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公鸡打鸣,山林翠鸟啼声不绝于耳。
没睡饱的纪由乃浑身酸痛的被宫司屿从床榻上抱起。
下人端来了铜盆洗脸水。
宫司屿正在给没睡醒闹脾气的纪由乃擦脸。
漱口水,她直接给咽下去了。
因为宫家祖宅的一切,都沿用旧时的一套。
所以条件自然没帝都这么好。
“都怪你,折腾到这么晚,你都没告诉我大清早爷爷和二叔公两家会聚在一起吃早餐。”
“吃完我们接着睡,是我没克制住,我的错。”
宫司屿给给纪由乃穿毛衣,穿外套,梳头发,样样亲力亲为,还乐在其中。
用早餐在清心斋。
宫司屿牵着纪由乃,身后尾随姬如尘、当归、小犼,还有大半夜掉井里的宫尤恩抵达清心斋时。
长辈们和小辈们都到齐了。
清心斋三张大红木圆桌,坐满了人。
很多都是纪由乃根本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纪由乃倒不怕生,一脸乖巧的任由宫司屿牵着。
宫家人还真是多。
仅仅宫铭毅和宫铭承两家,就已经二十多人。
听宫司屿说,爷爷还有三弟和四妹,今天就到。
这次祭祖,只来直系宗亲,旁支远房是没有资格来的。
因为宗祠是进不去的。
一进清心斋,纪由乃就发觉,长辈们脸上哥各个焦心忧虑。
特别是二叔公那一桌。
可一见到宫尤恩,那二叔公宫铭承立刻大松了口气。
原来,宫尤恩的父母一早起来,就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派下人到处找也没找到,急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
宫尤恩一见到自己爷爷和父母,忙将自己晚上掉井里差点淹死,被纪由乃所救的事,用流利的英文和他们说了一遍。
二叔公宫铭承是见过纪由乃一面的了。
一听她竟后半夜救了自己宝贝孙子,顿时对纪由乃的印象又好了一分,连连感谢,还和宫铭毅直夸她。
宫铭毅那张圆桌前,坐满了宫家人。
宫司屿的父亲宫立森也在。
昨晚上姬如尘对这些人施法下咒,重新注入“纪由乃是宫司屿未婚妻”的记忆应该是成功了。
这些人,一个个对纪由乃都客客气气,很热络。
忙招呼宫司屿和纪由乃,还要他们带来的朋友一起入座。
二叔公宫铭承家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群孙子辈的小孩,都不认识纪由乃。
这时,一个被搀扶着迈进门槛,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老妇人,替二叔公宫铭承家的后辈,解了疑惑。
“那姑娘是司屿未过门的媳妇儿,也算是未来咱们宫家的孙媳妇儿了。”
纪由乃哪怕不回头,都知道谁来了。
沈曼青啊这个刁钻蛮横,把她往死里怼的老太太。
但是很显然,姬如尘的咒,成功了。
再见沈曼青,她竟然亲口承认,她是宫司屿的未婚妻了。
要知道,纪由乃等一句认可,等了又等,也没等到,有的只是沈曼青不择手段的阴谋诡计。
“司屿的未婚妻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知是哪家名门贵胄之后”
问话的是二叔公宫铭承家的二女儿,宫雅秋,完全看不出四十岁,风韵极佳,五官姣好,如名媛贵妇,深受西方思想洗礼,风情万种,也很是开放,只是她离异了,独自带着女儿。
“名门贵胄算不上,算书香门第之后吧,国画大师纪天石的后人,司屿喜欢,我反对也没用,只能同意了,挺好,处着吧,这年头小孩子谈恋爱分分合合,随他们去。”
宫老佛爷沈曼青说话的语调不冷不热的。
听不出是喜欢纪由乃,还是讨厌。
可即便如此,纪由乃也已经谢天谢地了。
只要没从前这么针对,就皆大欢喜了。
只是,沈曼青话出口,清心斋静默了半晌,挺尴尬的。
宫铭毅似是不满,筷子拍桌,愠怒,“他们都快结婚了,你怎么还说这么晦气的话。”
“我不跟你这个死老头子吵。”沈曼青凌厉的瞪了宫铭毅一眼,旋即看向了身边扶着她的女孩子,“依纯啊,扶我去那边坐,我不跟这老头子坐一起。”
“好的老夫人。”
依纯。
纪由乃下意识的多看了眼沈曼青身边,搀扶着她的女孩子。
为什么要多看她一眼呢这姑娘一进门,就一个劲的盯着她家宫司屿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猛瞧,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艳,不敢置信,怦然心动和仰慕。
像什么像个花痴。
依纯依纯,人如其名,可人单纯,给人一种荷花池中盛开的并蒂白莲的感觉,很漂亮,有一种江南水乡清秀白净,婉约娇柔,人如玉的感觉,一眼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很娇小,眼底浸着羞涩,气质如兰。
可纪由乃有了前车之鉴。
先有温妤,后有安蓝,再来了个江梨,又出了个假冒伪劣江薇姿。
就算此刻见到了一个看上去单纯漂亮的女孩子。
她一样觉得“总有刁民觊觎她男人”。
没办法,宫司屿是真的招女人啊,因为他帅。
显而易见,姬如尘对宫家人施展的“重铸记忆”和“篡改记忆”的咒术,得到了很好的效果。
大家都认可她是宫司屿的未婚妻了。
她又救了二叔公家的宝贝孙子宫尤恩,成功夺得了二叔公的喜欢。
这个宫尤恩也是个奇葩。
吃个早饭不陪爷爷,非得和她挤一桌。
宫司屿一见宫尤恩老缠着自己,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添粥,醋意大发,脸色阴沉的像个黑煞神。
“尤恩,离她远点。”警告。
“表哥你也吃菜。”宫尤恩全当没听到,给宫司屿夹菜。
纪由乃往宫司屿身边坐了坐,一边吃着,一边无视,一边悄悄拿出自己的冥界专用手机,瞅了眼未读消息。
范无救噬髓虫万里追踪,就算海外也一样有效。
美眸骤缩,蓦然大惊的抬眸,看向宫尤恩。
如果按照范大人说的,那作为一个普通人,二叔公的这个混血杂交孙子,就不应该还记得订婚那天的事,更不应该记得她。
也就是说这人,恐怕并不是普通人了纪由乃深思的眸光,对上宫尤恩深蓝幽邃的瞳孔。
一瞬,四目相对。
少年似笑非笑,朝她眨了眨眼。
纪由乃挑眉,心想着,有点意思,这人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