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卢玖雪在身边,那自然不虞有人会再找他的麻烦。
跟卢师姐走到边上,待到四周无人,江昀皱眉问道:“师姐…刚刚人多嘴杂,不过现在就公开的话,真的好吗?”
他心中有些忧虑。
他到葬剑山庄的事情,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别看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但是他可算得上是深居简出。在这段时间里面,跟他接触过、且知道他的身份的,一共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这些人,基本都是葬剑山庄的核心人物,不太用担心他们会泄露;唯独一个他刚来山门的时候,引路上山的那个外门弟子,想必也被下了封口令,自然不会太声张。
可刚刚在旁边围着外门弟子,足有数十人。
人多嘴杂,口口相传之下,这个消息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怕是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关于‘吴之豪侠’的独子就在葬剑山庄的事情,就会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葬剑山庄是家大业大,但…摆明车马炮,就跟官府干,真的好么?
这是江昀担心的东西。
卢玖雪显然也明白,但她笑着安慰了江昀一声:“别担心,没事的。我这次专程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的。“
“什么?”其实江昀心中已经有猜测了。
“你的逃犯身份已经被解除了,庐州官府已经让步,发公文承认了你跟谋反案无关。”
江昀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意,这事儿可太棒了!
口头上的洗白,也许还不可信,但公文贴出来,那意义可就大多了。
他的身份,瞬间洗白!
卢玖雪复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可惜,官府暂时的让步还仅限于此,他们现在还是不肯给江师叔平反,也不肯让周煜出来担责。”
江昀反过来安慰她,道:“无妨,事情总要一步步的做。这个仇,我们最后一定会报的!”
张默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屋子的门,被推开了。
侧头,望了一眼,是张默生。
“哥…”
“嗯。”张默生坐在了他旁边,将手里提着的药箱放下,从里面拿出了一些对骨伤恢复有比较好效果的药。
“你都知道了?”
“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张默生不爱说话,平常为人也比较低调,专心练功的那种,性格跟外向、张狂的弟弟截然不同。
“外面的人都在笑我吧?”张默平在惨笑。
“也没有。”张默生说道,“都在谈论江昀、谈论江大侠的惨案,你输,人们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张默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是啊…理所当然…人家是天骄之子,大侠之后,少七剑呢…我打不过、断根骨头,岂不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张默生没有回话。他把手上的药弄好了,抹在了自家弟弟的肋部,然后又拿出了干净的绷带,给他一圈一圈的缠上。
整个过程当中,兄弟两个谁也没说话。
张默生细致的将弟弟的伤势给处理好之后,又默然将医药箱收拾好,站起身来就走了。
临到门口,他才说出了一句话:“如果我拿了今年比剑会的第一名,我会当众挑战江昀。”
“但是你比他大两岁,又是已经到了启六星了…这样挑战,输赢都不好看吧?”
“无事。”张默生说道,“今年我会进真传,文向剑师已经说好了要收我了。既然要成真传,也该打一场闯下名声,顺便告诉别人,我们兄弟两个,不是好欺负的。”
“哥…”
“你的天分本不在我之下。”张默生又道,“可为什么平常就不愿意多努力一下?这次也是个很好的教训。今年你可能是没希望了,明年我希望你也能进真传。”
“我会努力不给你丢人的。”
此刻的江昀,跟着卢玖雪,一起去到了卢庄主那里。
地方是在卢庄主自己住的院子,而不是作为葬剑山庄待客、会议讨论时候用的‘深阁’。
进了门之后,卢庄主在书房等他。
“玖雪事情跟你讲过了吗?”
“师姐已经跟我说了,谢谢卢师叔帮忙。”
“应该的。”
简单交谈两句,卢剑熙跟江昀说了不少现在庐州的局面。
在本地势力的努力之下,庐州、乃至于整个江东,官府的行政工作都变得很难展开。
迫于压力,官府终于说出了江昀已经逃狱的实情。
本地势力要求他们交出江昀,他们实在交不出来,只能实话实话了。
于是乎,本地势力就转而要求解除对于江昀的通缉,给他正常身份,不能当逃犯看。
本来官府是不同意的,给了江昀正常身份、认他跟谋反大案无关,那不是在质疑周太守办的这个谋反大案合法性不足么?
但比起吴地江湖的另外几个要求,什么周煜伏法、为江铭平反之类的,关于江昀这个小虾米的事情,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乎,他们最后答应了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昀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现身了。
不过,说到后面,卢剑熙也表示,这仅仅只不过是一个阶段性的小胜利,接下来他们还会努力,必须要让周煜付出实际的代价!
谈话的一开头,江昀还在很认真的听,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感觉到,在卢剑熙的书房里,有某个东西,对自己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很熟悉,江昀在逃亡路上的小隐寺中,碰到过。
那次对他产生吸引的,是纯心法师留下来的锡杖,给他开启了‘寺庙’这么一个时空碎片。
莫非,在卢剑熙的书房里面,也存在一个时空碎片?
江昀很是心热。
时空碎片这种东西,肯定不嫌多啊!
谈话完毕之后,他趁机说道:“师叔,你这书房里,有很多东西很别致啊。”
卢剑熙有点得意:“平常是挺喜欢收藏一些东西的,师侄要喜欢的话,可以随便看看。”
这可正中了下怀!
江昀一点也没客气,就依言到处看了起来。
而实际上,他是在分辨,那股吸引力的来源在何处。
这很好找,没多久,他就在书房侧边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隐隐发着只有他能够看见的白光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