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的反应也让赵匡有些被动。
这货明摆着是有问题的,但他还不能出兵。
毕竟李筠也就是哭了哭前朝的主子,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连他赵匡自己都曾经是郭威手下的兵,如果因此就去讨伐李筠的话,其他那些还在观望的节度使又会怎么看他?
更何况,李筠还把刘钧写的那封信给他送来了。
这是啥意思?你是想告诉我你其实是不想反的?还是故意来麻痹我?
赵匡决定再试探一下,于是他立刻下诏,任命李筠的儿子李守节为皇城令。
皇城令,七品官,专门负责管开封城门的,不算大,但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必须来开封任职。
对李筠来说这算是一个比较危险的任命了,毕竟要是一个不小心,就是“浪子一去不复返”了。
可他还是答应了,接到诏书的那一刻,李筠喜滋滋地就替自家儿砸收拾好了行李,露着大白牙笑嘻嘻地摸了摸李守节的头。
“儿子,乖,这是个好机会,去那里帮你爹好好打探打探情报,咱们父子同心,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放心,你要是没死,以后你爹的位置就是你的,你要是不小心挂了,儿媳和孙子爹都帮你照顾了!”
就这样,苦着一张脸的李守节上路了。
还没等他从他爹深厚的“父爱”中回味过来,赵匡的“关怀”又来了。
“太子,你怎么到这来了?”在崇元殿上,身穿龙袍的赵匡很是“关切”地看着李守节,吓得他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就连街上的小孩都知道,太子这个称呼是给谁用的。
“官家您误会了!这一定是有人挑拨了父亲和官家的关系,我和父亲都是大宋的良民,我们坚决维护大宋的利益,为大宋的繁荣复兴…”
赵匡笑着拍了拍李守节的肩膀,“我知道你私下里也劝过你爹很多次,只是那个老贼不听你的,现在把你派过来,就是想让我杀了你,他好借机起兵。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回去告诉你爹,我没做皇帝的时候,他想怎么做怎么做,可我现在既然都是皇帝了,他就不能让让我吗?”
赵匡这番话刚柔并济,既是在告诉李守节,你们的事我都清楚,别跟我搞小动作;又是在借着李守节的口逼李筠表态站队。(、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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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虚惊一场的李守节捂着小心肝回去了,在他父亲耳边好说歹说,终于让李筠下了决心。
我要起兵!
建隆元年四月,在大宋建立的第三个月,李筠终于决定起兵造反,联合北汉一起准备和赵匡对打。
反叛联军先声夺人,派兵攻下泽州。
泽州位于太行山端,往西是洛阳,往东是开封,李筠算是占了一个先手。
在攻下泽州之后,李筠手下有一个谋士提议西下虎牢关,拿下洛阳,再谋天下,以此打持久战耗死宋朝。
这是一个很务实很有用的建议,宋朝毕竟才刚刚建立,政权不稳,各地的节度使都还在观望,要是短时间内拿不下李筠,极有可能会发生变故,说不好还会就此崩溃。
然而李筠非常人也,这方法太慢了,真男人就是要正面刚!
他不以为然地表示,他乃是后周宿将,与柴荣义同兄弟,禁军将校都是他的老熟人,只要他一去,那些人绝对会立马倒戈投降。
可惜很抱歉,现在的禁军和赵匡比较熟。
在李筠的眼里,赵匡是唯一的敌人,可在赵匡的眼里,李筠的身后还有无数影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他需要这场胜利,而且还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速胜,他需要借李筠来震慑那些摇摆不定的节度使。
为了赢得这场战争,赵匡集中了禁军所有的力量。
命石守信、高怀德先行出发太行山要塞,切断李筠打持久战的可能性。
命慕容延钊、王全斌由东路与石守信、高怀德二人对李筠形成夹击之势。
命张令铎北上澶州,防备辽国南下。
命王审琦向东牵制李筠的同盟北汉兵力。
命韩令坤屯兵河阳,以防不测。
最后,命皇弟赵光义留守开封。
得,光听名字就知道,大宋禁军主将几乎全部到齐,堪称豪华阵容!
李筠没想到,赵匡竟然这么给他面子,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其实都只是来暖场的。
建隆元年五月二十一日,赵匡宣布亲征,亲自率军从开封出发。
重新跨上战马,赵匡再一次走上了这条熟悉的路。
六年前,柴荣北上怼北汉,走的就是这条路。
六年前的那场战争,是他真正意义上的起步,那时的他和李筠还是同僚。
今天,他又回来了。
他相信,这条路将会再一次助他起步!
赵匡亲自出征,让宋军倍受鼓舞,他的自信,让人依稀看到了柴荣的影子。
直到这时李筠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节度使们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他的那些禁军老熟人们不但没有念旧情,反而还跃跃欲试地想在新皇帝地面前有所表示。
这是一场很不对等的战争,在泽州城下,石守信、高怀德连胜两场,轻松击溃李筠主力,李筠一路溃败,只能退进泽州城内死守。
六月,赵匡抵达泽州城下,指挥军队团团包围,发动猛攻。
十二日后,泽州城陷落,李筠跳火自焚,他的儿子李守节投降,历时两个月的造反活动就此结束。
李筠一死,效果立竿见影。
各路还在观望的节度使纷纷上表诚服,对赵匡所遭受的委屈表示亲切问候,对赵匡所采取的举动表示坚定支持,对反贼李筠的不懂事行为表示十分愤怒…
赵匡见好就收,表示一切好说,毕竟都是出来混的,大家都不容易…
一场压倒性的胜利,赵匡成功稳住了大宋的政权,震慑了四方。
然而在大宋的后方,还有一个人是他必须要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