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楠的禁足期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了,小狗崽也从一个小肉团子长成了一个大肉团子,四皇子每天放学回来都要找它玩,连带着和安楠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恐惧她,虽然母子俩的关系还达不到亲密和睦的程度,但也能心平气和和地相处了。
四皇子这几个月以来真的不用再做安楠另外增加的功课,也不用被惩罚辱骂,再加上有小边牧这个小可爱的陪伴,整个人都像是焕然一新了,重新有了小孩子的模样。
这天,安楠正看着四皇子和小狗崽一起玩,小边牧小尾巴甩得飞快,都起了残影,它伸出粉嫩的舌头不住地往四皇子脸上舔,四皇子一边躲着它的舌头,一边哈哈地笑着滚倒在地毯上,抱住小边牧的脑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
正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太监的喊声:“皇上驾到——”
四皇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但他因为刚才和小狗崽的嬉闹,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的,头发也散乱了,小脸上还通红一片…这不太符合一个皇子的形象,于是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安楠帮他理了理衣服,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别紧张,他是你父皇,又不是魔鬼,不会吃了你的。”
四皇子听了她的话才有些放松了,而小边牧什么都不懂,还在撕咬着他的裤脚,想要让他继续和它一起玩。
四皇子蹲下身去把活蹦乱跳的小狗崽抱起来,皇帝就进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抱着狗的四皇子,又见他头发和衣服都乱了,便忍不住皱着眉头说:“远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身为皇子却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四皇子被他严厉的神情吓得一哆嗦,安楠暗暗白了皇帝一眼,说道:“现在他已经放学下课了,本来就是休闲娱乐的时间,衣服乱一点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是我的内室,又不是在公共场合,不会辱没皇室的名声的,皇上大可放心!”
“不是公共场合就能不修边幅了吗?身为皇子,在任何场合都应该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要是在私人场合就能蓬头垢面的话,万一习惯了,到了公开场合还是这样,岂不是贻笑大方?!”皇帝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安楠不应该惯着四皇子衣冠不整。
安楠冷漠地看着皇帝,说:“皇上,莫非您在龙床上睡觉的时候也是衣冠鞋袜都整齐,一丝不乱的吗?”
皇帝一听,愣了一下,然后恼羞成怒地说:“你别强词夺理!他现在又不是在睡觉!”
“哦…那你以前骑马打猎、射箭习武的时候,衣服也都是整整齐齐的吗?”安楠继续面无表情地问道。
皇帝顿时被她的话噎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恼怒地用手指指了指安楠,然后才冷下声音说:“我看安妃你这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还敢跟朕顶嘴!看来之前禁足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他说着眯起眼睛,眼神带着威胁,安楠却一点都不为所动,她又不想和他这个公用黄瓜谈情说爱,干嘛要跪舔他?难道他还能因为这点小事杀了她不成?
他最多不过只能用冷落她这招来惩罚安楠而已,可现在的安楠会害怕失宠吗?她巴不得这个皇帝忘掉她呢!免得她还要想办法逃避侍寝这件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你这是又要找借口禁我的足吗?”安楠有恃无恐地问他,这皇帝自认为是明君,最在乎自己的名声了,是万万不会滥杀无辜的,所以安楠笃定他只会给自己一些无关痛痒的惩罚而不会杀掉自己——要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杀掉一个育有皇子的妃子,大臣不说他暴虐无道才怪,御史们能骂得他狗血淋头!
果然即使皇帝被安楠气得头顶冒烟,也只是恨恨地留下一句“安妃言语无状,禁足半个月”的话就甩袖而去。
而这点惩罚对安楠来说,跟奖励没什么差别了,因为可以让她保持安静的日子啊,不用面对妃嫔们的明争暗斗。
皇帝走了之后,四皇子有些惶恐地看着安楠,自动提议道:“母妃…父皇又罚您禁足了…不如我去跟父皇求求情?”
安楠看见他明明一脸害怕的模样,却还要强自镇定着要为母亲求情,心中有些感动,小孩子果然是最善良的,即使曾经遭受过来自亲生母亲的迫害,但只要得到过一点善意,便会毫不保留地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母亲。
安楠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说:“不用,不必理会你父皇,他只是因为我不赞同他的意见而生气罢了,不会拿我怎么办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一个小孩子,不必掺和到这件事来,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四皇子听了,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羽扇办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让他整个人都像只纯真无辜的小鹿。
他怀里的小边牧也扬起小脑袋,睁着同样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看向安楠,两个小家伙的动作都一模一样,跟复制粘贴似的,安楠看得忍不住地笑。
安楠忍着笑,说:“好了,你不用担心大人的事,我让人做了红豆水晶糕,很好吃的,你可以和狗狗一起吃。”
四皇子顿时眼睛一亮,他最喜欢吃红豆做的糕点了,于是很快就忘了父母的那点事,欢欢喜喜地坐到地毯上,和小狗崽一起分食糕点。
而皇帝从安楠的宫殿里出来,就怒气冲冲地往乾清宫去了,连后宫都不流连了。
安妃又惹怒了皇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众妃嫔耳中,眼见情敌又败落了,于是不知道多少人高兴得饭都多吃了一碗。
贤妃看着自己刚做好的指甲,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屑又鄙夷地问道:“安妃这是又干了什么蠢事了?才刚出了禁足期又被皇上罚禁足半个月,她也算是个人才了!”
“据说是言语无状,许是说了什么话惹皇上不喜了吧!”身边的嬷嬷笑眯眯的回答道。
“暴发户的女儿就是暴发户!连该怎么说话都不懂!”贤妃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