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的留言不仅感动了在当地的沈明月和许荆南,也让留守的北亭众人唏嘘不已,沈明月决心已下,不管能不能讨回那个所谓的公道,也得通过自身的努力,起码可以给有关部门合力的建议,既能维护病患和家属的权益、又能保护认真负责的医护人员的生命安全。在沈明月的坚持下,李一亭和陈天宇决心介入此事,开展深入调查,于是在简单安排过后,他们随即全员赶往FY市。
向闻依然昏迷不醒,没了朱慧的照顾,他犹如一页扁舟,再无人顾及。由于救治希望不大,加上没有经济支持,亦没有亲属的照料,医院暂停了对向闻的治疗,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也看在还是过去员工的份上,给他留了一张床位,让向闻安静地独自躺在那里,由护士每日按时给他进行必要的营养液补充,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沈明月看不过,在李一亭他们到达之前,就接过了照顾向闻的重任。不过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多为不便,幸好有许荆南在,两人暂时给予了向闻基本的照料。
待北亭众人到达当地,朱慧的娘家人已经将她的遗体接去安葬,故而除了沈明月和许荆南,大家伙并没有见到朱慧的样貌。对于车祸的发生,交警细查之下,认定是朱慧违背交通信号灯规则,要承担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公交车司机朱师傅操作应对不当,承担次要责任,由公交公司和朱慧的家属共同协商赔偿问题,并没有出现其他枝杈,警方也排除了司机故意谋害朱慧的可能性,故而这起事故很快就盖棺定论了。
在和朱慧的亲属商议过后,对方同意将朱慧的家,借给北亭,作为临时的指挥部,同时也将公交公司赔偿的部分钱款,留给了向闻做后续治疗。因为他们了解,朱慧对这位弟子是很上心的,即便没有法律意义上的亲属关系,但这样做,定然可以让九泉之下的朱慧得到安心,沈明月代替向闻,对他们表示了感谢。
可惜的是,当沈明月想了解朱慧丈夫郞司屏的情形时,那家人都缄口不言,表示不方便回应。斯人已逝,沈明月便没有逼问,不过她随即就在朱慧的房子、这个临时指挥部里召开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上,再次提出了这个想法。
“明月,你的意思是说,接下来的调查要从郞司屏的死亡开始?”李一亭听了半天,总算搞不清了沈明月的想法,他毕竟刚来不及,对当地的很多情况,还较为生疏。
“没错李大哥,我和荆南在医院的调查已经很详细了,他也能证明,医院和向闻医生对于郑军的治疗,自始至终都没有问题,就算是没有发现脑部肿瘤的情况下手术,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死者郑军的死因已经非常清楚了,所以不需要再查,但这儿就不同了,这里三个人,现在没有一个能说话的!”沈明月激动地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看法。
李一亭很理解沈明月的情绪,朱慧是举报人,可她家的三个人,目前是两死一重伤,这个家庭已然破碎,着实令人扼腕,这也是北亭最终决议要掺和进来的原因之一,本就该为他们讨还声称的公道。
“我现在也才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我觉得明月说的有道理。”刘紫辰在一旁开口说道,“向闻重伤是被郑军亲属打的,朱慧是被车撞的,这两个人出事都已经确定了原因,这个家庭只有郞司屏的死亡还存在着变数。”
“等一等,郞司屏不是自杀的吗?”旷梭疑惑不已,这件事来之前他们都知道了,郞司屏死于自杀,千真万确。
李一亭笑了笑,“九道啊,你没明白紫辰的意思,她指的变数,到导致死因存在的缘由。像向闻他出事,是因为之前对郑军的治疗出现了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可郞司屏呢?他是自杀的没错,但我们目前并不是很清楚,他究竟因为什么自杀?要知道,一个堂堂的教授,是不会那么轻易走上绝路的。”
沈明月马上回应道,“这件事我听朱慧提过,好像也是医疗事故,但具体的她没有讲,我刚刚问了朱慧娘家人,他们好像讳莫如深的样子,都不愿意提及。”
这时,沉默许久陈天宇开口说话了,他对于郞司屏倒是有所了解,“郞司屏自杀案发生的时候,在这个地方闹得沸沸扬扬,民间说法很多,但在医学界,基本上都认定他是迫于患者家属和媒体的舆论压力,才走到了这一步。”
“那么他肯定的确是出现了医疗上面的事故,被家属闹上门,不过这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怎么还会惊动了媒体?”旷梭依然不解。
“我懂了!”李一亭却很快敏锐地推测了出来,“明月不是说朱慧经常提到向闻步了郞司屏的后尘吗?这就说明,向闻如今的情况和郞司屏当年的麻烦如出一辙,可能是因为向闻已经昏迷、故而无法再起来面对一切,才没有让结果一致,但过程恐怕就是这样的。
“嗯,李大哥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郞司屏的自杀都过去好久了,他的家人又不肯说,这又不是刑事案件,我们怎么去调查呢?”沈明月担忧地问道。
房子里短暂的安静了下来,但也就过了几秒,陈天宇和李一亭几乎同时说了一个名字:蒋涛!
郞司屏是第六医院肿瘤科的医生,在医院工作二十余年,而蒋涛也在这儿有十多年的工作经历。数年前,蒋涛还不是肿瘤科的主任,和郞司屏一样,都是科里优秀的外科医生,经常共同研讨病历,关系相当密切。正因为如此,在郞司屏死后,蒋涛才格外关照在外人眼里羁傲不逊的向闻,这也算是对老友的一种交代吧!他们既然同事那么久,当年的事故,蒋涛就该一清二楚,现在能够接触到的人里,蒋涛也毫无疑问可能是最清楚那件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