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兵趁乱出了包围圈,涉水过了盐水河,却发现对岸原本密密麻麻的树林,现在只剩下树桩林立。
数百丈空旷之地,树都去哪了?
桥兵不敢耽搁,沿着河边悬崖一直往下。
几百丈空旷之后,树林又一次密密麻麻,再过去,就是一水河拦截悬崖。
桥兵在林中逗留到天亮,没有发现任何树木,回头望了望大大小小的树桩,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圆顶山在一水河区域中间,桥兵远远望着。这段悬崖,过去倒是无碍,要做到不被人发觉,几乎不可能。一水河对林中的事一无所知,桥兵不会相信。
要是有把剑就好了,换上绿色衣衫,有令牌,过去倒是无妨。要是等到天黑,过去免不了一番打斗,可能还有毒。桥兵左右为难。
考虑再三,还是现在悬崖这边,把消失的树找到。
悬崖这边,十来丈空地,光秃秃,寸草不生,人在其上无法隐藏行踪,之后才是树林,格外稀疏。
那边,却是大树参天,错落有致,林间,五层防御墙,层层叠加,十来丈高,瞭望口间或一抹绿色一闪而过。
现在露水很重,潜行难以隐藏踪迹,况且还要躲过两边的监视。
大树之上,桥兵沉心静气,几个周天下来,左后方隐隐有些震动。震动没有规律,有长有短,有轻有重。
身后的三个山头以外,就是那一片被砍光了的树林,震动约莫还在那之后。
太阳到了当空,树林中的露水终于散尽。
树林里安静得有些瘆人,除了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没有任何动静,没有虫鸣,更没有鸟叫!
桥兵看了几圈,也没发觉任何异常,除了无声。
对面瞭望口,绿色依然闪烁。
翻过三个山头,震动就在正前方,数百丈空旷之地,桥兵过不去,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该过河…
现在处境十分尴尬。
前方是托天祠,后方是一水河,双方对峙区域,混在其中,指定不好受。
逛到日暮,又有一个疑问。对峙区域风平浪静,一水河是否知道盐水河河畔的敌人?如不知道,倒是有必要告诉他们,要是知道,为何只是潜伏在防御悬崖对面,难道不需要掌握对方的动向?
托天祠也没有动静,难道他们只负责围困,真正的交战不在这里?
想到此,桥兵蓦然想起,另外一个方向,靠近一水城那边…烛影还好?
上次匆匆离开,不知现在如何?
来来回回逛了数个来回,一路上确实没有任何痕迹。桥兵爬到山顶,两边的地形看了个大概,只是还是没有找到树在哪里。
热锅上的蚂蚁,说的可能就是桥兵,跑了无数遍,始终找不到如何破局。
再说申屠锐,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发现盐水河水里的脚印。脚印只有一道,说明昨夜的刺客从外围过来,涉水过了盐水河。这个情况,他无法隐瞒,七杀门,容不得小觑。
托天祠十长老皇甫宇头疼不已。
上次东宇庙,只有他和二长老苍正信侥幸逃脱。那一战终身难忘,三位长老死于那一战,还有数十位敦题山回来的杀手。敦题山回来的杀手百十来位,那一战,损失了三十多位,可谓损失惨重。
至于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五长老心血来潮,要去东宇庙上香,仅此而已。
四长老没管住下半身,被人带走。数十人浩浩荡荡前往山下要人,本以为手到擒来,哪曾想山脚下竟然藏龙卧虎,赫赫有名的七杀门居然在此,带走四长老的正是七杀门。
那一次恶战,数十人永远留在了山脚下。
大长老卞泰不得已压住实情,宣称数十人被朝廷截杀。
对此皇甫宇很是诧异,随便说是那个势力都行,为何偏偏扯上朝廷?
朝廷对于托天祠来说,原本只是一种潜在的威胁,突然出现实际伤害,引起不小动荡,时有帮众对捕快出手。也正是在这种时候,托天祠竟然前来盐水河,说是什么剿灭山匪,消除和朝廷之间的隔阂…
申屠锐站在帐篷里,皇甫宇半天没有说话。
“你确定此人来自七杀门?”
“擅长隐匿,一击必中,逃跑途中也不忘偷袭,放眼天下武林,恐怕只有七杀门能有如此能耐。”
“只有一人?”
“只见到一人。”
“你也拦不下他?”
“身法奇快,没追上。”
“传言七杀门不管世事,只要不是血雨腥风,七杀门不会出手。”
“或许是东宇庙一役,惹怒了七杀门。”
“如果真是七杀门,想必其他五个隐世门派也会出动。东宇庙一役之后,没有传闻隐世门派现世,你是不是搞错了?”
“十长老何出此言?”
“六大隐世门派有契约,任何一门不得单独涉足世事!”
申屠锐愣了半响:“如此说来,十长老认为此人必定不是七杀门。”
“正是如此。有没有可能是一水河出来打探情况?”
“属下这就前去查办。”
申屠锐言罢出了帐篷。
盐水河畔,申屠锐查看了两个来回,只有一道脚印。他站在河畔,望着光秃秃的对岸,陷入了沉思。
日暮时分,申屠锐面前站了一排,十好几位。如果诸葛依在此,她都认识,这些人在天相碑名列前茅。申屠锐是天相碑守碑人。
“牛子默,狄乐人,毕天…你们十人召集人手,今晚严守盐水河,任何人不得通过盐水河,如有异动,吹丝竹警示,不得贸然出手。”
狄乐人,天相碑第二名,毕天,第三名…
申屠锐递给每人一个小小的竹哨。这种竹哨,是敦题山人必备,桥兵也有一个,吹起来犹如虫鸣,若隐若现,只有熟悉这种哨音的人才能听得清楚,否则就如一般虫鸣。
“难道你要到对岸去?”狄乐人留了下来。
“奇耻大辱,竟然让他逃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难不成你想夜闯一水河?”
“有必要的话,是的。”
“那我和你一起!”
“两人目标太大。”
“你我分开,至少可以相互呼应。”
申屠锐看了看天,最后一丝夕阳,照在对岸几百丈之外的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