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偷东西了好吗?”
“你先放手。”
“偷东西是不好的,我相信你心里其实也不想做贼的对吧?。”
“姑娘,你别逼我动手。”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就…你就来找我吧,我可以给你钱,我们卓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你别再出去偷人家的东西就行。”
卓文君想要拯救眼前这个陷入迷途的公子,她现在总算是明白江晓为什么要戴面具了…
不过没关系,江晓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灯会上出手搭救。
嗯,只要不是十恶不赦,那就还有拯救的机会。
“唉…”被卓文君紧紧拽着不放,江晓有些无奈。
姑娘,我不就是之前顺手帮了你一下吗?你何苦如此纠缠不休?咱们就当是萍水相逢,你放过我可好?
江晓显然是不知道她在卓文君心中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对于长期受到压抑,被周围人鄙夷和排挤的卓文君来说,其实她的心底一直都需要一个人,来支撑她那脆弱敏感的内心。
但很可惜,身边的冷暴力使她一直都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人,直到江晓出现在灯会上,并向她出手搭救。
若江晓从此之后不再出现她卓文君的面前,那她在卓文君心中的位置必然会逐渐上升、放大,甚至神化,直到彻底占据卓文君的内心。
许多年后,或许会有一个女人在天的那边默默地思念着江晓,并在这个女人遭遇不幸的时候,不断地去鼓励她。
然而江晓出现了,而且还是以贼的方式出现的。这巨大的反差让卓文君心里的那个江晓开始迅速坍塌。
卓文君为了阻止这一切,这才发生了现在这一幕,可这一切都是江晓所不知道的。
最终,在将麻袋里的所有东西放了回去,并向卓文君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偷东西后,江晓总算是能拿着几吊铜钱离开了。
本来她是可以直接一手刀将卓文君放倒的,但每次一对上那傻姑娘耿直又认真的眼神,江晓就实在下不去手。
算了,反正也就是听这姑娘多唠叨几句,还能拿几吊铜钱,也不算太吃亏。
离开卓府,江晓本想找家客栈休息一晚,却突然心有所感似的,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某处。
有人在跟踪她。
双眼微眯,短暂的迟疑之后,江晓身形一闪,迅速冲入了周围的一条巷子里,用极快的速度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最后闪到了一个转角处。
“一、二、三!”
心中默念三声,江晓对着转角的左边闪电般踢出左腿。
“咚!”
一声肉体撞击的闷响之后,江晓冲出转角的同时,拔出腰间长剑径直刺向对方。
“是你?”
半个时辰后,江晓和雷被一同坐在成都县衙的屋顶上。
“几个月不见,你还是如此警觉。”雷被的脸上仍然挂着那一副丝毫不变的微笑。
对雷被这似乎有些套近乎的话,江晓只是淡淡一笑。
“你不去刺杀你的皇帝,跑来跟踪我做什么?难不成这次的目标是我?”
雷被的出现让江晓实在有些意外,毕竟他们二人也仅仅是见过两面,而且还都是不算友好的见面。
“刺杀皇帝并不是我的首要任务,而且这次我是以个人的身份来找你的。”雷被微笑着解释道。
“行,那就说说吧,抓紧时间,别妨碍我回去睡觉。”江晓打了个哈欠。
她和雷被之间并没有什么生死大仇,不过就是曾经因为种种原因站在过不同的立场罢了,所以谈谈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雷被好像是淮南剑客,从淮南到蜀中这么远的距离,想必不可能只是想找她喝点小酒,摆摆龙门阵吧?
雷被侧头看向江晓,问道:“你对朝中的事了解多少?”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晓眉心一皱。
微微一笑,雷被缓缓开口:“两个月前,南方的闽越国叛乱,朝廷派大行令王恢平叛,闽越不战而降,王恢撤军赶回雁门郡。
我收到消息,王恢回到雁门郡后,曾经和当地的一个富商聂壹见过一面,随后王恢便向皇帝上了一份奏疏,你猜那份奏疏上写了什么?”
“少卖关子,有话直说。”江晓揉了揉眉心,翻了个白眼。
“他请求向匈奴人出兵,声称自己有一举消灭匈奴人的办法,而皇帝他也答应了。”
雷被话音刚落,江晓手上的动作突然一滞。
“刘彻…他有调动军队的权力?”江晓疑惑地看着雷被。
窦大娘还没死,帝国的权力应该还不在刘彻的手上吧?
闽越叛乱,出兵理所当然,可匈奴人…窦大娘会允许刘彻出兵?
战争,是一件极其消耗钱粮的事,窦大娘身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不希望发生战争的才对。
雷被扭头看向东北方向,目光深邃:“太皇太后已经病重数月,她手中的权力正一点点地回到皇帝的手中,朝堂上的事,她早已插不上手。”
“原来如此…”
江晓并不在朝中,所以对朝堂上发生的事基本都不知情,就连招贤令的事也是因为掀起的声浪很大,再加上遇到了朱买臣,所以才略知一二。
窦大娘病重,不理朝事,权力理所当然地就回归到了刘彻手中,为了彻底稳固自己的地位,防止权力的二次流失和下放,在朝中基本无人的刘彻只好从外面找人,这才颁布了那条招贤令。
至于和匈奴人开战…江晓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刘彻那家伙是怎么想的,单从军事实力来说,北方的匈奴就要压过汉朝一头。
而且匈奴可不是之前的闽越小国,不是随随便便派一支军队过去就能打赢的,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对战,与其说拼的是军事,更不如说是资源。
在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双方都需要抽调无穷无尽的资源投入战争之中,若有哪一方在资源的调度上出现问题,那他就会不断处于劣势,直到彻底丧失机会。
而“资源调度”这四个字,却又是这世间最为残酷的事情。
江晓不清楚,刘彻在决定出兵的时候,是否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当然,这和她无关。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江晓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姓雷,我的祖父也姓雷。”雷被的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