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通坐定,也不看那胡夫人,由得她打量。
不一会儿,便见胡管家领着两个贼眉鼠眼的矮瘦男子走入花园之中。
陈通稍觉奇怪,着二人身形矮瘦,看着不像是有多少气力的,却不知胡管家为何带这二人来见他,于是重瞳术看去,当即见了二人本相。
这‘贼眉鼠眼’还真没形容错误,重瞳术下,不是两只灰皮老鼠又是什么。
只却不知胡夫人这般安排,有何用意。
几人走进,胡管家躬身见礼,指着那两鼠便道:“道长若要去那方洞山,他兄弟二人最为合适,他等本也在方洞山左近讨过生活,只被那郎江军赶了,于是入我胡府门下,讨个平安,方洞山环境,最是了解不过,便是那郎将军居所,也知在何处。”
言闭,转头又对着两鼠道。
“你二人还不见过陈道长?”
两鼠闻言,连忙作揖。
“叔无害。”
“叔无怪。”
“拜见道长!”
陈通微微点头,倒也明白胡管家意思了,说来这两鼠对于他方洞山一行,确实当用,看来胡夫人与胡管家,也是颇为琢磨了一番,倒是没有应付。
看在这份上,虽然胡夫人行事小有算计,与之相比,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陈通本意,也只是想找几个能帮些小忙的人,倒没想过真能和他一起对付狼妖,有次二人也差不多了,再说章任那三个手下,也能打个下手,于是道:“夫人慷慨,既如此,贫道便先告辞了,明日一早,让他二人来寻我便是。”
言闭,陈通便要告辞离去。
不过就在这时,胡夫人却道:“道长且慢,道长到我府上两次,妾身却未能尽地主之谊,还请道长许个面子,不然妾身心中惭愧。”
陈通言道:“夫人客气,这便不必了,日后还有叨扰之时。”
当前除妖要事在先,以胡夫人行事,难说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陈通也不想多出什么麻烦事,耽误正事,那就不好了。
言闭,稽首告辞离去。
胡夫人见此,心情自不大好,她在陈通身上,已是第二次被拒了。
在这安远县中,但凡与她有过交际的男子,可都没陈通这么难弄,未免有些羞恼。
“夫人,管家,我二人…”
叔无害、叔无怪二人,却巴巴看着胡夫人与胡管家。
“下去吧,明日自去找陈道长,也不需我再吩咐你们。”
胡管家挥手,让二人退下。
二人当即告退。
却在二人离开花园之后,胡夫人才道:“这道人不好相处,你说这道人曾与苏子集结识,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
胡管家闻言,稍作沉吟,摇了摇头:“我与此人见面,他自言不会插手,若是这道人真要在安远落户,即便有阳司身份,想必也不会与我们交恶。”
“再者我等行事,对那苏子集也没有坏处,他家中清贫,科举尚且是难事,若无我们相助,便是气运在身,也要在泥淖里再打滚几年,于苏子集而言,我等也算贵人了,想来应无妨碍。”
“如此最好不过,这胡昌自考取举人之后,气运已见衰败,近来行事,更是破家之道,我胡氏若是再攀附下去,只怕会受牵累,苏子集此人事关我胡氏未来,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提及正事,胡夫人已然不复面对陈通之时那等娇媚,眉眼能见几分冷色,颇有气场。
“即是如此,是否该传信让灵儿来安远了?也免生意外。”
胡管家道。
“也好,送信给我爹,让他安排。”
“苏居士,似你这般做生意可不成,这安远县城之中,有心购买字画的,无一不是富裕人家,你这字画虽好,纸张笔墨却也都太差了几分,如此品质,他人便是有意,也会生出些许犹豫,如此哪能卖得出。”
却说陈通离了胡府,一路走回客栈,正巧遇到苏子集。
这书生得了那一钱银子,想来昨日是去购置家用去了,倒不曾见,今日陈通回转,又见他在街市上摆摊了。
只是他这字画生意,依旧没什么人光顾。
“道长有礼。”
苏子集见了陈通,算是比较高兴,陈通那一钱银子可算帮他解了大难,那一钱银子,够他兄妹二人吃用半月了,也算解了他许多压力。
对于陈通,自是感激的。
“上次之事,还要谢过道长。”
陈通闻言,摇头一笑:“我用你笔墨,有所报偿也是应该,况且那一钱银子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说来我还因你得了一些门路,你我也无相欠。”
苏子集自不明白其中关窍,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他只需知道,陈通帮了他便是。
嘿嘿一笑,苏子集却道:“我也知如此不成,可惜并无本钱,便是道长那一钱银子,还得留与吃用,这字画生意,也只能如此了。”
瞧着苏子集这略有几分尴尬的表情,陈通心中一动。
于是道:“苏居士若是愿听我言,不妨去胡府一趟,你也不需找那胡举人,只求见管家便是,管家若是见你,你便说是我指点,若能在胡府讨个读书人能做的活计,或许是个出路。”
“苏居士是读书人,自该明白科举才是正路,却不该因这些生活琐碎,耽误了正道,其中得失,以苏居士聪慧,当能理解。”
苏子集闻言,有些意动,不过却犹豫道:“我倒是不介意替人做工,只是我也曾拜访过胡举人,求他帮我看看文章字画,只是未有回应,却不知…”
陈通摇摇头:“你此去只管求见管家,报我名号便是,其余不必多想,不过你若想得个轻松活计,还需靠自身才学才是,这些我却帮不得你。”
“多谢道长。”
苏子集想了想,自家字画生意确实挣不到几个钱,若是继续这般下去,等那一钱银子花完了,只怕又要回到此前生活,思及家中妹妹,以及科举之愿,于是拜谢。
陈通也不与他多言,稍说几句,便回转客栈去了。
只留得苏子集心生感慨,只觉遇了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