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丝毫不惧他言语中的挑衅,他先是轻蔑地一笑,一瞬间又转为满脸认真:
“我和表哥之间的事,是我和表哥之间的事,与今天的会议没有半点关系,只要我在这里一分钟,你就必须为你们北川偷开产能的作出交代。
至于你想要杨木在BXF的上事情上支持你,恐怕只是痴心妄想。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小赌,如果你明天能让杨木把BXF的价格上调二百元以上,我就算你赢,我赔你一千万,从此自动退出这个会长的职务,反之,你赔上一千万,从此再不准提想当会长的事,你看怎么样?”
张慕的脸上有从未有过的认真,他一边对罗家涛说话,一边却把目光盯着闵靖元,挑衅之意油然而生。
谁都明白,他这句话表面上是说罗家涛说的,但实际上却是说给闵靖元说的,他就是要在这里确凿无疑的告诉在场每一个人,不管闵靖元的意图怎么样,他都无法影响自己在杨木的地位。
闵靖元没有反应,他如同稳坐钓鱼台,不管罗家涛跟几个人吵得怎么凶,始终微笑以对,脸色没有半分改变,就连张慕这样的挑衅,也是风轻云淡,似乎与自己全无关系。
秦晚松跟着帮腔:“我很看好张会长,小罗,我们加个注,现在你们北川有点穷,我也不欺负你了,我们一比二好了,如果你赢了,我赔两千万给你,如果你输了,只付一千万就行了,你看怎么样?”
罗家涛顶不住了,他看看闵靖元,闵靖元没有给点任何肯定的目光,他的心里很清楚,闵靖元虽然占着ENG董事长的位子,可是在杨木定价BXF的事情上,他没有任何的权利。
闵靖元今天来的目的其实是两个,一是想来打张慕这个“死老虎”,让他自动退出的,可是他没想到张慕的脸皮这么厚,更想不到其他几家对他的支持居然这么坚定。
二是他对于罗家涛背叛张慕的事仍然将信将疑,他必须到现场看一看北川以及罗家涛跟其他几人的关系究竟如何,也顺便找找还有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潜在盟友。
但是他显然很失望,张慕对其他几家的笼络工作做的很好,至少在短时期内,张慕的地位不可动摇。
罗家涛不知道闵靖元的第二个想法,他咬了咬牙,对着对面几个人道:
“既然你们一个一个这么牛,那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天开始,我北川就退出BXF协会,以后想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想卖什么价格就卖什么价格,看你张慕这个会长还有什么权利和办法?”
金无极等人的脸色也都冷了下来:“行,你想拆伙,那就拆伙好了,从现在开始,北川跟我们协会再没有半点关系,我们再来混战一场,看到时候是谁会求饶?”
罗家涛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罗成匆匆跑进来,一边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跑到会议桌旁边,拿起罗家涛的茶杯猛喝了一通,喝完以后,意犹未尽,又拿过一瓶矿泉水猛喝了几口。
他刚想说话,却不料喝的太急,有点噎住了,大场咳嗽起来,罗家涛赶紧给他拍背,而夏青则拿过一旁的茶壶另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他。
罗成弯着腰咳了好一阵子,又拒绝了罗家涛的动作,然后一边喘息一边大声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北川没有这个意思,大家都消消火!”
罗家涛完全不理会他父亲的话,大声道:“爸,你在说什么啊?我说的就是我们北川的意思!”
罗成大声呵斥道:“家涛,你干什么啊?昨天晚上喝的酒居然到现在还没有醒,还不到外面去用冷水洗个脸,以后喝醉的时候不要乱说话,免得被人笑话。”
然后他又喝了几口热水,这才算平定了自己的呼吸,然后他放下杯茶,跟夏青道了谢,又走到张慕的身边,微笑道:
“兄弟,老金,小秦,抱歉啊,我上次去了趟美国,吃坏了东西,回来就进了医院,一直没有时候管公司的事。
直到我今天才知道,我们北川上个月的生产量有点超标,这个纯属于技术和管理失误,真和是很抱歉。
为了弥补我的过错,你们给我个机会,这次会议的所有费用全部由我们北川承担,会议以后我安排大家去魔都周围的周庄、同里、乌镇这些古镇好好转一圈,大家一同感受一下江南水乡的风情。
还有,我们上个月多开产能产生的利润,全部捐给协会,由张会长统一安排社会福利。”
金无极等人面色稍和:“老罗,你这个做法才像话,不过你家这个小的你真是得好好管教一番了,喝醉了别到处乱跑,还咬人,小心被人家打成残废。”
罗成满脸通红:“金老您说的是,养不教父之过,这事责任在我,我确实做的不漂亮。”
罗成又对张慕道:“兄弟,这个臭小子居然敢对您不敬,实在无法无天,但这事根源在我,全是我的错,这事你看怎么补救?要打要罚我全认。”
罗家涛对于罗成对于金无极的话还能忍,但是对于这些话却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声道:
“爹,你在说什么啊?我们现在北川万事俱备,固若金汤,如日中天,再也不用象以前一样夹着尾巴做人了。
可是张慕呢,现在却像条丧家之犬,什么也不是了,你又何必再给他面子?
你这些年来一直希望能够领导整个BXF行业,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杨木的闵董事长愿意支持我们,我们为什么不好好抓住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罗成捂着胸口:“你给我闭嘴,我身体不好,休息了一个月,你马上就给我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夏秘书长给我发了一个信息,我火速赶过来,我们北川的名声,还有我罗成的名声,全都要给你这个不孝子的给毁了。
当日,我们BXF庆功会上说过,以后张慕就是我亲兄弟,谁要对不利,就是我的敌人,我一定跟他不共戴天。
现在我兄弟被小人所害,正是我全力支持的时候,可我完全没想到第一个在我兄弟后面动刀的人,居然是我的儿子,家涛,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罗家涛明显豁出去了:“爸,我说我在做什么,我在做对北川有利的事,就是这么简单。
我不否认张慕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可是我们也付了足够的代价啊,就在刚才,我也已经说了,只要张慕他能退位让贤,该给他的利益我一点都不会少给,难道这还不够吗?
难道他帮我们两次,我们就必须一辈子感恩戴德,一辈子看见他就下跪吗?”
罗成指着他的鼻子:
“恩情有分大小,张慕这次的忙是救北川于生死之间,对我北川有再造之恩,我们当然需要一辈子铭记,一辈子感恩戴德。
再退一步讲,即使我们不能竭尽全力帮他,至少也应该替他守住阵线,怎么可以像现在这样在背后捅刀子,这种做法,还能算人吗?”
罗家涛寸步不让:“我们北川的这次生死危机是哪儿来的?
前年年底的时候言星河来找我们,让我们跟着七星海一致行动,订立攻守同盟,当时你明明已经答应他了,后来却因为夏青的一个电话改变了计划。
而就是你的这个决定,才得罪了七星海,让他们视我们为肉中刺、眼中钉,一心想要吞并我们,如果那时候我们按照原计划跟着言星河,怎么会有这次的危机?
言星河的真正目标一直是张慕,他之所以盯着我们,一方面是杀鸡儆猴,让别人不敢再我们这样背叛他们,另一个就是要通过我们挑衅张慕。
所以说,我们的危机,彻头彻尾就是被张慕害的。
张慕表面上是帮了我们,可一则这本来就是他应尽的义务,二则他也通过这件事打击了言星河,所以,这也对他有利。
我们本来是无辜的,就是因为张慕和言星河之间的这种关系,才被搞的狼狈不堪,我们不去怪张慕,反而付了给他足够的代价,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罗成的声音越来越大:
“家涛,你怎么可以昧着良心说话?
你说,为什么言星河不去盯着金牛、不去盯着忠程,却始终把矛头对准了我们?
那不是因为张慕不张慕,是因为我们北川有问题,有大问题,是一个几乎发臭了的鸡蛋,所以言星河才会盯着我们不放,我们才不得不受他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张慕帮我们,是恩情,他不帮我们,也是本分,正如他说的,他完全可以去找言星河,他们联手,逼死我们北川,再顺手瓜分了我们北川。
对他个人来说,帮我们北川,没有得到什么大好处,可是如果可以瓜分北川,他混水摸鱼,一定能得到更大的利益,这句话,你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