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征南大将军府。
“宝贝,过来,让我亲一个~”
“不要嘛~”
略显豪华的将军府里,夏侯尚用黑布蒙着眼,追着一个靓丽女子到处跑。
靓丽女子嬉笑着,刚想转身调戏一下夏侯尚,就看到了那道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心里一惊,靓丽女子急忙上前一拜。
“奴家见、见过大司马。”
江晓并没有看她,淡漠的眼神一直落在夏侯尚身上。
“宝贝,我抓到你了!”夏侯尚并不知道江晓的到来,嘻嘻一笑,猛地就朝站在门口的江晓扑去。
“咦?奇怪…”夏侯尚摸了摸江晓的肩膀,又抓了抓江晓的手臂,“这质感有点不对啊…”
“夏侯将军,请问我哪里不对?”
江晓开口了,夏侯尚闻声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取下了眼睛上的黑布。
看着面无表情的江晓,夏侯尚干笑两声,“我说怎么这么冷,原来是大司马你来了…真是的,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说着,还急忙眼神示意那个靓丽女子让其离开。
“别整天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江晓等靓丽女子离开后,这才走入房间开口说道:“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把你换到青徐一线。”
曹魏对南方主要有三个防区,第一个是在最东边的青徐一带,现在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是曹休,但实际权力却握在臧霸手里。
第二个是位于长江中游的宛城一带,现在的最高统帅是夏侯尚。
第三个就是关中的对蜀防线,最高统帅是曹真。
这三人,都是在曹丕生前,被曹丕通过各种手段调换上去的,他们本身也具有不凡的军事水平,所以在曹丕死后,曹叡也并没有动过他们。
“青徐?文烈[曹休]不是在那吗?”夏侯尚疑惑道。
“他生病了,被唤回了洛阳。”江晓回道。
“那也不一定非要找我啊,大司马你看这宛城多乱啊,孙权整天对我虎视眈眈的,我想走也走不掉啊…”夏侯尚开始睁眼说瞎话。
长江中游从来都不是孙权的重点进攻,相比起另外两个防区,这里完全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
夏侯尚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去青徐那里,和孙权天天明枪暗箭地玩。
江晓直接无视夏侯尚的话,继续开口说道:“青徐一线是重中之重,朝中少有人能担此大任,唯有你才能让我放心。”
“大司马,这应该不是真正的理由吧?”夏侯尚嘿嘿笑问道。
江晓看了他一眼,回道:“朝廷想要南征,准备借这次机会,一举清除掉臧霸的问题。”
雄据青徐的臧霸算是曹操时代遗留下来的问题,曹丕称帝后本想找机会把他处理掉,可惜命不好,上位四年就死了,其中有两年还都是卧病在床,因此这个问题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只有这一个原因?”夏侯尚咧嘴一笑,接着问道。
江晓转头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行吧行吧,我答应了。”扛不住江晓的眼神,夏侯尚无奈答应了。
“不过我走后,大司马你准备让谁来接替我的位置?”
江晓沉默了一下,最终抬头看向西南方向。
“张郃。”
臧霸很害怕,越来越害怕了。
从曹丕上位开始,他就已经隐隐感受到了来自朝廷的敌意。
尤其是在那个郭嘉干掉了上庸和魏兴的孟达和申仪之后,这种恐惧更是成倍地放大。
这俩人都和他一样,都属于盘踞在地方上的半独立势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受朝廷管制的。
而如今,他们俩个都死了,死得老惨了。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臧霸心里还有着一丝侥幸的话,那朝廷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直接让他跌入了恐惧的深渊。
驻守宛城的夏侯尚调任青徐一线,作为最高统帅,为南征孙权做准备,而此次的参战将领中,赫然就有他臧霸的名字。
不仅如此,这一次南征,大司马郭嘉将会亲自前往督军。
若是平常时候,臧霸并不会多想什么,可郭嘉刚刚才在关中那边干掉了孟达申仪这俩个可怜蛋,现在转身就跑到他这边督军来了。
其中意思简直不能再明显了好吧!朝廷就是想借这次南征,彻底解决掉他臧霸!
刀已经悬在头上了,他该怎么做,才能不像那俩个蠢货一样,人头被送到洛阳当柴火?
唯有“以命搏命”!
臧霸决定重振当年之勇,拼上这条老命,用战场上的杰出表现来重新博得朝廷的信任。
南征途中,被特别任命为先锋将领的臧霸亲自打头阵,率领本部轻舟五百,敢死队一万人,拿出不要命的精神向着前来迎战的吴军疯狂拼杀。
江晓站在后方的大型楼船上,看着前方混乱的战场,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弧度。
她的身旁除了这次南征的主帅夏侯尚,便只有长期镇守合肥重镇的张辽,其余大小将领全都站在三步之外。
十多年不见,张辽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腰更低了,脸上的皱纹一道又一道,那头发也是白多于黑。
唯有他身上的那股气势,仍然不减当年。
几年前,孙权十万大军包围合肥,就是他率领百死士奋力冲杀,几乎活捉孙权!
那一战之后,东吴谈“辽”色变,就连三岁的小屁孩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这才是我应该做的。”江晓看着远处臧霸玩命拼搏的样子,突然开口说道。
夏侯尚见状,回头示意后面的将领们立即离开。
“我本不用这么可悲,是我自己束缚了我自己,也是我自己把自己害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你看那臧霸,我仅仅只是出现在这,还什么都没做,就能让他恐惧至此,拼了命的想去换一次活命的机会,真是可怜。
这就是权力,当你站在最高处的时候,那些人自然而然地就会恐惧你,会害怕你,你可以不讲丝毫道理地将他们的命握在手中,随意地丢弃。
这才是我应该做的啊…文远,我说得对吗?”
江晓转头看向张辽,脸上带着一丝毫无情感的笑意。
张辽深深地看了江晓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叹了口气,没有回话。
江晓笑了。
“报!臧将军首战获胜,希望能够乘胜追击!”一个传令兵坐着快船赶了过来。
“不必了。”江晓挥挥手,转身离开甲板。
“我今天心情好,告诉他,他的命保住了,等大军回撤后让他自己到洛阳去,好好安顿晚年吧。”
“是!”
江晓的身影离开甲板,融入了昏暗幽深的走廊里。
下一个,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