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要继续不间断的长时间的进行扩张,必须尽快将征伐之地巩固稳定下来,否则继续扩张有贪多嚼不烂之嫌,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易知足才提出这个要求,而且不惜大力补贴新疆。品书网见的左宗棠信心满满,他也是颇为放心,左宗棠在西北十余年,以举子之身一步步做到新疆总督,虽然得益于他极力扶持,但左宗棠本身也是极为争气,新疆的军政民政在他的治理下都是井井有条,充分展现了他过人的才干!
他既然敢满口保证,易知足也相信他能说到做到,当即便笑道:“西北扩张一大原则,便是打下一地,巩固一地,步步推进,既要求快,更要求稳!
军事方面,我相信以西北新军的战力必然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治理方面,只能是倚重季高尽心筹划。”
左宗棠微微侧过身子拱手道:“王爷于下官有提携之恩,下官即便肝脑凃地亦会为大清为元治理好新疆!”
为大清为元治理好新疆,换了一般的官员怕是不会如此说,左宗棠能有今日可以说完全是易知足一手提携,而且他的荣辱也尽在易知足的一念之间,以易知足今时的地位,要更换新疆总督,根本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易知足压根没在乎,他清楚,这家伙不过是举人身份的时候没低声下气过,素来是眼高于顶,更何况现在是新疆总督,以他的秉性,能如此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不过,赵烈听的这话却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满,朝廷对于新疆一毛不拔,该收的赋税一不少,而西北铁路修建,新疆移民,推广棉花种植,赈济,教育,驻军甚至连新疆官员的额外补助都是元掏的银子,这话是挑不出错,但听着却是让人不舒服。
易知足微微颌首道:“二位乘坐了十数日的火车,想来也是乏透了,先去歇息,明日我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
将两人送到院子门口,易知足才站住脚,赵烈目送左宗棠略显肥胖的背影离开,这才轻声道:“西北继续扩张,必然成为重之重,大掌柜.......。”
不等他话说完,易知足便摆了摆手,道:“正因为西北是重之重,所以才器重左季高。”说着,他便返身折回书房。
赵烈跟着进来,近乎固执的道:“左季高得以实授新疆总督,既有大掌柜的提携重用,也有朝廷的破格擢拔,虽有经纬之才,却是不可不防,再则,西北军的忠诚也不及海军,朝廷在新疆也安插了不少满蒙官员......。”
这话挑拨的意思极重,赵烈是鼓起勇气说的,西北军实则由四部分组成,一部是海军陆战队,底子是元团练的花地大营,军骨干是广东的士子,一部是投诚的捻军,另一部则是在西北当地招募的,既有汉人也有维人回人等其各族。
最后是左宗棠掌控的督标,实则也是从西北军分出去的,后面掺和了不少驻守新疆的八旗绿营,兵力高达两万之众,早已远远超出督标的兵额。当然这是得到易知足的点头许可,是出于实际的需要。
易知足瞥了他一眼,西北军确实是十分庞杂,论忠诚,自然是与海军无法相提并论,但冯仁轩却是统兵有方,且在西北军威望极高,将手下一众将领都治理的服服帖帖,而且对于他的指令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
点了支烟,他才缓缓开口道:“一封电报,两人轻车简从赶来海,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那是因为力量还不足够大。”赵烈沉声道,顿了顿,他接着道:“这次西北扩军,是个难得的机会。”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目前东南无战事,西北持续扩张,是重之重,会从东南抽调大批军官入西北,也算是历练。”
“原来大掌柜早有安排。”赵烈暗松了口气。
给左宗棠和冯仁轩安排的园子在镇南王府附近,冯仁轩只是眯了一觉,晚饭后借口观赏夜景独自出了园子前往镇南王府拜见,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如果说左宗棠可以在朝廷和元之间左右逢源,他则只能在元这颗树吊死,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这些年朝廷对他没少拉拢游说,他却是半点异心都不敢有,因为他很清楚,西北军他拉不走,而且西北军也不是朝廷能养得起的,况且这些年下来,他也算是瞧清楚了,易知足并没有造反自立之心,再说了,朝廷能给的,易知足都能给,朝廷不能给的,易知足也能给,他犯不着背主。
不过,西北距离海太远,他在西北领军时间也太长,而且西北军算不得易知足的嫡系,纵使易知足对他信任有加,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西北军在元是仅次于海军的存在,归属他直接指挥的有八万之众,免不了有风言风语,朝廷也有可能挑拨离间,这次接到电报他迅速赶来海,一点不敢耽搁,即刻成行,怕的是易知足多心。
晚前来拜见,这不仅只是态度问题,他也知道,易知足需要全面的了解西北的各方面情况,虽说西北早已经开通了有线电报,但很多事情不是电报或信函能说的清楚的,很多话也不是能在电报或信函能说的。
易知足似乎也早预料到冯仁轩晚会来拜见,晚饭后一直呆在长乐书屋,听闻禀报,便径直吩咐道:“请他进来。”
走进书房,冯仁轩态度恭谨的微微鞠躬道:“校长——。”他喜欢称呼易知足校长,这个称呼不仅能够拉近相互间的关系,也是因为军唯有十分亲近的军官才能如此称呼,他是一直到领兵前往西北之时,易知足才让他改口的,这实际意味着对他的信任。
“季容无须拘礼,坐。”易知足满面笑容的伸手让座,随即和煦的道:“一晃有十多年没回家了罢,这次难得回来,也该抽空回家看看双亲,给你几个月假,今年在家过年,开春后再回西北。”
意味有电报往来,家情况冯仁轩都很清楚,不过,一晃十多年,也确实是想家了,他连忙欠身道:“谢校长体恤。”
“是我有愧于你们。”易知足缓声道:“待的西北铁路开通,西北官兵三年给予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六年一换防。”
六年一换防?冯仁轩没敢多想,连忙道:“些个制度一公布,西北官兵必然是欢欣不已,远在西北,有仗打还好说,一旦清闲下来不少官兵都想家,军营里最受欢迎的是邮递员。”
易知足含笑道:“听说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可带回来了?”
听的这话,冯仁轩有些不自在,低声道:“还请校长见谅,学生在西北所娶的女子乃是安集延伯克之女.......。”
这事冯仁轩虽然没有禀报,但易知足岂有不知道的道理,他也完全没当回事,当即便轻笑道:“别说只是娶一个伯克之女,季容是娶一个汗国的公主,也是无碍,西北军官兵但凡是愿意在西北成亲的,都要给予鼓励,这有利于民族融合,也利于稳定西北,季容身为西北军统帅,也算是以身作则。”
西北军高级将领迎娶西北部落贵族女子,这事要放在朝廷,绝对是犯忌讳的事,尤其是西北军长年驻守西北,更是大忌,冯仁轩没有主动禀报这事,是出于这个担心,担心易知足不允。
但他万万没想到,易知足居然对此毫不在乎,而且还是持鼓励的态度,他悬着的一颗心登时放了下来,欣喜的道:“因为战事耽搁,西北军官兵有不少大龄官兵没有成亲,这些年西北移民不少,但适婚女子并不多,若是允许与西北各族女子成婚,西北军下必然积极响应。”
“这事既是我的疏忽,也是你这个西北军统帅的失职。”易知足缓声道:“这事应该及早申报,西北军是新军,与朝廷的八旗绿营有着极大的差别,很多事情没有必要依循八旗绿营的成规。”
“校长训诲的是。”冯仁轩连忙点头道,这个道理他岂能不懂,只是他长期领军在外,不得不小心谨慎,尤其是在这方面,最怕遭受猜忌。
略微沉吟,易知足才接着道:“既然是鼓励部队与西北各族联姻,不得不考虑随军家属的问题,元计划在西北筹建一系列的工厂,部队家属可以优先安排,不过,这的要等到铁路开通。
在这之前,可以考虑在元银行分号,商号,铁路公司以及部队开办的西医院、被服厂、军垦农场等对她们适当的进行安置,还有学校,不能等到孩子入学的时候才建,都事先规划好.......。”
冯仁轩点头道:“还是校长思虑的周详,这些举措一旦落实,西北军官兵必然倍受西北各族女子青睐。”
“成了家才能够安定的下来。”易知足缓声道:“这些举措也有鼓励西北军官兵在新疆扎根的意思,如今新疆作为大后方,不仅要巩固,还要尽快发展,官兵地转业安置,利于促进新疆的快速发展,更利于巩固新疆。”
听这话的语气,应该是鼓励非西北籍的官兵在西北扎根,看来西北持续扩张会从东南抽调大批官兵,冯仁轩没敢多想,连忙道:“校长高瞻远瞩,思虑长远.......。”
易知足摆了摆手,道:“元经略西北十余年,为的是巩固西北,并大幅扩张,以后大清的边患唯有西北。”
顿了顿,他接着道:“新疆本辽阔,新归附之地也同样辽阔,我计划奏请朝廷另行建省,叫安西省,新建之安西,军政大于民政,依新疆例,设总督,季容当是不二人选。”
新建之安西省总督?冯仁轩一张脸顿时胀的通红,西北另建新省,他不是没考虑过,但他一直将自己定位于武将,新疆改省,总督人选易知足举荐的是左宗棠而不是他,他已经熄了位列督抚的念头,不想,新建安西省总督,易知足却是考虑的他,而且还是不二人选!
强自压下心头的狂喜,他连忙起身鞠躬道:“校长擢拔之恩,学生没齿难忘!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辜负校长厚爱!”
“坐。”易知足伸手虚按了按,待其落座,他呷了口茶这才缓声道:“西北目前的情形如何?”
“遵校长之令,西北军一举攻占安集延、玛尔噶朗、那木干和浩罕四城,并于浩罕城击毙浩罕可汗胡达雅尔汗,彻底灭掉浩罕汗国,慑于天兵军威,周边各大小汗国闻风归附。”冯仁轩斟酌着道:“不过,以学生之见,那些个汗国只是惧怕步浩罕汗国覆灭之后尘,并非是诚心归附,须得分兵驻守,恩威并施,方能令他们在真心归附!”
长期扰乱西北的主要是实力强盛的浩罕汗国,而且浩罕汗国与俄国有密切的往来,也正是基于这两点,易知足才下令着西北军发兵征伐,既是为了灭掉这个乱源,在亚立威!也是为了彻底断绝俄国染指亚的可能。
西北军征伐浩罕,可谓是摧枯拉朽,接连攻克浩罕四城,几乎连象样的抵抗都没遇到,在西北军新式后装枪炮面前,浩罕汗国引以为傲的骑兵完全是送死,号称坚城的四城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西北军也正是因为一战灭掉浩罕而竖立起了赫赫声威,吓的远近大小汗国纷纷表归附。
“长期分兵驻守,不是策。”易知足缓声道:“自古以来,亚是东西方几大帝国争夺的焦点,亚历史是一部战争史,阿拉伯、波斯、土耳其、俄国,国,不论哪一国强盛起来,都会争夺亚。
因此,亚各国也养成了依附强国,在各大强国的夹缝求生存,逆来顺受,见风使舵的习惯,只要咱们保持强大的军事实力,无须分兵驻守,也足以威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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