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琢磨了许久,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身上这剑头,毫无疑问,它也是一种符器。
但是,它跟这个浩瀚的奇异世界中的符器对比,似乎还有很大的差别。
对于这个世界的符纹、符器,张一略通一二。
他知道,任何一个符器断裂或者破碎后,都会破坏个体符纹结构或者破坏符纹组合架构的平衡,让这具符器失去原本的效能,更甚者还会产生负面影响。
但是意识中的剑头不同。
它明明只是一口剑器的几分之一而已,明明已经残破不全,却还坚持着发挥出奇妙的效能。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身残志坚!
而且有别于这个奇异世界的那些庸脂俗粉符器,它是清丽不群的寄托在精神意识当中,偶尔峥嵘。
所以张一深深的为之感动,也做出了更大胆的设想。
这是一口更高级符剑的一小部分,它保持该符剑的部分功能。
它上面遗留的部分符纹,是超越这个奇异世界范畴的,如果非要给出一个形象的说明,张一觉得它更类近于前个世界传说中的法宝或者灵器什么的。
当然,这个奇异世界也或许有此类符器,只是我目前位阶太低,能接触的层次远远不够,所以不得而知。
“不知道这剑器其他部分去了哪里,复原全貌会是什么样。”
张一畅想着,同时沟通意识中的剑头,准备为它做一个细致的体检。
成就奇异之后,张一目前对自身发生的变化,只有一个粗略的感知。
唯一清晰的是,成就冥吏后所获得的黄泉道系能力——冥身。
对于冥身,张一暂时放下实践,毕竟剑头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幽深的意识空间,比起以往更加的幽深。
似乎成就奇异之后,提升的不只有生命力,还有灵魂的强度。
跟剑头的沟通也更加的顺畅。
这让张一醒悟到,原来此前的不畅,并非是剑头的傲娇,而是因为他的灵魂力量不够强大,需要剑头更多的消耗。
张一很欢喜。
他更欢喜的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短时间的直视这剑头了。
剑头悬于意识,如云雾间的明月,只是并不皎洁,也不明亮。
它依然晦暗着,上面密布有很多的裂缝,并不见好转。
张一沉默了。
显然,自身晋升奇异,提升的只是自己,无关剑头。
它还是如此残破。
但是——
张一明明记得,在那些活性来袭时,它曾经有过好转。
仔细思索了一下,张一得出结论。
那些时日莫名而来的活性,跟冥息是不同的,它们在本质上,应该是两种物质。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
那些活性到底是什么?
张一百思不得其解。
最初,从灰眸老头的只言片语中,他推断这玩意应该是信力。
能弥补自身亏损,激活身体,也能修补剑头的风化跟陈旧,这是一种香火成神的逻辑。
但是可乐也能感受到那些东西,它也喜欢吃。
而且问它是否信力,它曾表现出极强的不屑。
如此一来,张一就迷糊了。
在度过了生死一线的七天,张一知道,黄泉道系的晋升,每个阶位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强如苏判,四个位阶,跨度也长达十年之久。
所以迅速的提升位阶是不现实的,目前最紧要的两件事,一件是苟,一件是修。
苟命。
修剑。
如何才能弄到更多的那种活性,来维持甚至修复剑头呢?
同时,那种活性对自身也是极大的裨益,这根本就是两利的事情。
于是张一许愿。
我愿剑增岁月人增寿。
剑头微微闪烁出青光,如丝如缕,涤荡于方寸之间,对张一的念头表示赞许。
张一郑重问可乐:
“那些‘活性’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样才能得到?”
可乐本想推诿,但看到张一深邃的眼眸,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它不说。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即使经过纪元的冲刷,也是没法淡去的。
它不原谅,眼眸只流露出讥诮来。
“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只是一只猫。”
就在这时,张一一愣。
是那些活性气息!
时隔七日,正念叨着,它们又出现了。
而且来得突兀毫无征兆。
晋升奇异,张一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
无论是肉身还是精神。
对事物的感知也更强了。
他此刻终于能分辨出,这些活性分属两种,有着截然相反的属性。
正面跟负面,明亮跟灰暗,喜悦跟仇恨。
然后他清楚的看见,可乐飞快的放下爱玛包包,脱下小衣服,解下丝巾,褪下手镯,轻装上阵,飞扑向那些负面阴暗仇恨的活性。
它快活的像一只正常的猫。
却做着极不正常的事情。
张一对此也很无奈。
这时候,剑头也开始吸纳这两种活性。
同时有缕缕青光在剑身上泛起,笼罩而下,将张一的意识包裹起来。
张一便感受到了更神秘具体的东西。
他隐隐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点点灰暗的活性里传来的,是恶毒的诅咒,是彻骨的憎恨,是不甘的厌恶。
它们有的凝聚,有的分散。
那些凝聚的活性当中,张一竟然能听到人语声!
“我要杀了她!”
“碎尸万段!”
“她活着,是我们兰家的耻辱。”
张一目瞪口呆。
而明亮的活性当中,散发出来的是极度的畅快,异常的喜悦,发自肺腑的感激。
特别凝聚者,中间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张一仔细倾听,发现那竟然是西陆语!
大体上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父的名为圣,愿父的国降临,愿父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父的,直到永远,阿门。
感谢父,感谢不知名的神秘,杀死了恶毒的兰。
父会保佑你的,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