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孩儿知错,勾起了木子的点点思绪。坐在围栏上的白衣青年,周身痉挛颤抖。
天空城内,中年汉子望向城中心。木子的视线随之偏移,赫然看到六座星球大小的坟头。一字并排整整齐齐。
每座坟头前方,矗立着一高耸的石碑。每块石碑上面铭刻着一个鲜红的字体,从左到右依次是木、风、子、火、软、宁。
铭刻字体的凹槽,是被血水浇灌,所以看到的都是鲜红大字。
木子陷入沉思,木子难道是木族吗?那么风是代表风族,子是代表子族,以此类推。
木子想不明白,坟头埋葬的是圣者还是族群。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木子感觉隐隐的心痛,血液似乎和墓碑上的血水共鸣,在哽咽…在燃烧…在沸腾。
大坟后面,是一座大殿。整个天空之城是星骇建造,城内的所有建筑皆是如此,包括看到的坟头和大殿。
大殿门庭是开启的,隐约看到一位黄袍男子盘坐在大殿中央。
就在木子想要努力看清黄袍男子面容时,男子突然微微仰起头,看向木子的方位。
白衣请您心湖激荡,不是害怕,而是有一种似曾相识。木子努力凝视,却始终看不清男子的真容。
似乎知道青年在做什么,黄袍男子好像嘴角上扬在轻轻微笑。当然并不是木子真切的看到笑容,而是隐约感知到男子在笑。
或许是男子在传达笑意,有意让木子知道。白衣轻男忽然眼前一黑,在恢复明亮的时候,眼底揽收的是无尽的海洋。
魔女带着好奇询问:“你好像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木子并未隐瞒:“看到了六座大坟。”而后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魔女。
魔女:“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看到了六座大坟。我又没去过天空之城,不晓得埋葬的是谁。”
木子一想也是,魔女年龄和他相仿,不可能太多的了解星空之城。
青年缓缓起身:“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一下,先告辞了。”
魔女:“去吧去吧。”
待白衣身影走远,魔女小声自语:“怕是心累,而不是身累吧。”
自上了这艘渡船以来,木子第一次享受了客人应有的待遇。不过呢,没有让时春和时秋二女在门外守候,而是在客房内随意落座。
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傍晚时分,时春和时秋二女端来晚餐,方才小心翼翼叫醒沉睡的青年。
吃过饭后,打扫完客房。时春和时秋乖巧的站在门口等着木子。妹妹时秋不时的斜瞟着房间内。
意思是:“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
坐在桌子旁边的白衣青年,背对着门口,照样能清晰感知到二女的行为。忍不住微微一笑。
“你们两个赌上瘾了吧?我有说过今天去赌场吗?”
时秋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时春轻声回应:“公子今晚最好是在客房内休息。可能是因为白天的厮杀,伤到了鲸渡舟。加之今天的风浪又大,渡船一直在摇摇晃晃起伏不定。”
“夜晚的风浪会更大的,不久经水性的人,长时间摇晃容易头晕呕吐,还是在客房内安稳的休息一夜比较好。”
时秋在旁边小声嘀咕:“姐姐你傻了吧,公子可是一位大修士,怎么会呕吐呢?要头晕呕吐的,也是咱们这种元种境界的小修士。”
时春狠狠的白了妹妹一眼。
后者“啊”的一声尖叫,声音尖细穿透力极强。旁边的时春,赶紧捂上耳朵,生怕把耳膜震坏。
妹妹时秋呢,见了鬼一般结结巴巴的。
“公、公子,您、您何时出、出来的。”
木子结结实实赏了一个板栗,随后命令道:“你俩回客房休息。”
时春问:“公子,那您呢。”
“我去找周前辈讨要些好酒回来。”
说话时白色身影已经消失。再次出现是在观海台上。正如时春所说,临近夜晚,海水翻涌大浪奔腾。
狂风带着愤怒的咆哮在海面游荡。不仅如此,天空又一次乌云压顶。使得应该是白日的黄昏,宛如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滂沱大雨自天幕倾泻,轰隆雷鸣在云端响起,银色长蛇划破夜空。
一声比时秋声音还要尖锐的斯鸣,传荡在这电闪雷鸣的夜晚。
木子心生疑虑,敞开神魂探探究原因。
海面的夜风像是一把无形的尖刀,既然割裂鲸渡舟的肌体,划出一丈多宽的血槽。
木子发现异常时,脚下的鲸鱼身上,已经出现十多条血槽。从鱼尾蔓延到头颅,鲜红血水如奔涌的泉水,咕咚咕咚向外翻涌,海水通红一片。
周海运不知何时出现在木子身边。沉声解释道:“白天的大战,干扰的渡舟的航线,以至于没有避开这股海面妖风。”
"大战时渡舟体表的元力法阵受损,渡舟自身无法抵御这种妖风,就出现了你所见到的一幕。“
木子问:“难道以前辈的实力,不能击散这股妖风吗?
周海运肯定的回答:“不能,都说了是妖风,妖邪的很。圣人也无法干预,更别说打散了。”
“妖风在海面横行不知多少年了,自打我记事儿时就有,族中宿老记事儿时也有。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人记得了。”
“妖风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奔向何处,神出鬼没令海族生灵防不胜防。割裂绞杀只是妖风的可怕之一。”
“最可怕的是,很多生灵碰触妖风后,就凭空消失了。圣者境界的生灵,亦曾出现过被妖风带走的现象。”
木子脑壳疼,圣人都能被无声无息卷走,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木子稍作犹豫,在心底小小纠结一会,沉声道“晚辈不才,对元阵法略懂一二,可以下去看看,能否修复鲸渡舟的法阵。”
周海运出言反对:“不行,万一碰触了妖风,天老爷来了也救不了你。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在客房里面老老实实带着。”
“妖风很奇特,之卷轴生灵,不带走和伤害死物品。”
木子问道:“鲸渡舟有几层把握能挺住这次的妖风。”
周海运深处一根手指坦言:“一层不到。”
木子差点被惊出内伤:“你老居然还如此淡定。”
这位刚刚晋升的圣者,没什么圣者夹子。耸了耸肩。
“我又不懂元力法阵。”
木子:“我懂,为何不让我去试试呢。”
周海运:“现在的海面太危险了。”
木子“渡鲸沉没了,我们所有人还不是要置身海面,有区别吗。”
这位圣者相当直接:“没区别。”
木子直言:“前辈请容许我去试一下吧。”
周海运第二次对木子拱手抱拳,话语沉重掷地有声:“小友一定要注意安全。”
木子抱拳回礼:“一定。”
白衣身形缓缓掠出渡舟,衣虽白,无法照亮漆黑的夜。
站在观海台的中年男子,掩饰不住的欣赏之色。
刚刚临近海面,白色衣袖掉落半截,飘荡着落到海面,随着浪潮几个沉浮后,消失在视野之中。
无声无息,木子左臂肌肤被撕裂,深可见骨。
白衣青年胆大心细,祭出残破骨片护住周身,不管有用没用,死马活马医。
元阵大宗师造诣,又有极北禁地的阵法观阅。稍微感应一番便发现渡舟阵法的破损所在。
这等阵法木子现在没有能力布置,修复一二倒是没什么问题。
时间紧迫,请您不做过多犹豫。周身符文跳跃,缓缓没入渡舟庞大身躯。
大概一炷香时间,渡舟的阵法大致修补完毕。现在的阵法威力,比之以前只强不弱。
渡舟阵法修复完毕,渡鲸仍然还在痛苦的斯鸣。木子看着渡舟身体上面,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槽,不忍心直接离去。
收起残破骨片,担心骨片和阵法起冲突。缓缓进入大阵临近渡舟身躯,取出灵药一点一点的涂抹到血槽上。
阵法内部安全的很,感受不到海面的狂风暴雨。
木子安心涂抹完左侧身躯,又涂抹右侧身躯。渡鲸的痛苦斯鸣也随之缓缓减弱,最后居然发出人形化的欢快声音。
声音带着节奏,像是在以歌声来感激木子的行为。
青年会心一笑,轻轻拍打两下庞大的身躯。
“难为你了,不辞辛劳带个众多修士方便。等靠岸后,我请求周前辈,多给你一些事物,既好吃营养价值又高的食物。”
三声欢快的鸣叫,回应木子的好意。
青年心满意足,缓缓走出大阵。突然眼前一黑,木子连惊呼声都未曾发出,便凭空消失不见。
客房中正在谈论公子的姐妹,突然间心绪不宁,莫名的心中忐忑不安。
正在盘膝打坐的魔女,猛然睁开双眸。不顾渡舟的规矩,凌空而起飘向海面。
一股力量生生把魔女身形止住,并且拉扯到观海台。不等魔女做出反应,便听到周海运凝重的声音。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圣者身形一闪而逝,魔女立身在观海台焦急等待。
三个呼吸的时间,周海运返回观海台。面色阴沉似水。
“和传闻的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魔女有些伤感:“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
周海运直言不讳:“从未听说过,有生灵被妖风带走,还能出现在蔚蓝星的。”
魔女问:“妖风因何而起,生灵被带去哪里?”
周海运无奈摇头:“一无所知,圣者一样难逃厄运。”
魔女默然回身,脚步沉重走向自己的客房。缓慢行走着,悠悠感叹着。
“英雄血脉,未曾被世人铭记,反而在历史中被遗忘。他们是可怜人,也是可悲人。”
周海运在后面急忙喊道:“木子有没有亲属在蔚蓝星?”
良久没有得到回复,没有回复是最坏的结果,圣者心中大石沉入湖底。
中年男子三步一回头,始终看不到白色的身影。
走到木子所在客房门口,仍然不忘回头多看一眼,希翼着奇迹出现。
奇迹未有,显示仍在。周海运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入木子的客房。
“你们二人以后不要做侍女的工作了,我在渡舟上面安排一些轻松的工作,报酬方面比侍女高出很多,你们安心工作便是。”
时秋笑盈盈起身,施了个万福:“谢谢大管事照拂。”
时春面色凝重,仍然先施了个万福表示谢意。
随后小声弱弱的询问:“公子他怎么没回来,是嫌弃我们做的不好吗?”
周海运挥挥手:”别多想,你们做的很好。正是木子请求我的,给你们换分工作。“
“木子这边我会另有安排,你们安心工作便是。”
时秋缓缓收起笑容,渐渐挂着些许不舍。
时春硬着头皮继续追问:“公子是不是出意外了。”
这位圣者没有因为女子的追问儿生气,耐心解释“有我在他能出什么意外,你们安心工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