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看着笑眯眯的李泰初,哈哈大笑:“将军说笑了,倓非长子,乃阿爷三子,未来就算圣人驾龙,也轮不到倓。”
李泰初淡淡的问道:“敢问建宁王,有唐一朝,可有长子克继大统者?”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倓不动声色,话语中满是疏离。
李倓根本不相信李泰初,没错,李泰初的义父王忠嗣,是自己的父亲李亨的支持者,理论上来说,李倓应该相信李泰初才是,可是李倓不敢。
李倓不知道,李泰初是不是李豫的人,他得小心又小心。
天家无情,自唐立国,兄弟相杀、父子相残、妻谋夫、臣逆君…为了这个帝位,死的人不计其数,李倓怎敢相信李泰初。
李倓正直,不代表他没有心机,在历史上被赐死了,也不代表他蠢,因此,面对李泰初的话,他抱以万分的警惕。
李泰初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他并不在意。
李泰初从怀中掏出几张房契,推到了李倓面前:“殿下,这里是几张地契,上面的商铺,每年收入,不少于三十万钱,这是我初步的诚意,未来三年,十倍之。”
李倓看着那几张地契,颇为心动,不过还是婉拒道:“将军这是何意?本王难道还缺这点钱不成?”
“殿下自然是不缺这点钱的。”李泰初神秘一笑,然后低声道:“可是,这些钱,绝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来源,殿下,难道对十六卫没有丝毫想法?”
李泰初敲了敲几张地契,低声诱惑道:“当年,圣人可是凭借万骑,才帮先帝取得皇位的啊…龙武卫他们或许殿下你插不进手,但是要是用这钱练新军呢?殿下,没有人会知道的,因为你所有的俸禄都在表面上花销,而这笔钱…”
李倓默然,这手笔,以及后续的承诺,还有李泰初这番话,让他怦然心动,他承认,李泰初这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那是至尊之位啊!谁不想要?
全天下,最至高无上的享受,权利,都在那个位置上面。
李倓是有野心的,不然,他就不会在历史上让李亨北上去灵武称帝了。
可惜,他缺点脑子,也缺点实力。
说赐死,就真的死了,要是李世民在李倓的位置上,肯定要扭转乾坤甚至是决死一战的。
李泰初,给李倓一个机会,一个效仿太宗皇帝的机会。
钱在手,以后也不会缺统兵的机会,再加上李泰初的支持以及他笼络的一批智囊,武将,要是这样还成不了事,那李泰初就承认自己眼瞎了,李倓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不过,李倓很明显没有让李泰初失望,李泰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钱,李倓肯定得收了。
不过李倓并没有表态,只是沉默,李泰初知道,这是李倓默认了。
李泰初起身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李倓轻轻的抚摸着桌子上面的那几张地契,他知道,自己默认收下的那一刻,便卷入了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战争之一。
已经没有退路了,李倓也不准备放弃,这是绝好的机会。
如今的大唐,已经不是立国之初的大唐了,宗室封侯拜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若有充足的钱财,李倓真的有信心,和李豫争一争储君之位。
毕竟李泰初说得非常对,有唐一朝到现在,根本没有一个长子能克继大统。
李倓脸上露出笑意,旋即又消失了,他看向窗外,低声自言自语:“李泰初,你为什么,看上我了呢?圣人和我阿爷,可是都还…”
李倓不了解,他看不到李泰初那么远,只是他明白,自己必须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而李泰初,他秘密离开建宁王府后并没有回万春公主府,而是在建宁王府不远的一处小宅住下了。
为了谨慎起见,李泰初不准备在宵禁期出坊墙。
小宅内没有什么东西,唯一重要的,是几本书,几本用世界语写出来的书。
世界语是波兰籍犹太人柴门霍夫博士公元一八八七年在印欧语系基础上创立的一种语言,李泰初确保,这些书,哪怕别人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明白书中含义。
这种加密,他在陇右时便开始在做了,当初那本陇右册,现在汉语版已经没了,唯一有的,是世界语版。
这些书,是如今朝堂各个大员的任职情况,里面还有关系图,性格分析,把柄,李泰初对他们的看法等。
李泰初在织一张网,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将在十年内覆盖大唐上下,确保李泰初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这盘天下棋局中,屠大龙!
李羽他们被绑架这件事情,李泰初真的愤怒了。
以前的李泰初,是把刀,他只是想带兵打仗,到时候再借着李隆基恩宠,压着安禄山不敢反,然后徐徐图之。
现在他不想做刀了,他要掀桌子,他要屠龙,换皇帝!
如果李倓失败了,那李泰初就会自己动手。
他也是李唐宗室,只要手握重兵,皇帝之位,也是唾手可得的。
李泰初本来是老老实实,不想掀桌子的,不过安禄山既然先掀了桌子,那就怪不得他了。
翌日,李泰初回到了公主府,一进门,就看到了李羽,李崔氏和李梦祈在尴尬的坐一起吃朝食。
李泰初熟捻的坐到李梦祈身边,捏了捏她的手,让李梦祈放松了许多。
李梦祈并不是标准的大唐公主,因此和李泰初父母相处实在是有点尴尬。
要是标准的大唐公主,李羽他们现在不可能坐这里,甚至公主出行,他们一样要行礼,也不可能摆什么公婆威风。
但是李梦祈她并不是那种人,因此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李泰初父母相处好。
毕竟,她是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让她当一个标准儿媳妇完全不现实。
李泰初也不怎么想让李梦祈那样,毕竟,他自己其实也蛮尴尬的,现在只是强装镇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