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忍不住凑到了跟前偷听的黄芩芷,神情错愕地看向满脸狡诈如同一头狐狸似的胖子。
电话另一端,黄申也怔住。
“胖子,你难道没觉得,一直都是我在几乎我条件地做出让步吗?”黄申忽然很生气地质问道。
“哦,对不起…”胖子立刻道歉。
“你…”黄申没脾气了,想了想说道:“让芩芷接电话。”
“芩芷没在,要不,您给她打过去?”温朔反应极快。
黄芩芷伸手就要拧胖子的耳朵,但明明捏住了,却没敢用力,收回来举着拳头晃了晃向胖子示威。
“算了,我同意。”黄申有些无奈地笑出了声,道:“尽快把详细资料和协议准备好,在你们公司内部通过之后,就到深港,嗯,你亲自来深港和我签署协议。”
胖子心里一惊、一喜,正待要说什么时,电话中却传出了嘟嘟嘟的忙音。
挂线了。
“这老狐狸,脾气还挺大的嘛,占了便宜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胖子一脸忿忿地嘟哝着。
“嗷!!!”
一声惨叫后,胖子直接昏死在了办公椅上,瘫成一头死猪模样。
黄芩芷这次没有害怕和担忧,她俯身盯着胖子微弱却明显均匀起伏的胸膛,咬牙切齿地凑近了胖子的耳边,吐气如兰:“胖子,你再这样下去,我就会考虑近一个月的时间,你在某方面亏欠我的…那么,是应该让你一次性补偿,还是我去找地方弥补呢?”
死娘们儿!
胖子心里暗暗咬牙切齿,这么无耻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我,我…少和胖爷玩儿心理游戏,你还嫩点儿!
他闭着眼睛不吱声,继续装死。
“呵!”黄芩芷红着脸,赌气地再次吐气如兰,压抑低沉的声音中,还透着那种暧昧:“看来,你真的不行了…”
这是报复!
是赤裸裸的打击报复,是在为先前被调戏打趣之后的报复!
胖子紧闭着双眼,脸颊上的肉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你最好一直不要醒过来,唔,有几天时间就足够了!”黄芩芷微笑道:“什么百分之三百,四百的溢价,只要你不醒来,我就可以全权代表,和我爸签署协议,莫说溢价了,降价我都卖!”
威胁,吓唬胖爷?
拿捏胖爷的软肋是吧?
少来!
胖子牙关紧咬,双拳紧攥。
“真和我斗气是吧?”黄芩芷发狠道:“行,你继续装,我今天也要和你斗气,我现在就把出售股权的事情,通知所有股东…让所有在京的股东马上来参加会议!哼!”
言罢,黄芩芷站直身子,扭头就走。
胖子还在坚持着。
直到听着高跟鞋的哒哒声已经到了门口,开门声响起了,他才豁然坐直了身子,表情狰狞地吼道:“你敢?!”
黄芩芷浅笑盈盈地转过身来,一手握着门柄,道:“再装啊,装啊!”
胖子怒斥道:“我真没想到,之前那些话,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我,我,我看错了你!”
“呵!”黄芩芷把刚刚拉开一条门缝的门关上,快步走到胖子的办公桌前,双手扶着办公桌,俯身瞪视着胖子,怒气冲冲地说道:“现在开始埋怨我刚才的话露骨了,受不了了,以往是谁死乞白赖求着我穿这样的衣服,那样的衣服,还要我这样那样的…”
说着说着,黄芩芷说不下去了。
再如何气在头上,天生的性格也控制了她,实在是说不出那些过火的话语,她脸颊绯红,羞得都快哭出来了。
天可怜见!
她自己都恨得要死!
刚才气到头上,竟然会用那样的方式、话语去刺激胖子,和胖子斗气!
简直羞死个人了!
但,真的很刺激,很…有种莫名的快感,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说,去做,去发泄!
其实也难怪,人嘛!
都有两面性。
越是被性格和习惯养成的固定思维认知束缚着,越是在冲破束缚的那一刻感到极大的愉悦和舒爽。
胖子气喘吁吁,疲累不堪地瘫在椅子上,苦着脸委屈地说道:“你别冤枉我好不好?我这么清纯无暇的胖子,怎么可能无辜做出那样的要求,还不是我了满足你,才会厚着脸皮故作好求地让你这样那样,其实说到底,都是你心里想这样那样,我才这样那样…”
“死胖子,你!!”黄芩芷几乎要疯了。
但,心里真的有一种丝毫脾气都发不出来,反而很愉悦,很酥麻的感觉。
“好了好了,玩笑几句调节下尴尬的气氛,咱们说正事儿吧。”温朔见好就收,吃力地抬手摆了摆,道:“那,咱爸已经同意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和彦云去完成,我今天真是累得不轻,又被你狠狠地踩了两脚,得好好休息几天,真的真的,你别生气…”
黄芩芷看胖子这次不像是在装,顿时心疼地攥住了他的手,道:“实在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唉,我这情况,去医院也没用。”胖子道:“放心,你再忍忍,最多再有一个月,肯定龙精虎猛,你说咱大战一个小时,俩小时,一夜七次,我都给你保证!”
“滚!”
黄芩芷恼怒地甩开了胖子的手,转身哒哒哒地快步离去。
这次,是真走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明显还真有点儿生气了。
胖子委屈地瘫在椅子上,哀嚎着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无辜把身体给毁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万一真的一辈子不行了,将来戴青翠的帽子那也是活该啊!
这他妈可怎么办?
自卑却又自尊心强到变态的胖子,咬牙切齿地忿恨着自己,又不住地给自己打气,一定能想到办法——胖爷我好歹也是当今时代,玄门江湖上屈指可数修为达到了炼神还虚境界的主儿,可以元神出窍神游千里,难道连己身二弟软弱可欺的毛病都解决不了?!
从董事长办公室逃之夭夭的黄芩芷,没有如以往那般雷厉风行地先去和彦云商量如此重大的消息。
她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到洗手间好好洗了一把脸,又坐回到办公桌前把之前的股权改制方案重新梳理一遍,稍作改动,心里有了大概的路数之后,这才起身去了彦云的办公室。
这时候,她心里的那股被胖子挑起的悸动,以及脸颊上的红晕、滚烫感,终于减退了下去。
否则,以她的心性和薄薄的脸皮,断然不好意思见人。
不出所料,彦云听见了这般惊人的消息后,稍作思忖便立刻激动得直点头连连认可。
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情?
她下意识地认为,这就是黄董事长刻意帮衬女儿的,也是黄芩芷专程打电话求父亲帮忙的。
可黄芩芷却很认真地讲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最初的沟通,到刚才的通电话谈判,不过是半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全都是由胖子一个人,和黄董事长达成的口头协议。
黄申,黄董事长是什么人?
向来说一不二,信誉之良好无出其右。
再者,以黄董事长的声名、实力,华远集团的规模,怎么可能为这点儿小事,失信于人?
所以既然电话中达成了口头协议,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彦云激动得赶紧拿出计算机和手头的朔远各公司的详细股权划分资料,噼里啪啦地敲打计算。
“芩芷…”
彦云认真计算了一番后,忍不住满眼冒着星星地看向黄芩芷,道:“这一次朔远的股权交易,赚得太多了。”
“在商言商而已。”黄芩芷自觉不好意思,也对胖子和自己父亲斤斤计较而耿耿于怀,忿忿地说道:“反正这件事我没有参与,而且之前我是持反对意见的,都是死胖子和我爸谈的。”
黄芩芷没有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在彦云的面前,称呼温朔为“死胖子”
而这般“暧昧”的称呼,听进彦云这样一位职场精英的耳中,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黄芩芷说的,当然是实话。
可黄申,黄董事长做出这样的投资认购决定,且没有更进一步的要求,恐怕也只有看在他最疼爱的女儿的面子上,才会决定吧?否则的话,以黄董事长子啊全国商界都出了名的强硬脾性,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做出如此大,甚至于任何一家企业都不会这样投资的决策?!
开玩笑嘛!
彦云终究不是黄申,不是那种级别,坐到那种位置的人物。
心胸、眼界,和黄申相比差了很多。
疼爱女儿,愿意为女儿付出一切,这方面黄申确实也做得出来,但久经商海杀伐沉浮,又是在黄家这样的大家族中成长至今成为顶梁柱之一,他怎么可能在任何的商业行为中,完全儿女情长?
哪怕是一笔再小的投资,他都会以绝对专业的眼光,去审视,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利益多少且不去说,至少,他不允许自己的投资出现失误、失败!
这事关他的名誉,面子问题。
越是到了他这种地位的人物,其实在乎的已经不是金钱的多少,而是成功和失败的荣誉感了。
放下电话他黄申,起身走到阳台边,扶栏远眺,微笑道:“这是个小人,但,是个真小人。”
“小人你还护着他,帮衬他?”卓慧兰板着脸坐在椅子上说道,端起咖啡慢饮。
“我没帮他,也没护他。”黄申摇了摇头,却忽而皱皱眉,在心里思忖着,是否受到了疼爱女儿的影响,答案是必然有,但…这笔交易总得来讲,即便没有女儿的因素,自己固然会厌恶温朔,可到底,这笔投资交易,还是值得的,他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远方山清水秀,道:“平等的交易罢了,没有芩芷,温朔这种人,也不会用极尽谄媚和讨好的语气,和我洽谈。”
“就凭他?”卓慧兰面露鄙夷。
“别总是看不起他,毕竟是芩芷的男朋友,这一点改不了了。”黄申扭头冷冷地看向妻子,道:“且不去说老太太喜欢他,也不说温朔经商的天赋,单说他是一位玄士,一位在那个隐秘的江湖上,都能排名前列的玄士,你,就不能一直用这种心态去看他,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