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说不清楚,院长没多说。
银杏深知院长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既然他亲自打电话叫人回去,又说是紧急的事,那就肯定事非寻常。
去向李主任告别,李主任交代,“回去后抓紧时间写,一个月,再过来交差。”
“嗯。”银杏点头应道。
说完,背起包袱,半刻不耽误,直奔火车站。买了当天晚上的站票,半夜一点多到站。
许扬下午刚下班回家,就听到岳父说,杏儿打电话回家,买的晚上的票,一点多到。
具体有什么事,让她火急火燎的赶回来,都不知情。
许扬在家睡了几个小时,半夜十二点起床,带上厚厚的棉袄,骑着三轮车,顶着寒风到火车站接人。
等了一分钟又一分钟,火车站的喇叭终于响起。
许扬伸长脖子,打起精神,站在出站口最显眼的地方。
下火车的人不多,稀稀拉拉十几个,许扬一眼看到银杏,老远的招手,“杏儿。”
银杏困得不行,下了火车,冷风吹在脸上才精神点。
快步走到许扬身边,打了个哈欠,“又累又困又饿。”晚饭都没吃,肚子空荡荡,不想在火车上上厕所,水也没喝几口。
许扬顺手接过银杏的包,把棉袄披在她身上,贴心的系好扣子。
又从荷包里掏出一袋饼干,塞到银杏手中,“先垫垫肚子,家里给你留的有饭。”
银杏两眼放光,也不管饼干吃着干,抓起来就往嘴里塞。肚子饿的太狠,已经不顾忌形象。
许扬看媳妇狼吞虎咽,嘴边上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还是等会再问。
俩人回到家里已经半夜两点,家里却灯火通明,三位长辈在堂屋正襟危坐。
银杏带着满身的风霜,收到家人浓浓的关怀,说不感动是假的。
“崔奶奶,爸妈,等我干啥,赶紧去睡。熬夜对身体不好,十六还等着你们以后帮忙掌眼他的媳妇呢。”
田双指指桌子上的饭菜,“杏儿,特意给你留的,刚从锅里端出来,热乎着了,赶紧吃。”
银杏开始赶人,“都去睡。”
李大力担忧不已,“杏儿,没啥子大事吧?”
银杏打了声哈哈,“能发生啥事,我票买错了,不想退,连夜赶回来。”
“真的?”
“肯定不是煮的。”
崔红有点不相信,“杏儿,没骗我们?”
李大力和田双屏气凝神,一眨不眨的看着银杏,希望找出答案。
“骗你们作甚。”银杏不想让长辈跟着担心,如果她说是院长找,估计他们接下来几天都不用睡觉。
许扬停好三轮车,大踏步走进堂屋。
银杏赶紧拉他当同盟,“不信,你们问他,我有事没事?”
许扬很了解银杏,帮着安抚人心,“杏儿没事,崔奶奶,岳父岳母,你们别担心。已经半夜两点,再过一会,天就亮了。”
“我没骗你们吧。”银杏左手挽崔红,右手挽田双,好声好气的哄着,“半夜不睡觉,第二天头痛欲裂,长辈们,要听养生专家的话。”
三位长辈将信将疑的各自回房。
银杏一屁股坐在桌子前面的凳子上,拿起筷子,大吃特吃。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还是熟悉的菜式,还是熟悉的味道。
许扬正在银杏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吃。
银杏不好意思,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嘴里。
许扬摇摇头,“我刷牙了,你慢慢吃。”
银杏吞完一口饭,主动交代,“我真不晓得啥事,院长打电话让我回来。”
许扬心里“咯噔”一下,能劳驾院长,事情肯定不小。来得太突然,都没时间打听。
哪怕捕风捉影,也得有风声可补,有影子可捉,这个点都睡了,想找人问都问不到。
干脆明天请个假,陪着媳妇一起。
面上却一点异样没有,“别自己吓自己,你向来行的端坐的直。”
银杏点点头,“我不怕,有什么好怕的,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也不随便与人结怨。人家不惹我,我只当旁观者。”
许扬问到事情“原委”,也不干坐着,屁颠屁颠的给银杏倒洗脚水,知道她要回来,开水备的足足的。
银杏享受一回贴心服务,扫掉一身疲惫。
“咱们就寝吧。”
许扬心疼她,上床后抱着人,眯上眼睛睡觉。
银杏心里有事,平时再大的瞌睡,这次也只睡了四个小时,六点过点就行了。
她是家里醒的最晚的一个。
就连十六都早早起来,在院子里背诗。
看到妈妈,高兴的扑过去,“妈妈,我想你了。”
银杏蹲下身,抱着儿子,“妈妈也想十六了。妈妈不在的这个月,十六乖不乖,有没有惹姥姥姥爷生气,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十六是个乖孩子,老师给十六发了小红花。姥爷说十六聪明,姥姥说十六是个小机灵,太姥姥说十六是个开心果。”十六扳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熟。
“那爸爸呢?”
“爸爸说十六是个小小男子汉,不怕流血,不怕打针,也不怕摔跟头。”十六挺起胸膛,非常骄傲。人家是流鼻涕的小屁孩,他是男子汉。
“看来咱们十六表现得非常高,要继续保持。”
“嗯。”十六像模似样的点头,“十六是个好娃娃。”
童言童语惹人开怀,银杏伸手刮了刮十六的小鼻梁,“妈妈的小棉裤,也挺贴心。”
十六摸摸裤腿,“妈妈,我穿的棉裤很暖和,姥姥做的。妈妈,你穿棉裤没?”
“妈妈一会就穿…”
“李老师。”一道喊声打断银杏和十六的互动。
银杏松开十六,只右手牵着他,连忙起身站起来,诧异道,“你怎么晓得我回来啦?”
来人是周美珍。
周美珍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跑,到银杏面前站定。
银杏仔细打量,她的额头上出了层薄薄的汗,脸蛋红扑扑的,嘴巴微张,不停的踹气,一看就晓得跑过来的。
周美珍又深呼吸几次,才缓过劲。
“院长给你打电话时,我就在旁边。”
银杏不可置信,“和你有关,到底啥事?”
“印老师和苗晴俩,他们俩不要脸。”周美珍气呼呼的骂,一点面子不给她们留。
“苗晴要换导师?”
“还不止呢。”
“她还想做…”
话还没说完,又有人大声的打岔,“看吧,我就说肯定在你家。”
银杏和周美珍齐齐抬头,动作一致的向门口望过去,是大个和许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