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松断定小鬼子在天黑之前必定会下山，所以他再次跟两山战士重申了晚上时分于被烧毁的山寨前会合后，他们便开始往山林遁走。

小鬼子来势汹汹，经过陈立松提醒的风山与刀峡战士们也并不省事。

山林对他们来说，本就熟悉得再也不过了，所以很快就湮没在丛林之中。

只可惜枪杆里没有子弹，在小鬼子的一阵乱枪之中，他们只有逃跑的份没有反击的份。

“呯…”

“呯呯…”

“呯呯呯…”

整个刀峡，似乎处处都飘荡着小鬼子的幽灵，枪声此起彼伏，一直响到晌午，再响过午后，又到夕阳落山。

几乎一整天，陈立松不自觉地与林青荷保持一定的距离。

当然，他不忘喊住来自送情报的胡睿之，并努力保护着他。

这个胡睿之是按照陈新生指令前来送消息，总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小鬼子所害。

时光流逝，生命空格。

如此仓皇的一天在满天晚霞时分，小鬼子果然不敢在山林中过夜。

可山里的战斗结果却让人悲伤。

一整天的时间，小鬼子几乎是在单方面屠杀。

陈立松很想对小鬼子进行报复，无奈的是，仅凭空拳，根本无法与全副武装的小鬼子打抗。

并且小鬼子经历过两次攻打风山、一次攻打刀峡之后，这次学乖了，基本上是三人成群、十人成小队方式进山搜查，陈立松虽然可以偷袭，却无法一下子将其按整个小队消灭。

所以，就算抢到一两杆三八大盖，没弄到几发子弹依旧没用。

枪声也渐渐稀疏下来，又坚持了一会，小鬼子收拾家伙，慢慢往山下退去。

陈立松在山林间绕了一圈又一圈，沿途看到不少战士倒在草丛中，早已气绝身亡。

有风山的，也有刀峡的。

清晨时，这些人几乎个个都与陈立松打过照面。

此时的陈立松脑袋清醒无比。

虽然与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不论牺牲的到底是来自风山还是来自刀峡的人，他几乎都能记得这些人的名字与生活习惯。

东边一片灰蒙蒙，西山暮云若滴血。

陈立松与胡睿之、林青荷三人努力地在山林中寻找活着的战友。

可遇到却是一阵阵的悲恸与失望。

尤其当他看到张田农尸体时，他都担心林青荷可能会哭出声来。

可林青荷一言不发，只是上前将张田农的尸体扶了起来，替他整理好衣裳。

多年以来，张田农见陈立松，总是“立松哥、立松哥”地叫着，

对陈立松来说，他几乎与李笑一样，犹如自己的兄弟一般。

他不由地想找到李笑：“李笑在哪？”

天色入夜，刀峡的山林在夜里竟吹着怪风，刚到刀峡的胡睿之竟不由地有些害怕。

三人在山林间轮番呼喊着李笑的名字，可就没有回应。

林青荷感到失望：“或许李笑也没了。”

他俩都清楚，刀峡山寨是由李笑一手所建，后来李飞脚上山，李笑将刀峡整支队伍交给李飞脚管理，而在李飞脚死后，李笑竟依然将山寨交给林青荷。

所以，在没找到李笑时，林青荷心情很不好。

“没见到他的尸体，都不能放弃。”

陈立松却认为李笑机灵着，或者不会出事。

夜色中，前面的下方出现一条仄仄的小溪。

说是小溪，或许还说不上是条溪，因为水流几乎绝影。

陈立松听见那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指着下面小溪对二人道：“那里有点动静，或许有受了伤掉落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