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吗?”张涛淡然问道。
“看清了!”这次秦歌的回答便是变得铿锵有力了!
不铿锵有力不行啊,要是张涛再演示即便,秦歌担心会被吓出毛病来。
“既然看清了,那便开始修习吧!”话音落下,张涛便将一开始准备好的三尺青峰扔向秦歌。
手忙脚乱之中接住剑,问道:“怎么修行?”
“恩,我学剑时,师尊告诉我,假想站在我前方的就是我的生死大敌,我若不一剑杀了他,便会被他所杀,带着这样的想法,去挥出你手中的剑!”
张涛顿了顿,道:“你先挥出一剑,我看看。”
秦歌微微点头,脑海里想象着在自己的前方就是自己的仇敌,而自己的仇敌正拿着剑,狰狞的扑向自己。
随后,秦歌一剑劈下,用尽全力的狠狠的一剑,带着破风之声,急速滑落。
随后手掌传来剧痛,是被金属剑柄磨伤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来没觉得挥出一剑居然如此劳累。
张涛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师弟悟性不错,就这样,接下来三个时辰,挥剑三百次,不得使用真气恢复体力!”
秦歌一言不发,只是一遍一遍的开始挥剑,不多久,汗珠密集的浮现出来,每一次挥剑,都会有数滴汗水随之一同挥洒出去。
看着晨光之下苦苦修行的秦歌,张涛悠然一笑。
却是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据我所知,邵氏良的剑法传承,并没有无限挥剑这一步吧?”
张涛点了点头:“孔丘我没见过,但他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有教无类,因材施教!”
“君子性浮躁、懦弱,此法可助长其心志、自我,待半月之后,西岐公再见君子,必是判若两人!”
西岐公微微点头:“或许有效,但终究不如生死杀伐来得更加容易蜕变。”
张涛微微笑了:“接下来,君子将遭遇的,可不是简单的生死杀伐,而是四宗谋划的绝杀,先用这方法助长其心志、毅力,到时,也不至于那么突然。”
似乎想到什么,张涛又问道:“不知西岐公部下,清洗得如何了?”
西岐公淡淡摇头:“那刺客,于十三年前被纳入我门下,六年前进入暗部,隐藏太深,纵有其余细作,也隐藏得差不多,查不到。所以,君子北行之路,我不能派出任何一人相助,否则…”
否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正午火辣的阳光照耀下,秦歌汗流浃背,却依然在院子正中挥舞着手中三尺青峰。
直到连续挥出十余剑之后,秦歌方才直到连续三百剑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因为直接体现出难度,所以,秦歌反而认定这就是练成剑术的方法。
这恐怕是张涛完全没有想到的,本来张涛已经准备了一堆的说辞,用来应对秦歌发现这三百挥剑是额外加餐的状况。
结果,在持续了两个时辰,挥出了约莫一百剑的时候,张涛愕然的发现,秦歌似乎更加认真了。
心下愕然,张涛便不由自主的走过去问了几句:“君子,可曾觉得此修炼之法,有何不妥?”
此时,坐在树荫下闭目养神的张涛,想起当时秦歌的回答,嘴角都不由自主的微微翘起。
当时秦歌在听到张涛的问话之后,苍白的小脸儿上全是淋漓的汗水,仿佛脱力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然后不耐烦的道:“有何不妥?不,余以为,此等修行之法,天下,再无出其右者!”
然后,秦歌便接着凝聚精气神,用出所有力气,一剑挥出。
那一剑,居然隐隐有了几分势不可挡的意味!
君子,果真天才绝艳!
带着这样的感叹,张涛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树荫下难得的微风。
“第,一百八十二,剑!”内心吼出这个数字,随后,便是一阵凌厉剑风,呼啸而出。
“咣当!”一声想起,仔细看去,却是剑刃飞出,重重的撞击在地面。
秦歌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模糊起来,不止那脱手飞出的剑刃在模糊,便是整个院子,整个天地,都开始模糊起来!
随后,他的身子晃晃悠悠的在原地打转,几息之间,他便整个人向后倒去。
几乎在秦歌开始倒下的时候,张涛才猛然起身,却在秦歌倒到一半时,稳稳的托住了秦歌的身子。
一息之间,三丈距离!
若是,秦歌没有昏迷,而是仔仔细细的看到了这一幕,指不定还要求着学这一手。
张涛眉目紧皱,伸手按在秦歌手腕处,凝聚真气一查,却不由愕然:“累昏了?!”
第一次用这种滴水穿石的修行方式,就把自己炼到昏迷,有这样毅力的人,怎么会在性格上显得那么懦弱浮躁呢?
当下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张涛甩去脑海中的念头,将秦歌带回客舍休息。
凉风从纱窗透进,秦歌缓缓的醒了,透过西窗,却看见一丝曙光落下,心下不由一惊,慌忙起床,朝着院子跑去。
只见,张涛无所事事的站在院子右侧的槐树下,淡淡的看着远方。
秦歌心下无语,只得行礼道:“张子,我来晚了!”
张涛猛然一惊,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什么来晚了?”
秦歌更为尴尬:“这怕是已经辰时了,昨日昏迷后,未想竟睡了半日一夜,抱歉!”
张涛突地笑了起来,开始只是微笑,然后慢慢的肆无忌惮的大声笑了起来。
秦歌愕然:“何故?”
恰巧,脏兮兮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张涛收敛了笑意,轻声道:“蓝姬,你且告诉你家君子,此刻是什么时辰!”
脏兮兮一脸莫名其妙,却依然轻声道:“此时,夕阳初下,当是酉时!”
“酉时?夕阳初下?”秦歌愣愣的看着脏兮兮,道:“莫非,我只睡了三五个时辰?”
“是啊,君子午时昏迷,张子担忧君子,又信不过西岐公家的隶人,所以到司空署把我接过来照看君子!”脏兮兮仔细的解释着君子昏迷后发生的一切。
秦歌整个人都不好了,感情是自己睡昏了头,没弄清上午下午,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
再看看张涛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秦歌黑着脸问道:“那,今日可还继续修行?”
张涛内心莞尔,道:“君子当知晓松弛有道,以后,每日训练半日即可,司空曾言:欲速则不达。每日晌午修行,午后时辰,你自行安排。月后,双月之时,出发,前往”
此时的十万大山,可不是隋唐年间所指的南疆十万大山,而是指秦岭,只不过秦朝都还没出现,那个地方自然不是叫做秦岭,而是被称之为李氏封地,便在十万大山,隐皇殿,同样在至于双月之时,传说三代之前,即虞代之时,还是天帝主管三界的时候,这片大陆,每日都可见两轮月亮,自从虞代灭亡后,双月合和,只每月十五才会出现,自后羿乱夏,少康斩鬼方之后,双月和合便只在每年八月十五出现一次。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世的中秋传说,才有了后羿与嫦娥的故事,实际上,八月十五只与有穷国后羿有关,与嫦娥,关系不大!
而一月之后,差不多便是八月十五了,毕竟今日,按照周历计算是七月十九,按照夏历计算,则是八月初二。
话说,秦歌从祖殿苏醒那日,刚好是周历的七月十五…后世中元节…
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秦歌便走出客舍的院子,朝着记忆中那个小水潭走去。
想着那些莫名其妙就背负道自己身上的事,想着那些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和物,不知怎的,他就是想去听一听那凄婉的琴音。
天色暗淡下来。
秦歌静静的站在水潭边,或许是来早了,或许是那女子,昨夜被自己惊吓,以至于潭边只有袅袅青烟,而没有那一袭雪白狐裘,没有那一曲凄婉琴音。
正当秦歌心情低落,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在潭水的那一边,
一个雪白的影子,托着三尺长的琴具,悠然落在潭边。
仔细看去,除了那一双灵动的眸子,便只余下一袭白色面纱,秦歌微微一愣,却是心跳猛地加速,最后痴痴的笑着,向着对面那女子点头致意。
对面女子,眸子中突然散发出一种跳跃的光辉,仿佛是欢喜的意思。
秦歌醒过神来,不再痴痴的看着对面,而是空手执礼,轻轻一拜:“请女士操琴!”
对面女子眸中绽放出别样的光彩,旋即垂首,只听清脆若泉水叮咚的声音传来:“余操琴,须得天、地、人。三者相宜。今,公子于潭侧,与天地不锲,琴声不能起!”
秦歌微微一愣,执礼再拜,轻声道:“如何能与天地契合?”
女子眼波流转:“唯一静字而已!”
静,这不是道家修行吐纳一只以来所推崇的最为接近无为的状态么?无为则自然?
想到这些,秦歌微微一笑:“静,不过无为之末,无为则自然,女士,请便!”
话音落下,秦歌便端坐潭边,仿若身周什么也没有一般,缓缓的呼吸吐纳起来。
下丹田,气机涌起,却又遇到那无论如何也无法入定的局面,脑海中一念去,又生一念,念念不息。
正是此时,潭水对面,琴音缓缓想起,并非秦歌一开始想要听的凄婉琴音,而是那清新脱俗的琴音。
琴音袅袅,越过袅袅青烟,入得耳中,仿若全身为之一清,缓缓的,耳根断绝,眼、口、鼻、触、感。六根清净。
恍恍惚惚之中,秦歌再次入定!
看见潭水对面那人悄然入定,琴音为之一停。女子眼波流转间,轻轻收了琴具,褪去狐裘,一步一步走向潭水。
任由那冰冷彻骨的潭水,将那羊脂玉般的肌肤一点一点淹没…
竖日清晨,秦歌悠悠醒转,放眼望去,只觉得天高地广,内心一片开阔。
如同昨日一般,不见了那女子的身影,未曾多想,只是细细感受了一下体内更加活跃也更加浓厚的真气。
心中尽是欢喜,于是乎,就着潭水洗上一把脸,然后优哉游哉朝着客舍走去。
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潭水似乎变得不同了,有了一丝清香?
莫名其妙之下,也不去多想,只是觉得若是遇到西岐公,或许可以问问这个水潭,以及那个女子的身份…
时光如梭,岁月难留,晃眼之间,便是半月时间过去。
秦歌在张涛那特制的剑术修行之后,整个人一扫之前新世纪人类的颓丧、浮躁,略微有了那么些庄重、可靠的感觉。
至于那水潭以及那女子,秦歌倒是在偶遇西岐公的时候问起过,西岐公直说了那潭乃是雪龙潭,传闻潭水之中,锁着上古舜帝所养的一条雪龙。
至于那女子,西岐公却只是略有深意的笑了笑,只说不太清楚。
也是,偌大一个府邸,身为主君的西岐公不可能记得清府邸之中所有的人,不清楚便是不清楚了。
只是那古怪的微笑,让秦歌隐隐觉得西岐公怕是知晓那女子的来历才是。
可惜,人家不愿说,那他也不好继续去问,若继续缠着问别人不愿说的事,那便是无礼。
是要交由司寇处之以刑罚的!
今日,八月初七,落卦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别卦。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这是近几日秦歌随西岐公学习《周易》,每日必做的事,西岐公说:行,可鉴知,而曾之。翻译过来便是,行动,可以鉴别知识,通过鉴别知识,还能增长知识。
这不就是马哲的实践真知么?
就算不提洋鬼子,拿后世诗词来说,那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这是真理,所以,秦歌每日晨起都会卜上一卦,今日正卦六三,别卦上六。
等今日过去,便可结合今日所发生的事,来印证这卦辞,对自己以后解卦有莫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