
“不是,绝对不是!”柳小权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人都是他杀的,这会换了个人询问,又不是了。
“那你为什么要说童明海是坏人,还准备用砍刀杀他?”沈明月气氛地厉声诘问。
“什么砍刀,我要杀那个家伙,直接拿根绳子勒死就好,不用那么麻烦。”
柳小权全盘否定了之前的说法,还讲的振振有词,刘紫辰确定这个人的脑子是很有问题,就不要再浪费沈明月的感情了,便将明月给拉出了病房,向李一亭做了汇报。
就这样,北亭侦探社虽然将柳小权这个最大的嫌疑人给抓到了,可他由于受伤严重,加上精神不正常,并没有给案件带来实质性的突破。死的人越来越多,现在连嫌疑人都受了重伤,案件依旧很复杂,侦破工作也陷入了停滞。
医院方面,经过一段时间的耐心救治,柳小权身体的伤势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精神上面依然没有明显的好转,李一亭便打算将他转入专业的精神病医院进行对症治疗。在经过有关方面的安排后,柳小权被送往了HK市的精神康复中心,进行精神方面的治疗,但由于他的身份特殊,李一亭还是委托警方派专人在医院进行监视,防止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防止还有幕后黑手杀他灭口,至于关于柳小权的侦破工作,就只能先放一放了,依他的状况,急也是没有用的。
李一亭认为,不论柳小权是不是凶手,只要警方在医院对其进行控制,他至少已经失去了再次作案的能力,肯定不会再对社会产生危害,故而他的问题倒是可以缓一缓,只有等在心理层面的治疗起了效果,这条线索才能继续使用下去。
在这期间,他们打算先假定柳小权就是凶手,从有关他的一切事务上面下手。比如他的档案、过去的履历,还有在学校以及毕业后所有的经历,都进行深入的调查,希望在众多资料当中,寻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