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初大声喊道:“如今天还未明,他们过来,甚至敢下马坚守,必然是因为吐蕃大军就在附近,也就是说,吐蕃军离我们必然不到十里,不然短时间内那些吐蕃骑兵根本得不到支援!我等乃侦察游骑,当速速上报来将军!”
李泰初狠狠地抽了胯下战马一鞭,战马吃痛,立刻跑得更快了,李泰初迎着风雪,大喊道:“快点,再不能歇了,若吐蕃大军突袭,石堡城不一定能守住!”
听到李泰初的话,众人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天还没亮,就碰到了吐蕃骑兵,唯一的解释,就是吐蕃军在朝石堡城进军,而他们,是在大军前面的先锋侦察游骑。
众人连忙加快速度,可是如今天只是蒙蒙亮,路况也不好,虽然风雪比昨日小上了许多,但是马速还是提不起来。
百里距离,众人整整跑了一天,跑死了好几匹马,至于回到了石堡城。
一进石堡城,众人就喊了起来,大喊吐蕃人来了,这几天一直风声鹤唳的石堡城,顿时骚乱了起来。
城门立刻被神武军封锁了,而他们几个,也被带去见来瑱了。
来瑱听过李泰初的判断后,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应该也知道谎报军情是何下场吧?”
“知道!”李泰初自然知道,大唐军中谎报军情是什么下场。
唐军将领,大部分都是卫公兵法的学习者,李靖治军,异常之严,军法大部分都是杀无赦,而唐军军法,也是开国之时,卫公他们定下来的。
谎报军情,将领开恩也得挨板子,如果不开恩,那就是,斩!
李泰初相信,来瑱绝不会法外开恩,不过,他觉得自己不会判断错。
来瑱挥了挥手,道:“若你判断正确,我升你和七郎,八郎为火长,若是不对,你,斩立决!另外两个,一百军棍,时间以三天为限,就这样,下去吧。”
“…是!”
李泰初转身离开,并没有反驳来瑱的命令,他知道,反驳也没有用,这是军令,不是在和他打商量。
李泰初离开后,来瑱皱着眉头,看着地图发起了呆。
他狠狠地往桌子上锤了一拳,眼中满是杀意:“吐蕃,有朝一日,我必兵临布达拉宫!”
来瑱大喊道:“来人,传令下去,石堡城全面戒严,另外派人快马通知哥舒翰节度使,八百里加急,换人换马,务必要将吐蕃寇关的消息送到节度使手上!”
“是!”
虽然来瑱口头上不相信李泰初,甚至还立下了三日之约,可是来瑱知道,吐蕃军三天之内,百分之九十九会来,因此传递军情给哥舒翰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来瑱眼中满是自信,他相信,这次必然还是唐军获胜,或许,凭借这次胜利,大唐疆域可再往西扩张,圣人最重边功,以后,自己的位置也要挪一挪了。
李泰初出了治所,就回到了住处。
住处内,七郎三人和漆雕宇都在,李泰初朝他们点了点头,闭口不谈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是和他们说笑起来了。
说了没几句,众人便准备睡觉了,跑了一天,李泰初他们都累了,九郎和漆雕宇也没有歇着,他们巡逻了一天,也是很认真的。
没人询问李泰初为什么不说治所里面发生了什么,漆雕宇拉不下面子,而七郎他们则完全是信任了。
次日,众人早早起来,加入到了城墙戒严队伍中,石堡城在来瑱的命令下,已经全面戒严,除特令,不许进出。
冷风如刀,刮在李泰初的脸上,让他忍不住提了提围巾。
这里,是石堡城的西方城墙,与东方城墙只有一条小经的易守难攻完全不同,这边虽然不是一马平川,但是也相去不远。
因此,西方城墙防御和东方城墙防御难度完全不同,若吐蕃军蚁附攻城,神武军恐难以阻挡。
而陇右发兵,从得到消息到集合兵力,到达石堡城,无论如何也要三四天,毕竟这是守城战,不可能说,把宝贵的骑兵浪费在漫长,如绞肉机一般的城池攻防上,这种事情终究还是要看步兵的,毕竟步兵,命贱…
这不是在开玩笑,真的如此,单说唐之一代,兵刃之利,可称诸代前列,可甲方面,却配发的非常不到位。
骑兵或许能全部配上铁甲,但是步兵,很多都还是皮甲,一是因为资金问题,另外一个,就是因为,步兵不精贵。
幸好,李泰初他们都是骑兵,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攻城战,他们还比较安全。
李泰初其实有点想不通,这么冷的鬼天气,吐蕃军为何要进攻石堡城?单纯的因为摩擦,也不太可能啊?李泰初百思不得其解。
一天时间,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吐蕃人还是没有来,不过,百里距离,想来明日就到了。
第二天下午,苦苦守在城墙上的李泰初,终于看到了吐蕃军的旗帜,他立刻大喊道:“来了,吐蕃人来了!”
所有人都望向了西方,果然,西方地平线处,大批旗帜,战马,步卒开始涌现,他们脸色坚毅,刀甲明亮,一看,便让人觉得不可小觑。
李泰初面带沉重的看着吐蕃军人,这,是一支只比大唐军队略逊一筹的天下强军,而且人数众多,光现在来看,粗略估计都不下一万人,而且后面还有人。
离石堡城千步左右,吐蕃军停下了,他们的旗帜开始晃动,军队开始调配,看样子,是准备扎营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李泰初喃喃自语,连来瑱走到了他身边,他都没有发现。
“哪里不对劲?”来瑱的声音在李泰初耳边响起,让他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原来是来瑱后,李泰初连忙行礼道:“回禀将军,吐蕃军这几天的行动不对劲,首先,光是我们现在看去,这就是差不多吐蕃军三个万户的兵力了,人数太多,毕竟神武军和吐蕃发生摩擦,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他们反应未免也太快,太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