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名利作坊。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的小说”易知足启发着道:“你们试想想,一个原本籍籍无名的士子在一份发行东南数省的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好文章或是好诗词,会是什么情形?”
严世宽抢着道:“一举成名天下知。”
“对!”易知足笑道:“朝廷官员、士绅商贾,工匠艺人,一旦被咱们报纸宣扬,都能在一夜之间,名动天下,不独是人物,但凡案件、事件、银号、钱庄、商号、学院、商品等等,只要被咱们的报纸宣扬,都会名气大振。
你们说说,这样的报纸是不是名利作坊?这样的报纸,愁不愁挣不到钱?值不值得为它花费诺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和精力?”
“值,太值了!”严世宽一拍大腿,兴奋的站起身嚷道:“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报纸办到这个地步,还怕那些个官员士绅商贾工匠艺人不上赶着往报馆送银子?”
“好一个名利作坊!易兄真真是大才!”伍长青兴奋的两眼放光,急不可待的问道:“不知易兄打算何时筹建,如何筹建这个报房?”
见两人兴奋的样儿,易知足笑了笑,道:“报房筹建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的先筹钱…。”
“筹钱还不容易,我入一万大洋先。”伍长青大大咧咧的道:“不够,还能追加。”他心思灵活,一眼就看出报纸不仅仅只是能够赚钱,还有着巨大的掌控力,回去禀报阿爷,再增加一万大洋也不是难事。
“别急。”易知足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份报纸横跨数省,不仅需要的人手多,牵扯的关系也广,就凭咱们几家怕是够呛,不妨多拉一些人入股。”
这是实话,这样一份报纸,仅是有钱是维持不下去的,伍长青对此深以为然,点头道:“还是易兄思虑的周全,那伍家先入一股。”
易知足瞥了严世宽一眼,道:“你不入一股?”
严世宽双手一摊,无奈的道:“三哥又不是不知道兴泰行如今的情形,小弟哪来的钱入股?这报纸要多少大洋一股?”
“暂定两千大洋一股。”易知足语气轻松的道:“没钱先去借,兴泰行一时间未必就倒闭的了,这等好事,错过了可就再没机会了。”
“兴泰行如今这情形,哪还能借的到钱?”严世宽说着,语气一转,“不过三哥如此照顾,小弟岂能不领情?回家砸锅卖铁也凑两千大洋来入股。”
兴泰行一时间未必就倒闭的了?伍长青瞥了易知足一眼,有些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十三行一众商行,一旦因为商欠被外商控告,等若就是被宣布倒闭破产,真要有能力翻盘的,也不会被外商控告。
他一时间也弄不明白易知足这话究竟是无意中随口那么一说,还是有意说给他听的,碍着严世宽在面前,他也不好开口问,只得心里纳闷。
易知足对两人的反应甚觉满意,想了想,又看向伍长青,道:“伍兄家跟旗昌洋行关系甚好,不知能否拉一两个美国商人入股咱们的报纸。”
“为什么?”伍长青、严世宽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问道,两人一般的心思,这等好事,凭什么便宜洋人?
易知足之所以要拉美国人入股,无非是想给报纸多加一份保险,地方官府一般不愿意招惹洋人,而且战争之后,洋人的地位大为提高,但凡沾上洋人,地方官员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洋人入股,他们的报纸就是中外合资,再给洋人挂个总编,以后就算报纸有犯禁之言,也不会被轻易的查封。
另外,易知足还有个目的,他想借这机会结识几个美国商人,以后他避免不了要跟美国人打交道的。
这两个目的显然不能明说,稍稍沉吟,易知足才道:“报纸要想有吸引力,就必须有新奇的东西,我准备对西洋各国进行一系列的报道以此来打开局面,有一两个美国股东,有助于更好的了解西洋各国的情况。”
“为什么要找花旗商人,英吉利商人不行?”严世宽好奇的问道。
易知足白了他一眼,道:“奴大欺主,英国国势强盛,英国商人不好掌控。”
对于易知足的心思,伍长青能猜到几分,稍稍沉吟,他点头道:“花旗商人,我认识一些,就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有兴趣。”
易知足一副讥讽的口吻说道:“放心,能赚钱的生意,美国人都感兴趣。”
伍长青随口问道:“易兄会英语?”
“当然会。”易知足说着冲严世宽笑了笑,道:“我与世宽兄可没少在黄埔厮混,岂能不会英语?”
心领神会的严世宽连忙点头附和着道:“三哥的语言天赋可不是一般的高。”他不说易知足英语说的好,只说他天赋高,实则是心里虚的不行,说完,还在心里暗骂,不吹牛会死啊,这也是能胡乱吹的?万一伍长青带两个洋人来,岂不当场戳破牛皮?
易知足笑了笑,反问道:“伍兄想来应该精通英语罢。”
“英语、葡语都会一点。”伍长青谦逊的道:“自小就被阿爷逼着学。”
还会葡语,易知足小汗了一把,随即岔开话题,三人闲侃了一阵,伍长青便起身告辞。
易知足起身将伍长青送出大门,连带着将严世宽也一并打发了回去,这才浑身轻松的回转东跨院,一头又钻进了书房。
办报纸的创意他已经抖出来了,这块大饼他画的又大又圆,而且色香味俱全,不愁不吸引人,而他最想吸引的还是十三行中进学的子弟,也就是有功名的子弟,办报纸是需要读书人的,至于后面的筹办事宜,他无非是动动嘴皮子,自然会有人去操办,何须他亲力亲为?
伍家花园,万松园。
伍秉鉴一边缓步踱着,一边把玩着一对文核桃,伍长青亦步亦趋的将见易知足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名利作坊,他还真是敢想。”伍秉鉴踱了几步后,又道:“他说要花旗商人入股?怕英吉利商人奴大欺主?”
“是的。”伍长青说着谨慎的道:“易知足预计报纸初期投入为三四万大洋,又以两千大洋为一股,这是要筹集二十股,咱们只参一股,是否少了些?”
伍秉鉴没吭声,缓缓的走了一段路,他才道:“发行东南数省的报纸,既能让人一举成名,也能让人一夜之间身败名裂,即便有洋人参股,朝廷怕是也不会放任不管,一股足够了。”
“是。”伍长青应了一声,接着又道:“潘家、卢家是否通报一声?”
“你们小辈间打个招呼就成。”
“孙儿明白。”
“明日请易知足来一趟,就说阿爷请他喝茶,珍藏的大红袍。”
“是。”伍长青听的一喜,倒不是为能够一尝三十年的大红袍而开心,而是为易知足受阿爷的看重而高兴,同时,他又有些莫名的期待易知足与阿爷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