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啥场面没见过,对付一个单纯的傻小子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无论刘璇怎么搪塞,怎么推脱,她都能克服自如。
紫嫣如此,刘璇自然也就更加的难堪了。
本以为编排一些个说辞,就会掩盖囊中羞涩,谁料紫嫣竟如此的难缠。一时间,刘璇竟不知如何应对。
“那个,钱袋不小心掉了,所以才…”没有办法下,刘璇便道出了缺钱的事实。毕竟是一国的太子,脸面还是要顾及的,自然也就不能说自己被人家打劫的糗事。
“原来是为了这个呀!还以为官人是嫌弃紫嫣了呢!”既然逼刘璇说出了实情,下一步可就好办了,自己就可以打消刘璇的疑虑引着刘璇就范了。
“这些够不够?”言语间,紫嫣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塞给刘璇。
“这怎么好意思呢?”于刘璇来讲,这金子就是送给自己的,可一个大男人怎么好要女人的施舍?于是乎便推却起来。
“别撕吧了!到地方再还给妾身便是。”
紫嫣这一说,刘璇才明白这钱原来还是要还的,于是,也就欣然接受了。
骗取了刘璇的信任,紫嫣自然心情大好,旋即便做起了好人,又是买吃食、又是嘘寒问暖的,全然忘了彻儿被许如风偷了去的事情。
夜半,刘璇睡下,紫嫣又去了镖头那里逼问一帮子人到底坑了刘璇多少银两,期间还发现了一把镶着蓝宝石,刻着五爪飞龙图案的短刀。
次日一大早,紫嫣便带着刘璇向洛阳方向出发了。
而这天正是太子大婚的日子。
今日的未央宫内,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天还没亮,姬无双便被宫娥们唤起,香汤沐浴,梳妆打扮,准备大婚事宜。
而那时,肖子墨正飞驰在潼关回天邺的路上。
若不是马儿的奔腾跳跃,若不是耳畔呼呼作响的寒风,说实话,肖子墨都能睡着了。
从前日早朝到现在,肖子墨已然是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刘璇的音信全无直叫肖子墨焦急万分。
若不是顾及八方来贺的外国使臣,若不是考虑到老皇上刘德会因此疑惑重重,若不是顾及姬无双会伤心失落,若不是考虑到大臣们会猜忌万分,若不是担心别有用心的人会扩大事端,肖子墨早已置身千里之遥的郑州新乡一带。
此刻的肖子墨可以说是身心俱累、无可奈何的。
不到半个时辰,肖子墨已经置身在天邺城的大街上。
因为进入市区,肖子墨的马速自然也降了下来。
“太子?这不是太子殿下吗!”借着微亮的天色,百姓们认出了这位貌美绝伦,头戴金冠,身穿蟒袍的‘太子’殿下。
“喂,我说,今天是殿下大婚的日子吧?”对着肖子墨的背影,几位百姓议论起来。
“就是啊,大婚之日不在宫中备婚,这是干什么去了,弄得灰土暴尘的?”
“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回想前一阵子郑州失手的事,一位百姓忐忑的道。
“不是又失而复得了吗!有殿下在,哪个乱臣贼子敢自不量力啊!”
就在肖子墨路过一处做炊饼的小店铺时,被突然跑出来的店家唤住了。
因由是找不开钱。
对着老汉手里的百两黄金,肖子墨愣住了。
“哎呀呀!恕小老儿眼拙,竟不识太子殿下!这钱您还是收回去吧,小老儿实在是找不开。”双手捧着金子,拦在马前的老汉受宠若惊的道。
听老汉这样一说,肖子墨登时翻身下马。
“快说,这金子是怎么回事?”
“这,这不是昨早上殿下买炊饼的钱吗,殿下怎么不记得了?”肖子墨这一问,到给老汉问懵了。他又哪里知晓吃炊饼的与眼前这位头戴金冠,身穿蟒袍的‘太子’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双生子啊。
“本宫事情繁琐,有些忘了。”老汉这么一说,肖子墨旋即也知晓了事情的因由;金子是刘璇买炊饼的时候留下的。
“昨早殿下买了个炊饼,留给小老儿锭金子,小老儿发现后就跑出去说找不开,您说那就不用找了,然后就坐着镖车走远了,殿下这回想起来没?”听说刘璇是坐着镖车走的,肖子墨紧张的神经好算舒缓了下来。于他所想,押镖的有迹可循,最起码不会坑害刘璇。
“本宫是坐着镖车走的?哪个镖局的?”
“我说殿下啊,您这年纪轻轻地,怎么记性还不如小老儿我呀!”
继而,那位卖炊饼的老汉便把昨早上刘璇坐着四海镖局的镖车,往潼关方向走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而且还道明镖头姓李名霍。
“潼关?你可看仔细了?”为了确认,肖子墨又问了一遍。
“他就是负责往郑州那边送镖的,通常都是赶头班渡船。小老儿老家是华阴的,总托他往家里捎些东西。”
既然说的这样肯定,那么守关的军士为什么没见到刘璇呢?瞬间,一种不祥便向肖子墨袭来。
继而他便飞身上马,风一般的往潼关方向折了回去。
“喂!喂!金子!殿下的金子!”
“不要了!赏你了!”
那刻的肖子墨满脑子都是刘璇有没有危险、到底跑哪去了,以至于大婚的事竟全然忘了个干净。
“四海镖局的?第一艘渡船?”听说刘璇是随镖车做第一艘渡船离开的,许如风登时诧异,旋即唤来昨天负责辰时临检的校尉询问。
“押镖的嘛,属下倒是见到了,可您说的白面书生,属下确实是没见着。”
“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可疑之处。”听完校尉肯定的回答,许如风皱起了眉头。
“属下用项上人头担保!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迎着许如风置疑的眼神,那个校尉拍着胸脯、斩钉截铁的回道。
"镖车内都装着什么?"猛然,肖子墨想到了卖炊饼老汉手中的那锭金子。一个炊饼只几文钱,刘璇竟给了人家一锭百两的黄金,这说明什么?刘璇身上一定还带着许多金子。出门在外这样漏财,难免遭人惦记,基于这点,肖子墨便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认为刘璇许是遭到了绑架。
被劫财后,通常不是被丢弃就是被杀了灭口。像刘璇这种携带大额金锭子的,后者的概率显然更高一些。不过昨夜自己是观了星象的,刘璇对应的星象虽然很弱,但却并没有消失,这就说明刘璇还活着。
但生不见人可就奇怪了。
“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些字画,杂七杂八的东西。”眨巴眨巴眼睛,回放了一遍,校尉意意思思的答道。
“可翻仔细了?”见校尉眼中现出一丝迟疑,肖子墨又问。
“除了…除了那箱咸鱼,臣下都翻仔细了。”回想咸鱼的臭味,校尉还禁了禁鼻子。
“快!快追!一定在那箱咸鱼里!”基于校尉是因为受不了咸鱼的味道才忽略了检查,肖子墨便笃定了押镖的是利用这点,夹带刘璇蒙混过关的。
“殿下!大婚!喂!喂!”待许如风转身那时,肖子墨已然翻身上马顺着大斜坡冲了下去。
肖子墨亲自去追,许如风怎么会无动于衷?交代下属速去太尉许安旭的虎贲大营调些兵将补缺后,便引着一众军士尾随肖子墨而去。
东宫,太傅肖凡的忠义殿。
听到小桂子说肖子墨还没回来,肖凡登时急的措手顿足。
也是,大婚之日两位皇子却都不知去向,岂不成了笑话?
“那…那这大婚…”本就焦急万分,又见肖凡愁云惨雾,一时间,小桂子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再等等吧,兴许殿下正往回赶呢!”喜帖都发出去了,牛头马面的已经齐聚天邺城,取消大婚显然会引来骚动,基于肖子墨对姬无双的深情,肖凡便认为肖子墨一定会回来。
较之忧心忡忡的肖凡,一无所知的刘德却是喜悦万分的。
此刻,刘德刚洗浴完毕,太监总管常贵正为铜镜前面的刘德束发呢。
“朕马上就要做皇爷爷了。”对着镜中面带喜悦的常贵,刘德美滋滋道。
“您不是闲小孩子吵闹吗,怎么又盼起来了!”回想逍遥王刘辟带着子嗣进宫来拜那时,刘德没耐心烦的样子,常贵便打趣道。
“朕的亲孙儿,就是骑在朕脖子上撒尿,朕都欢喜!”
常贵在刘德心里就是家人般的存在,家事也从来不避会常贵,自然也包括讨厌假皇子刘辟的事,所以常贵拿刘辟的子嗣的事与自己打趣,刘德也不介意。
不多时,刘德装束完毕,就等吉时一到,戴上王冠出发。
“璇儿要是好模好样的多好…”闲暇之际,刘德又想起了苦命的刘璇。
“谁说不是呢,太子仁厚,却摊上那么个身体。”刘德惆怅,长贵自也不是滋味。
“要不是那个狠毒的女人,璇儿怎么会变得这般!”
想到为了防范黎尚婉,特意在东宫给刘璇凿刨的密室,刘德便心酸万分。
“这个狠毒的女人!朕一定要废了她!”
打心眼里就憎恨黎尚婉,恨不得剥其皮啖其肉,若不是这个黎尚婉迫害,挚爱蓝衣与许皇后也就不会走的那么早。
碍于大丞相黎尚渊的淫威,这些年刘德与黎尚婉也是假意逢源。
原以为不给黎尚婉生育子嗣的机会,她就不会掀起什么风浪,谁料这个阴险狠毒的皇后竟然想立自己哥哥的儿子为太子。
现下,肖子墨回来了,朝中的局势也渐渐稳定了,刘德也就没那么惧怕黎尚渊一党了,于是便想找个机会废了皇后黎尚婉,为许皇后和挚爱蓝衣报仇。
“老不死的!若不是为了辟儿,本宫受你这个?”
黎尚婉的长秋宫,黎尚婉正因为不让刘辟出席婚宴的事情咒骂老皇上刘德。
二十几年前,自己与刘璇的生母同时入宫,论什么自己都要高出对方一筹,可偏偏自己就没坐上皇后的位置。
虽然唆使北匈奴的花古达拆散了刘德与蓝衣,虽然利用民间谣传弄死了许皇后,虽然成功攀顶达成了夙愿,但皇上刘德却从来都没有宠幸过自己。
在这个明争暗斗的皇宫,没有子嗣就没有了筹码,不然自己也不会过继刘辟为养子。
为了这个养子,自己可谓是呕心沥血,先后扼杀了许多危机,就连公主都未曾放过一个。
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刘璇,自己的养子就能名正言顺的坐上太子的位置,以后自己就可以养尊处优,再也没有什么危机存在,谁想凭空竟冒出来个肖子墨。
眼目前,风头都在肖子墨那边,自己的死对头许安旭这些年又在暗中集结力量,对付自己,这个节骨眼要是再动太子,无疑是自掘坟墓。
更可气的,自己非但没整治的了双生子,侄儿黎术,亲家裴鸿,养子刘辟就先后遭了殃。
本来自己一党就风雨飘摇,若是太子再与北州的那位五公主成婚,那南匈奴就会铁了心的与天朝结盟,太子的力量就更大了。再有外戚许安旭的帮衬,那个不知道在哪冒出来的太傅出谋划策,自己的养子刘辟还有什么希望当上太子?
“这家伙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念叨起这个来路不明的太傅,黎尚婉猛然间想到了多年前那个不离刘德左右的骠骑大将军赵毅。
“难不成这家伙是他?”
“娘娘,时辰快到了。”正烦心之际,一干侍女端着凤冠霞帔走了进来。
“滚!都给我滚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吉时就要到了。
老皇上刘德已然戴上了皇冠,皇后黎尚婉也极不情愿的换上了笨重的行头,姬无双一身大红的喜袍,也戴上了太子妃的凤冠,就等着司仪官的那声威严的‘起驾’。
而那时肖凡与小桂子正在太子的寝殿急的来回的转着磨磨。
“报!殿下才出了潼关!”
听见这声急促的回报,肖凡的脑袋瓜子登时嗡了一声,若不是扶住了大柱子,一准就得栽倒在地上。
完了,肖子墨就是飞也赶不上吉时了,更何况人家压根就没想回来。
“怎么办,禀告皇上吧!”很明了肖子墨是回不来了,既然主角回不来,那这大婚又是办给谁的呢?于是小桂子便提议即刻告知老皇上刘德,取消了仪式。
“能不能找个替身?”回想肖子墨前晚与自己说的月夜易容的事,肖凡便出了个下下策。
于是乎,二人便在羽林郎中间开始物色起外形相似的人来。
由于时间紧迫,二人抓了个差不多的便开始捯饬。
“记住了哈!手臂要提到胸前这个位置,行礼时一定不要撞到太子妃…”演练了一番,那个贴着假面,穿着喜服的羽林郎便忐忑不安的坐上了装饰一新、喜气十足的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