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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三刀

桥兵传 桥兵娃儿 10115 2024-07-16 17:36

  

巴老头跳了起来:“不行!”

  

想了想,进屋拎了把刀:“我看谁敢!”

  

桥兵愕然,巴老头,第一次见面,竟然如此。虽然有点不可理喻,却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巴老头斜了一眼上前的桥兵,在他张嘴之前一挥刀:“别说话!”

  

“多谢。”

  

“到我身后来。”

  

看上去有点薄弱的老头,站在身前威风凛凛。

  

桥兵站在他身后,一股从来没有的感触油然而生,那道背影,一道不可逾越的墙,为他遮风挡雨。

  

“你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不去就是了,放下刀,慢慢想办法。”

  

巴老头悻悻地放下了刀,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原来多年前,巴老头还有个堂弟。为了探明囚牢详细情况,六人商议派一人混入囚牢。

  

最终巴老头的堂弟力排众议,取得了五人的支持,前往囚牢。

  

在巴王城隐姓埋名生活多年,终于造出合理身份。

  

又经过几年的潜伏,终于和囚牢首领取得了联系。

  

一番比试,终于替代了一位二层的守卫,成功进入囚牢第二层。

  

这才发觉,囚牢第一层是普通捕快,隔段时间换一次班,第二层才是真正的守卫!

  

二层十八人,从来不出囚牢,他始终没有机会进入第三层。

  

又过了几年,他终于通过第一层捕快和几个老头取得联系。

  

最终约定来一次里外配合,就算不能救出那个人,至少也可以搞明白第三层状况,是否还有第四层等。

  

结果很惨。

  

别说救出人来,摸清第三层情况,连堂弟也失去了联系,生死未卜。

  

紫苏竭尽全力,也未能获得任何消息。

  

至于囚牢内发生了什么,至今仍然是个谜。

  

“囚牢里面有个阮大人,我认识。”

  

“阮大人是何人?”

  

“囚牢官员。”

  

“何意?”

  

“脱身不成问题。”

  

“不行!”巴老头根本不为所动,“那囚牢,第二层十八人,每人都是超越一流高手的存在。”

  

四个老头没有反对,那个巴老头,何等高傲,竟然说出了在他们手下走不过十招。

  

“那么,有别的办法?”

  

沉默,五个老头各自想着心事。

  

蓦然,巴老头站了起来:“不得冒险探究第三层,更不得搞什么里应外合,只做潜伏!”

  

阮三,拿着的兔头停在半道,一脸疑惑。

  

“那个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你来做啥?”

  

“我本就没地方去,能为朝廷出点力也是好事。”

  

“进去不难,但几乎出不来。”

  

“我相信你有办法。”

  

阮三的兔头又一次停在半空。

  

“合着你把我也算计在内了?”

  

“有可能。流浪也得有个终点。”

  

“跟我的话,需要自保能力。”

  

“愿勉励一试。”

  

万里晴空,几朵白云东游西荡。山坡上,温暖的阳光让人无比惬意。桥兵的刀上,杂草无比清晰。

  

阵阵风拂过,刀上的绿色轻轻晃动。

  

“请!”

  

黑衣蒙面,衣衫猎猎作响,剑平举,右手拇指无名指和小指。

  

阮三给桥兵出的难题,三招之内击败对方!

  

对桥兵来说,这真还是难题。

  

廪君刀九式,桥兵已经看透,只适合沙场,不适合单打独斗。

  

唯一一招者行即止,直线攻击,单打独斗根本不适用。两侧没有阻挡,对方一闪即可。但千军万马当中,躲闪不易,这一招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前跋后疐倒是九刀连续攻击,除非对方和自己硬扛,否则就是浪费招数。

  

桥兵计划了三招。

  

第一招,刀意中隐藏线攻击!

  

三层刀意意义不大,桥兵的刀意只有一层,速度快了很多。

  

天相碑三字写完,刀意已成。

  

线攻击落在了剑上,蒙面人的剑弹起老高,身形暴退!

  

蒙面人心头大骇,阮大人说过,此人刀法怪异,守住三招即可。

  

如此怪异的刀意倒是第一次见到!

  

刀意中竟然隐藏了凌厉的攻击,剑差点脱手,不得已暴退数丈。

  

其实他没有看清攻击来自何处,只是凭着经验,迎着致命的威胁出了一剑!

  

桥兵有些懊恼,这一击时机位置恰到好处,唯一欠缺的是力道,弹起的剑没能带动对方身形,被他跑了。

  

第二招随即跟上!

  

如对方进攻的话,桥兵的机会倒是很多。

  

无招可以化解对方的招式,趁机施展反击。敏锐的意识可以明了对方招式缺陷,出招一击必中。但事实上对方旨在防御,只能自己出招。

  

第二招,三丈之内,刀光漫天,映得周围明亮了许多。

  

远远望去,犹如发光的罩子,把蒙面人笼罩其中。

  

蒙面人一把剑,舞得水泼不进。

  

叮叮叮刀光忽然收成一线!

  

阮三不由得动了动手!

  

一线雪亮,数丈之长,迎头劈向蒙面人。

  

蒙面人退了数丈,剑平举,纹丝不动!

  

桥兵收了刀。

  

三招已过,未能击败。

  

啪啪啪阮三拍了拍掌。

  

“功夫不错,这些日子,你进步不少。”

  

桥兵叹了一口气。

  

“三招未能击败。”

  

“第三招不该临时起意。”

  

“或许。”

  

“你的第三招到底是啥?”

  

第三招,前跋后疐,桥兵原本计划把他隐藏在漫天刀光之中。

  

刀光笼罩对方,直到对方分不清刀与刀之间的区别,连续九刀。

  

奈何蒙面人出了一招,桥兵抓住机会出了一刀,哪曾想对方的招并未用老,收招防守一气呵成,以至于未能击败对方。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第三招也不一定凑效。”

  

内力不强,依旧是缺点。

  

桥兵的内力不强并不是和被人比较,而是和他的刀法无法匹配。

  

第一招,内力强上几分,对方必败。第三招亦是如此,至少对方无法站稳!

  

“阮大人,此人完全可以加入囚牢。”

  

“替代你的位置?”

  

蒙面人没有说话,静静的跟在阮三身后。

  

“你当真以为有这么多高手愿意加入囚牢?”阮三叹了一口气,“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谁也不愿在囚牢度过。守牢和坐牢,本就没多大区别。”

  

“那此人可疑。”

  

“你今天没有出来过。”

  

“是。”

  

白水镇,白水山庄。

  

弓玉泽比预定期限晚了很久才回来。

  

带回来的消息更加惊人。

  

“巴昊苍被人追杀,在尔苏城被一个叫桥兵的救下,奈何伤重,死于尔苏城。”

  

桥兵是何人?为何要救巴昊苍?巴昊苍被何人追杀?

  

这些问题终云心不得而知。

  

“师父,弟子认为,无论如何也要调查清楚,是何人追杀师弟。”

  

“这事交给你了。”

  

“桥兵如何处理?”

  

“此人救了巴昊苍,是友非敌,不用理会,不要因此误了大事。”

  

“是。”

  

终云心退了出去。

  

中年人,终云心的师父,转了几圈,做回椅子。

  

“来人!”

  

蒯泰清几步跑了进来。

  

“师父。”

  

“你去一趟望郑郑家,务必查清曋元的去向。”

  

“是。”

  

“另外,你在沿山寺住一段时间,务必保证郑山竹的安全。”

  

“是!”

  

爨代芙依旧在白水山庄忙来忙去,甚至搬了过来。

  

她儿子,虎头虎脑,深得白水山庄三十人的喜爱,没事就逗他。

  

而小孩最喜欢的却是终云心,整天跟着她。

  

爨代芙偶尔打趣终云心,抢了她的儿子。

  

此时,终云心一手抱着小孩,一手翻着记录。

  

托天祠香主,记录在案七百二十九位,灭杀二百五十三位。这个结果师父并不满意。

  

终云心提着笔,连连圈了三个名字,招摇城、一水城以及极光帮。

  

蓬昊,扶修以及华星汉领命而去。

  

白水山庄又空了大半,爨代芙闲了不少。

  

闲下来的爨代芙看着偌大的白水山庄,很是满意。

  

亲自打理,比解家的山庄大了数倍不止,要是能变成自己的,倒是一件幸事。

  

“终小妹,你们怎么不做点生意,如此下去无异于坐吃山空。”

  

“我哪懂做生意。”

  

“我可以教你。比如把这些闲着没事的人放出去给富人当护院,亦或帮镖局走镖…”

  

“再不济也可以去帮朝廷出点力,最近衙门悬赏很多山贼,收益可观。”

  

“这恐怕不行。”

  

“他们不是听从你的指挥?”

  

“爨大姐,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就随口一说。”

  

“有些能说,有些想都不能想。”

  

爨代芙抱着儿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回了屋。

  

终云心叹了一口气,又在记录上画了几个圈,白水山庄又空了许多。

  

老桥山,别了一年多,樊诗筠回来了。

  

昔日的山道已经铺满落叶,院子里杂草丛生,门上的鞭痕也淡了许多。

  

怔怔的站在门前,往昔的欢笑已不复存在。

  

主峰后山,数不清的坟墓,樊诗筠穿行期间。

  

终于,她找到了一块碑。

  

碑,很简陋,杂草丛生。

  

久久的站在碑前,不知在想啥。

  

主峰上,残垣断壁,曾经宏伟的大殿,现在瓦砾一片。

  

“兵哥,我娘不要我了。”

  

“你想多了,只是暂时的分别。”

  

“不,她没有留下去了哪里的记号。”

  

“看得懂记号的人很多。”

  

樊诗筠站直了几分。

  

“可是我去哪里找她?”

  

“你娘老家在哪?”

  

“塞城,但我没有去过。”

  

“无妨。”

  

桥兵也不知去哪。

  

巴王城未能进入囚牢,别了五位老者,还有阮三,又一次开始流浪。

  

流浪了好几年的他原本习以为常,和樊诗筠在一起,才知道流浪并不是逍遥。

  

心里始终没有着落,天下之大,何处是家?!

  

“曋元到底是曋家的还是郑家的?”

  

桥兵很奇怪,这个问题是问题么?

  

“他说过么?”

  

“我爹说他是郑家人。”

  

“郑家人?”

  

“是。但望郑郑家被灭,我该何处去找他?”

  

“找他?何事?”

  

“杀了他!”

  

“…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帮我?”

  

“…我没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大山,走过小河,无家可归,无处落脚。

  

走过喧闹的城市,显得更加落寞。

  

穿过破败的小镇,更添加了几分悲凉。

  

住过帐篷,呆过破庙,歇过山洞,江湖之大,谁会在意这么两人…

  

樊诗筠的话很少,除了练刀就是练箭。

  

桥兵,要么在陪练,要么就在练刀。

  

上下翻飞的人影,各自孤独。

  

一个地方,超过三天,樊诗筠就待不下去。

  

她怕,怕熟悉的东西!

  

三天,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

  

有的习惯很难改!

  

每个地方,她留下的痕迹都差不多,不知不觉就摆成了家的样子,老桥山上她家的样子。

  

面向太阳升起的地方,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门。那道门,是爹娘住的地方…

  

每当此时,她拿出子母刀,小刀轻轻的敲着长刀,长刀回应着,脸色越来越差。

  

“樊姑娘,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

  

“有些事,过去了只能让它过去,一直纠结于此,只是苦了自己。”

  

“去见见你的烛影吧?”

  

“我没法带你去。”

  

“为何?”

  

“她师父很强,被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再说,樊家曾经攻打过那里。”

  

“樊家攻打烛影?为何?”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光樊家,还有郑家、曋家和相家。”

  

“…难道相家和郑家被烛影他们灭了的?”

  

“这不会。烛影他们一直被动防守,并未主动出击过。”

  

“郑家,相家的仇人到底是谁?”

  

“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郑家的呢?”

  

“没有。”

  

“你有认识相家的人?”

  

“有,相自明。他不喜欢相家的勾心斗角,独自带着一丫鬟四处游荡,而今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曋家的呢?”

  

“没有。”

  

阳光,渐渐地从温暖变成了毒辣,赶路的时间越来越短。

  

连绵的群山在前,樊诗筠却沉默了很多。

  

此处不是老桥山,但和老桥山类似。

  

官道在很远的地方,两人沿着羊肠小道和官道并行。

  

低矮的石碑,不仔细根本发觉不了。“仙娥驿”三个字依稀可辨。

  

大山在此矮了几分,官道穿过山鞍,和小道交汇于此。

  

茶铺还是那个茶铺,那张桌子还在原来的地方。

  

桥兵坐在桌旁,烛影那似笑非笑的双眼仿佛就在眼前。

  

蓦然,一阵衣袂声,从小道另一侧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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