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帅会用什么办法去接近季子裳,怎么去搭讪,苏澈不知道。
而为防被季子裳察觉,他们自然不会在走廊上多待。
“商姑娘可知这蝶恋花,是怎么回事?”
房中,苏澈看着坐在那添水的商容鱼,开口问道。
这是盗帅不放心的事,而此时又有事要做,对于此事自是交代给了他来处理。
是以,苏澈才会直接问,也是想知道对方跟这蝶恋花有无关系。
“什么怎么回事?”商容鱼神情并无惊讶,也没有丝毫异样。
苏澈道:“商姑娘何必明知故问。”
商容鱼倒了茶,轻轻吹了吹,轻抿一口。
“我之前说过,付吟霜是血衣堂口的主事堂主。”她说。
苏澈听后,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这蝶恋花,是血衣堂口搞出来的?”
“凡是帮派,都得有生意,就算是观潮阁、真武教这等大派,凡俗中也要置办产业,以此生产。”商容鱼说道:“不然没有进项,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江令寒对此并未出言,显然这都是实情。
人都要吃五谷杂粮,没谁真能不食人间烟火,就算是那些懦苫煸拇笮扌校婺艿奖俟鹊木辰纾勺疃嘁膊还羌溉詹皇场衲侵衷犹感∷道锼档闹缓嚷端湍苠幸5模谴渴舳抛修为高了,可以挨饿抗冻,但仍是人身,不是神仙。
此时,商容鱼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这蝶恋花也属于血衣堂口的生意。
“朝廷...不说朝廷,便是江湖里,对蝶恋花这等毒散之物也是绝对禁止,血衣堂口这么做,就不怕消息走露,惹祸上身么?”苏澈问道。
商容鱼笑了笑,看着他,道:“你还真是不出将军府的大少爷。”
听得她这带着调侃和些许讥讽的话语,苏澈略有不快。
“血衣堂口背靠天下盟,又是梁州城的地头蛇,在这里,官府敢动他吗?此地香云楼,明面上是血衣堂口的产业,可暗地里,梁州府衙内不知有多少人参与。”
商容鱼说道:“来香云楼的姑娘,调教好之后,都要先在府衙里的那些人手上过一遍,然后才开门迎客。你以为这三楼上为何没有动静,那就是为这梁州府衙里的官儿,和血衣堂口的人准备的。”
苏澈觉得有些荒唐,可这就是事实,于此,商容鱼没有必要说假。
“官府和帮派之间,与其敌对,流血死人,倒不如一块赚银子。明面上,每年拉出几个倒霉鬼砍了,算是功绩。还有那猛鬼帮,或是安康坊的三大帮,他们也都干净不了。”
商容鱼顿了顿,淡淡道:“就算他们本意里想干净,可为了那些追随的人,也只能去做最赚钱的生意。因为你不做,就没有银子,别人就会去做,你的人,就跟了别人。没有人,你怎么混帮派?”
苏澈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话,当下不免沉思。
而江令寒虽是熟读宗门藏书万卷,却也没有这等实际之谈,他看的都是大帮大派的起伏,像这种一地帮派,在当地虽是‘大帮’,可放在江湖里,怕是一个风浪就要被卷走沉没。
他以往对此,同样没有这么了解过。
商容鱼自幼在无生教长大,那时的无生教正处低谷,她一路走来,自是见惯了沉沦。对于这些大帮小派之间的龌龊勾当,或是人心间的尔虞我诈,自是看的多了。
是以,她才会三言两语间,便能将这些话说明白。
“怎么,你们对这蝶恋花感兴趣?”商容鱼看着眼前沉思模样的两人,笑道:“还是说,是想为民除害?”
“想不到商姑娘也会说出为民除害的话来。”苏澈说道:“这说明,在你心里,也觉得这蝶恋花是害人之物吧。”
商容鱼看着他,淡淡一笑,“害不害人,这是自诩正派的人士所要去想去考虑的,与我何干?”
“天下盟知道此地的血衣堂口,在做这蝶恋花的生意吗?”江令寒忽然问道。
“山高还皇帝远,天下盟怎会管一个小小的堂口?”商容鱼说道:“不过,毒散有好几种,这里是蝶恋花,说不得哪处就是花恋蝶。生意就是为了银子,这些东西,谁能说得准呢。”
天下盟是江湖三大巨帮之一,帮众以万计,自是良莠不齐。若说其中没有些肮脏的勾当,怕是谁也不会信。
“你怎么想?”江令寒看向苏澈。
苏澈有些意外,对方竟会来争取他的意见。
“这种事,若是没有撞见也就罢了,可既然碰上了,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苏澈说道。
商容鱼听后,摇头,“你们可别忘了,此时是哪头轻哪头重。如果此地生乱,难保不会打草惊蛇,引人怀疑,计划也会出现偏差。”
“届时,如果颜玉书另作布置,咱们怎么办?”她语气微沉,“所以,现在最好是别生事端。”
“如果眼前的是天下盟,的确还需从长计议。”苏澈坦然道:“可只是一个青楼,一个堂口,放把火烧了就是。”
商容鱼挑眉,觉得眼前这人是不是疯了。
还是说,对方就是这么一个莽撞的人,是自己高看他了?
江令寒听闻此言,竟也是一笑,随即抱剑起身,道:“的确,放把火烧了便是。”
商容鱼眼带惊讶,“你也认同此事?就算你们烧了这里,他们也只是失去了一处,城中还多得是毒散暗哨,赌坊、酒馆都可以,难不成你们还打算一个个烧过去?”
“烧他个干干净净,杀他个片甲不留。”江令寒冷冷一笑,抱剑先出。
苏澈看着他的背影,也是一笑,抬脚跟上。
商容鱼忍不住道:“你们就没想过,若是烧了此地,那些青楼女子该如何?”
江令寒没有回应,已经走了出去。
苏澈却有些意外,意外于她竟会有恻隐之心。
这姑且算是恻隐吧。
只不过,他相信江令寒心有分寸,而且,他当然也知道,只是烧一处青楼,并不能解决什么。
除恶,如不能务尽,自是除首恶。
商容鱼目光闪了闪,她有些怀疑自己跟这几人合作,究竟是不是正确了。
两个出身名门之人,怎么的做事还是这般意气为先。
真是胡闹,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