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合面对潘月婷的惊问,顿时感觉自己失言了,便赶紧掩饰:“秦松沐不是讲李建兵突发脑溢血吗?这种病是那么容易被治好吗?”
潘月婷不以为然:“可松沐是脑外科权威专家呀,甚至救活过脑死亡的患者。”
“哦,那是他运气好。不过,上天是公平的,好运不会总围绕着他转。我估计他这次要栽跟头。”
再说秦松沐一路上失魂落魄地开车回家,这次手术失败成为了他心中难以掩盖的梦魇。因为他之前已经连续成功做过三十九例脑溢血手术,可这次却栽了,而且患者还是自己的老同学,并且是位领导干部,更兼任副市长的家属。这一切表明,这次手术是绝对不可以失手的,可偏偏就离奇地失手了。
他思前想后,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候,他开车突然经过了一家鲜花店。虽然夜深人静了,但鲜花店依旧灯火辉煌,还没有关张的迹象。
他心里一动,觉得自己又一次错过了妻子的生日,对她的愧疚之情是难以言表的。如今妻子一定是很失望在家郁闷的。自己何不为她再买一束鲜花,一来逗她开心,二来也活跃一下自己沮丧的情绪。毕竟,他在工作中无论遇到多大的挫折,也不希望把悲观的情绪带到家里来。
他靠近鲜花店门口,停好自己的汽车,然后下车走进鲜花店。
“先生您买花吗?”一个女孩对他笑容可掬地询问。
秦松沐点点头:“哦,我爱人今天过生日。我想送我她一束鲜花。你说我该送什么样的鲜花?”
“当然是红玫瑰了。”女孩笑吟吟地答复。
秦松沐一愣,赶紧阐明:“可她跟我过了快二十年的妻子,又不是新女朋友。”
女孩连忙解释:“玫瑰花代表浪漫的爱情,而女人无论到什么样的年龄,都希望自己一直被浪漫的爱情所包围。您如果在她的生日时,送上一束红玫瑰,就说明您对她的爱情并没有过期,无论过多少年,一直新鲜如初。”
秦松沐觉得女孩说得颇有哲理,立即兴奋地点头:“姑娘讲得太好了。我就听你的。”
秦松沐就这样买空了那家鲜花店里的所有的红玫瑰,并让女孩捆成了一大束,双臂抱着它走出了鲜花店。
如今路面上已经很清净了,行人寥寥。秦松沐这时放心地打开了汽车的后备厢盖,并把那一大束玫瑰花安放在了后备厢里。这样,汽车后备厢在路灯的照耀下,仿佛就像一座花坛。
他又心满意足地上路了,因为送到这束鲜花的熏陶,让他暂时忘记了疲劳和内心的沮丧,兴致勃勃地开车回家。
当他捧着满怀的玫瑰花出现在自己房门外时,刚想敲门,却又突然收住了手。他不知道妻子目前有没有入睡,假如已经入睡了,自己敲门惊动她,就太不应该了。他想到这里,就把怀里的玫瑰花放到了地面,然后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妻子果然没有在客厅里。但是客厅还亮着灯。
他俯身再次拿起玫瑰花,然后走进来,并带上了房门。
他猜测妻子已经进入卧室了,便决定抱着玫瑰花闯入卧室,并给妻子一个突然的惊喜。
不料,正当他要往卧室迈出脚步时,突然发瞥见门口陈列一双陌生的男人皮鞋,并在衣服架上挂着一件男人的西服。
秦松沐目睹这一切,顿时浑身的血液一起往脑门上撞,几乎就要晕倒了。但他迫使自己稳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后,就散开手里的那束玫瑰花,就像一头雄狮一样,奔向了那扇房门。
虽然房门紧闭,但里面发出的声响却传播到了门外。假如秦松沐如果稍停一下身子,都可以通过听声音来判断里面发生的事情。可是,他愤怒得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即拧动门把手,再破门而入——
正偎依在床边的一对男女都发出惊惧的表情,同时站起来。
秦松沐虽然没抓到现行,但估计这对男女之前肯定没干好事,于是,他满脸涨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翼由于内心愤怒而张得大大的,额头上的青筋蹦跳着几乎要从皮肤里鼓出来,双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冲着惊愕的男人就扑上去了——
劈了啪啦一阵厮打声,满身是伤的刘合狼狈地逃出了卧室。
他迅速奔向沙发边去拾自己的衣服,仓皇间没有发现自己的皮鞋,再也顾不上了,夺门而出——
秦松沐不是不想追出来打,因为他的腰被潘月婷抱住了。此时的潘月婷酒劲彻底醒了,死死抱住老公,一心要让刘合脱身。
秦松沐虽然愤怒到了极点,但还没有到找自己妻子撒气的时候,而是一心去教训霸占自己女人的刘合。
“松沐不要再打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吧···”
秦松沐耳听到外面的房门响动,就知道那个家伙已经夺门而逃了,自己恐怕追不上了。他这时才气得狠狠揪住了潘月婷的长发。
“哎呀!”
潘月婷发出了长长的惨叫,双手被迫放开了秦松沐,而是紧紧压在秦松沐揪住她头发的大手。
盛怒之下的秦松沐虽然想对妻子发狠,但最终没有忍心下重手,只是松开她的头发,再狠狠抡她一记耳光。
噗通!
潘月婷的身体砸在了卧室的地板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秦松沐想趁势踢她几脚,但脚虽然抬起来了,可一看她弱不禁风的娇躯,最终没有发力。但他内心的愤怒依旧难以排遣,狠狠对她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脏话后,就忿忿地迈出了卧室。
这时候的他无论看哪里,哪里都不顺眼,于是整个的客厅各种摆设都成了他的出气筒。一向斯文的他变得像一个脾气火爆的恶汉,一个个好端端的客厅瞬间变得狼藉一片。
秦松沐最后累了,疲惫地坐倒在沙发上喘气。他突然闻到一股臭味,仔细寻着味道一找,原来是刘合落下的一只皮鞋。
他气得用脚狠狠地碾压。
过后,他彻底颓丧下来了,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他回想今天真是平生以来,自己最倒霉的一天。首先是自己在极度疲惫下,被迫接受做一台手术;结果,自己居然栽了一个大大的跟斗;居然让自己多年的好朋友恐怕会变成一个植物人;而且,这次医疗事故的对象居然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如今,自己宠爱多年的妻子居然会'引狼入室',给自己扣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他此时的心就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往下流。潘月婷一直是他的最爱,可被最爱伤害的滋味,并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承受得了的。唉,也许喜欢一个女人没错,错就错在喜欢上一个不珍惜自己的女人。他回想起潘月婷在那个第一次约会的雨中对自己的付出和信誓旦旦,可是,目前她的已经变了季节,而他秦松沐还傻傻地生活在她的当初的诺言里。一切的山盟海誓都是靠不住了,一辈子的承诺不可以轻易说出口,她,给不了自己的未来。
当秦松沐联想到这个辛苦经营多年的家恐怕就要破碎时就更加黯然神伤,他思前想后,虽然感觉妻子最近对自己感情并不怎么样,总是借口数落自己,但他考虑的仅仅是自己以外医院有那么多的手术需要他去做,因为他经手的患者不仅仅是宁海本地人,还有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结果,他忽略了多陪陪自己的爱人。可是,他发现情况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妻子有时会不经意地流露出虚荣的本色,并埋怨他只会干活,不会运作自己的前途。他对此有苦难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现潘月婷坐在了沙发另一端,并垂着头。
秦松沐偷偷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已经换好另一套衣服,甚至还打了一个行李箱,要作势离开的样子。
秦松沐一愣,主动打破僵局:“你想离家出走吗?”
潘月婷露出一番苦笑:“咱俩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还能再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吗?”
秦松沐惊异地打量着他:“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住?”
“我想找一家宾馆。”
秦松沐思忖一下,不由摇摇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人出去太不安全。还是我出去住吧。”
“可····这样的局面是我造成的。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秦松沐鼻孔一哼:“可我是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只能是我选择离开。你如果还有良心不安的话,就好好地在家里反省一下吧。”
潘月婷稍微一咬嘴唇,又低头不语。
秦松沐有些按耐不住了:“月婷,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难道你不欠我一个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