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楚天明抡起定雷针,然后在无数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之下,重重地扫在了方尖碑上。
碗口粗细的定雷针在巨大的方尖碑前显得过于渺小,但二者相碰,只听“哐——”地一声巨响,整座雷峰云海都晃了三晃。
定力不够的人,更是当场腿软得跌坐到底。
紧接着,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声响,肉眼可见的裂纹像是蛛网一样从方尖碑的根部蔓延开来,顷刻之间就是遍布基座。
楚天明面带嗤笑,双臂搭在方尖碑上,暴喝一声,“起!”
“轰”地一声,高耸入云的方尖碑应声折断,在楚天明道古圣体的伟力之下被托了起来。
“嘭!”
道雷国主从石阶中飘然而起,一身紫金色皇袍无风自动,他面目深沉,深邃的眼窝之中杀机毕露,“雷岳卫何在?给本王拿下他!”
“咻咻咻——”
话音未落,早已埋伏在石台四周的雷岳卫倾巢而出,一道道漆黑的身影占据了大半天空,各施手段,向着楚天明杀去!
楚天明冷笑一声,无形的涟漪扩散拿出去,无明之火的火纹如水波般涌出,雷岳卫的胸膛处纷纷冒起一点近乎透明的火光,不等他们冲到楚天明的身前,便是挨个从天空之中坠落在地,化为了灰烬。
“嘶…”这诡异的变化,令得不少人心头悚然。
此时,楚天明将整根方尖碑托起,连带着方尖碑上囚禁的所有小银族人和苍梧一脉的人,被他投入了马车之中。
马车车厢布帘掀开,那看似不过数平的车厢,居然以小吞大,自成方圆,将那整根方尖碑尽数纳入!
“带走。”楚天明淡淡地说道。
“是,公子!”马夫恭敬道,旋即翻身上马,坐在了车厢前,马鞭一抽,登时踏着清云升空。
窗帘忽然掀开,小白探出头来,对着楚天明吠了几声。
楚天明并未作声,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
“孽女,哪里走?!”一声暴喝,苍家家主苍苟横空出手,他抬手虚按空间,脑后道轮登时爆出层层道威,于虚空之中演化为了一方蓝月形相,对着马车镇压了下去。
蓝色之月,冰冷如水。苍苟一出手,恍若将真月搬来,横置于此!
但见马夫单臂一挥,手中马鞭化作一柄裹挟着巨大的石锤,将那蓝月形相当场杂碎,之后,他驾着马车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该死!”苍苟怒骂一声,“此间事了,我苍家必踏平古旭国!”
“先担心你自己吧。”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楚天明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楚天明!”苍苟眸光一凝,眼中尽是阴狠之色,“我苍家三老追杀孽女消失,是否为你所杀?”
楚天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压根没有回答,抬手就是一掌盖去。
对外出手?还真以为此地还是文宗?苍苟心中讥诮一声,非但没有任何闪避的念头,相反,还鼓起周身道力,演化出强大的杀招,欲要直接将楚天明冲杀。
“残月挥破!”苍苟的周身浮动着一片月盈转亏的异象,与辉月心法之中皎月转月蚀的一招极为相似。
这一招,融入了苍苟脑后道轮之中九成的道力。十成力,出九留一,以备后患,这就是他们蓝月心法的妙处。
看着蓝月镇压而至的异象,石台上的修士们纷纷面露凝重之色,这一下若是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自问没法保全。
“苍苟的道法之中,透着一股冰寒的气息…他的道,似乎是太阴一脉的某一条五品小道…”白辽星使者暗自嘀咕道。
“或许就是寒月之道…传闻那苍冥,当年凝轮之际才不过是一条位列五品的寒月之道,后来因缘际会之下得以领悟出位列四品的水之道…最后以三品水火之道封王,成就星主之位。苍苟的道,应该就是走的这一条…”
道分九品,三品及以上可称为大道,四品极以下皆为小道。像寒月之道、流水之道、割裂之道等片面的道皆为小道,而纯粹且单一强大的道,可列入四品,如火之道、水之道、风之道…
而三品道,则需要两道相融,如水火之道、风雷之道等等。
至于二品,二品大道,极其含有,万中无一,这一类的道,已经初步具有一品大道的影子,空间与时间之道,便是二品大道。往往成就二品大道者,其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圣皇级别的大能了…像清玄主,走的就是空间之道。
三品大道与二品大道之间,看似只隔着一品,但是就这么一品之差,实际上却需要亿万中无一的绝世悟性,方才能够捕获那游离于冥冥之中的微弱灵感。
自古以来,万世沉浮,能入二道者,太少太少,一个时代,也就那么几个人罢了。众生何其之多,若要从中寻找一位二品大道的大能,真如恒河淘沙,难也难也。
说话之间,苍苟的蓝月已是侵入楚天明的周身三丈。
楚天明面上无悲无喜,他心念一动,气源神环怦然张开,使其周身三丈,成为了自己的大道领域。
那势不可挡的蓝月,便是在楚天明的三丈之外停留,且再无法寸进分毫!
“嗯?!”苍苟心中一震,深沉地目光落在了那十星连珠一般的气源神环上,心中惊疑不定。
气源串成一线,这是什么诡异的功法?怎从未听说?更从未见过!
下一刻,一个气源之中,忽得升起一轮圆月。
月很圆,就像是正月十五的那一轮。
月也很大,大得就在苍苟的面前升起,在他的眼中放大。月亮之中透来一股气息,与他祖传的蓝月心法近乎同源,但却要比他家的蓝月心法,还要更为浩瀚深邃!
“这是…?!”四方石阶上,苍家的那一位泰然处之的白发老人面色忽然崩掉,内心之中,掀起了波澜。
“不好,苟儿,快退!”他急切地传音道。
苍苟心头一震,作势就要后撤,但楚天明唇角勾勒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很熟悉么?”
“‘月蚀’!”
明月东升,忽而残缺一块,如被天狗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