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亚特的使节团里有好些斗气高手,毕竟既然国王贝鲁尼都已经亲自到场,随行的宫廷剑士肯定不会少。
这些真正高手的实力不是普通骑士能比的,虽然大部分都在专职护卫贝鲁尼的马车,根本不参与争斗,但也有个别表现活跃。
李察就盯上一个步行骑士,谁叫他一手拳击踢打术分外抢眼也就算了,还好死不死正在朝高山堡的方向逐渐靠近。
“哼!”眼看着距离足够,领主大人冷笑一声,伸手张开五指对准他。磁御力施加在板甲上,裹挟着整个人凭空飞起来,缓缓旋转。
步行骑士反应很快,立刻抽出佩剑朝四周挥砍,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束缚。整个人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像是个演滑稽戏的小丑,顿时让高山堡人一起哄然大笑。
“使用斗气!卢卡斯!”他的同伴反应很快。
宫廷剑士的艺业果然不俗,他低吼一声,身上顿时绽放出耀眼的银白色光芒。
斗气带来的魔法抗性肯定能抵消一部分磁御力,具体比例多寡要看修为精深程度。但问题是,李察的磁御力就算抵消掉四分之三,余下的部分也仍然不至于连一个几百磅的板甲骑士都抬不动。
所以任凭这个叫卢卡斯的宫廷剑士怎样努力挣扎,还是只能被提溜在半空中无可奈何,一圈又一圈缓缓旋转。
一道乳白色光晕套到卢卡斯身上,顿时解救了这个一直在空中转圈的可怜虫,是保罗主教出了手。祛除不良效应这种神术,对他来说算不上困难。
“我要跟你决斗!”这个宫廷剑士涨红着脸,恼羞成怒,一落地就脱下手套要朝高山堡领主扔。
这是现如今通行的决斗礼仪,一旦双方成功交换手套,也就意味着决斗契约达成。之后倘若再撕毁,虽然不会受法律惩罚,但名誉上的巨大损失对于一位骑士而言,也无异于社会死亡。
幸好话刚出口,就被身后的同伴们七手八脚拽回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双方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上赶着发起决斗那是送死。
李察根本懒得多理会这个可怜虫。
对于堂堂高山堡领主来说,跟一个普通宫廷剑士决斗,纯属自降身价。就算赢了也理所当然,没什么好高兴的。
反倒是尼赫鲁嗤笑一声,比了个中指趁机痛打落水狗,“可怜的蠢货,你的同伴可比你脑子聪明多了。”
“太好了尼赫鲁,既然你如此英勇,组织上研究决定派你去教训他一顿。”领主大人挤眉弄眼地调笑。
“呃…下次一定,一定。”狗头人笑得很谄媚,迈开小短腿,悄悄躲到冈瑟后面。
“住手!”梵蒂斯已经半掩的城门被从里面推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从里面排成两列,踏着整齐的步点跑出来。
圣光教会也有自己的武装——银橡叶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三大骑士团成员人数虽然都不多,但历史悠久并且不乏好手,在整个大陆上也算名声在外。
这队圣骑士人人胸口都有一枚金属橡叶,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烨烨银光,很明显隶属于银橡叶骑士团。
他们都是最自小培养的忠诚信徒,满脑子荣誉即吾命。看到居然有人在胆敢在圣城大打出手,顿时怒不可遏。
庞贝和斯图亚特的护卫骑士们,这才发现事情已经有点闹大,渐渐停下手,各自退出刚才的战场,狠狠瞪着对手。
“你这大胆狂徒!该下地狱的恶鬼!玷污圣城的异端!”领头的圣骑士居然朝李察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张嘴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诅咒。
也难怪他会做出这种判断——
场上的形势很明晰,庞贝和斯图亚特的护卫骑士都被放倒了不少,正躺在地上打滚呻吟。
只有高山堡这边,几十个壮汉站在原地连一个倒下的都没有,个个神情镇定、气脉悠长,甚至还有闲心指指点点,怎么看也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天性,把他们视作罪魁祸首简直太理所当然了。
“你妈在哪接客生下你这么个弱智?还是得了痔疮说话不利索?”李察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半点也不客气,一张嘴就能噎死人。
论到骂人这门传统手艺,在高山堡领主这种魔导师级别高手面前,一直呆在梵蒂斯的圣骑士简直比学徒还要人畜无害。
他顿时被这未曾见识过的恶毒和下流所震惊,“你…你…”
“你,你什么你,眼瞎吗?”李察一巴掌拍飞了他的胳膊,“赶紧给我道歉,老子不想说第二遍。”
“把他们抓起来。”
银橡叶圣骑士们开始蠢蠢欲动。
但他们内心虽然虔诚,脑子却还不傻。这些出奇壮硕的战士虽然人数还不到他们三分之一,看他们的眼神里却分明没有半分忌惮,反而非常慈祥——一般人只有看弱智时才会流露出的慈祥。
这种眼神就像是兜头一盆冰水,顷刻间把他们内心那点冲动的火苗瞬间熄灭。
“若非得把强大当做一种罪孽。”领主大人很潇洒地一抹头发,缓缓说道,“无法否认,我确实罪无可恕。”
“好!”斯图亚特的车队里传来一阵猛烈的鼓掌,一个中年人打开车窗里探出半身。
李察眼神很好,就在此人拉开窗帘到探出身的短暂间隙中,捕捉到他两条光毛腿似乎没穿裤子,车厢里还有个女人跪坐在地毯上,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简直难以想象,外面都快捅出天大篓子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居然还有这种龌龊心思。
“好一句漂亮话,风头都让你出尽了!”他边使劲鼓掌边大声说道。
威严的面容、整齐的头发、恰到好处的八字胡,配上得体而笔挺的礼服,外表无可挑剔。
但李察看着那双淡蓝色眼睛,却只觉得里面隐藏着无尽的癫狂。
“你是谁?”领主大人问道。
“我啊,我当然是贝鲁尼。”斯图亚特的国王陛下捂着额头,咯咯笑着,整个人都因此而微微颤抖。
他忽然间睁大眼睛,仿佛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我知道你,李察,上次战争干得真是漂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