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王坡乡的红薯粉条。
老马家姐妹几个也是从小在农村长大,老家在距离王坡乡不远的马家坡。
“要说这红薯粉条还是王坡乡做的正宗,高弹有嚼劲,吃着香,怎么煮也煮不烂。”
“说的是呢,就咱们市里那些酸辣粉什么的,里面都是用的便宜货糊弄人呢。”
“咱爸咱妈还在那会儿,家里不也是年年做吗,别人家做粉条得四处找外援,咱家人多自家人就把事儿办了。”
“咱爸留下的那张唯一的一张照片,不就是在晾晒粉条的谷场上照的吗。”
红薯粉条一下勾起了众人的回忆,众人聊着聊着,想到了去世三十多年的老父亲,气氛一下变得有些伤感。
吴骏的姥爷叫马邦德,老老实实,平平凡凡的一个农村老人。
“要是咱爸咱妈现在还在该多好啊,让他们也享享福,老两口操劳了一辈子,谁也没享到福。”马冬梅有感而发,用手指擦一下眼角,声音有些哽咽。
大姨马春梅也跟着抹泪:“是啊,咱爸咱妈看到咱们兄弟姐妹们现在这样,一定会很开心的。”
董丽珠安慰众人说:“大姐三姐,说不定咱爸咱妈在天上看着咱们兄弟姐妹们呢,保佑着咱们呢。”
“要我说也是,咱们家这两年风调雨顺,顺顺当当的,肯定是咱爸妈在天之灵显灵了。”二姨马秋梅用小手绢擦擦眼附和一句。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往前看,生活要往前看嘛!”
钱娜见到气氛有些沉闷,开始活跃气氛:“今天大家聚到一块儿就要开开心心的,吃饱喝足了一会儿都别走,青年组的都给我卡拉OK去!老年组的带孩子汗蒸去,我请客!”
“这个可以有,一会儿谁都不许跑!”吴骏带头起哄回应钱娜的安排。
边学道也笑呵呵地跟着起哄说:“就这么说定了,谁要想先走,今晚这顿饭谁结账啊!”
陈萌举着小胳膊抗议道:“娜娜姑姑,我要加入你们青年组,我要去唱卡拉OK,不要和爷爷奶奶去汗蒸!我是大人了。”
钱娜看向陈萌,一脸宠溺地笑着说:“行行行,你是大人了,一会儿去了由你先给大家唱儿,让你来暖场。”
“YES!我可以的!”陈萌一攥拳头,高兴地从地上跳起来。
“你们这帮疯子,要疯可别拉着我,我可不跟你们一块儿疯。”马冬梅白了一眼在旁边“鼓动气氛”的儿子一眼,嘴角却挂着笑。
儿子现在已经是身家几十亿的超级富豪了,在自家兄弟姐妹面前还能保持初心不变,从来不摆架子,这让她这个当妈的很是欣慰。
晚上九点半,众人各自收拾东西下楼。
按照钱娜的安排,众人在石门客栈门口兵分两路。
老年组的带着几个孩子去汗蒸,陈萌最终还是被爷爷奶奶带走了。
待会儿在KTV的时候难免还要抽烟喝酒,小孩子不适合那种场合。
最终成行的是,边学道夫妇,陈星阳夫妇,马超云董丽珠夫妇,还有吴骏。
吴骏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的,就自己一个单身狗,突然感觉怪别扭的!
石门客栈值班经理已经提前找好了代驾。
四辆车从石门客栈出发,目的地——温拿纯K。
这家KTV是钱娜选定的,去读MBA之前她隔三差五会约着几个闺蜜去唱K。
据她说,这家KTV在整个石门市都算是比较好的ktv了。
灯光音响效果都非常好,还有歌台,还有立麦,整个感觉像是开演唱会似的。
包厢的灯光也很炫酷,去过几次后就彻底爱上这里了。
到了目的地,果然如钱娜所说,这家KTV的装修风格,以及灯光总成效果确实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七个人要了一间大包厢。
钱娜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尤其是对待自己人的时候,更是大方的不像话。
果盘啤酒就跟不要钱似的,点了满满一大桌子。
最后还不忘给吴骏要了一条这家KTV最贵的香烟,利群的富春山居。
据说这烟已经停产了,市面上很少见到。
“小骏,你姐对我要是有对你一半儿,不,我太贪心了,有四分之一好我就满足了!”边学道拉着吴骏的手,委屈的都快哭了。
他在家连抽烟的权利都没有,钱娜更是从来没有给他买过烟。
换了吴骏,好家伙,直接上两万多一条的烟了!
表弟当到这个份上,绝对是天下独一份的了!
“老边不哭,给你一包装兜里自个人私下里偷偷抽吧。”吴骏没和表姐客气,拆开包装后,从里面掏了一盒递给老边。
“你是我哥!”老边“含泪”接过吴骏手里的烟,很麻溜地塞到自己裤兜里。
“你俩差不多得了啊,在演下去都能去横店跟着小姨妈混饭吃了!”正在点歌台哪儿点歌的钱娜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打趣两人一句,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到包厢内。
众人被钱娜的话逗得哈哈一笑,场子开始预热了。
马超云也很不客气地和吴骏伸手:“小骏,你可不能偏心啊,给我也来一包,我也没抽过这么好的烟呢。”
“给你两包。”吴骏笑笑,“借花献佛”丢了两包给马超云。
“你这个舅当的,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董丽珠在一旁摇头笑笑,对自家老公和外甥一阵无语。
“表哥,你也拿着。”吴骏又丢给一旁大多数时候只是憨笑默默听众人说话的陈星阳两包。
“哎,谢谢表弟。”陈星阳也接过烟,一脸憨厚地笑笑和吴骏道谢。
“小骏,你这不厚道啊!怎么小舅和表哥都是两包,我只有一包啊!”老边摸着自己兜里的一包烟嚷嚷着开始抗议。
吴骏看向老边,一脸理所当然道:“老边,抽烟有害健康,少抽点儿烟没坏处。我这是关心你,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我信了你的邪了!我谢谢你!”老边听到吴骏的解释后,一阵哭笑不得。
这边刚分赃完毕,包厢内缓缓响起音乐伴奏和钱娜的开场白:
“我先给大家热个场,一首最初的梦想送给你们,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最初的梦想,并持之以恒地向着自己的梦想前进!”
“好!老婆加油!”边学道带头鼓掌,满脸笑意。
虽然经常会被钱娜“欺负”但他乐在其中,每到自家老婆需要支持的时候,他总是能挺身而出第一个支持。
当初吴骏让钱娜去读MBA的时候也是。
因为学业的问题,几乎是朝夕相处七八年的夫妻两人,第一次尝试彼此分离的滋味。
老边一个劲的鼓掌,把手掌拍的通红,目光中只有站在立麦面前的钱娜。
钱娜清亮灵动的嗓音响起。
这一刻,她的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骄横,温柔如水,且只有一人。
钱娜一脸温柔,面带笑意唱响第一句: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已经毕业七八年,走上社会七八年的钱娜答应去读MBA,对她来说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挑战一下自己。
否则自己将来会拖了表弟的后腿。
读MBA期间,明明每周没几节课,京都距离石门也没多远,往返的话并不需要多久。
但是,为了学业,为了学的更好,记得更牢,运用的更灵活,能够学以致用。
钱娜主动放弃了和自己最爱的人朝朝暮暮,选择一个人留在京都专攻学业。
因为她知道,只有努力才能走得到远方。
也难怪她会用这首歌作为今晚的开场曲。
这首歌的第一句就唱出了她的心声。
这种带入感情的唱腔,让她这个非专业选手,唱出了几丝专业选手的味道。
令她的歌声有种穿透人心的穿透力。
钱娜继续温柔的唱着:“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拥有隐形翅膀把眼泪种在心上会开出勇敢的花可以在疲惫的时光闭上眼睛闻到一种芬芳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又能边走着边哼着歌用轻快的步伐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重量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穿过风又绕了弯心还连着像往常一样。”
钱娜唱到这里的时候,老边一个大老爷们哇地一声抱住吴骏哭的稀里哗啦。
这首歌,更像是就别重逢的钱娜,唱给他的一首专属的“情歌”。
吴骏看看怀里的老边,再看看台上同样眼泪飘飞的表姐,一阵无语…
这种大型虐狗现场,有意思吗!
钱娜的歌声还在继续: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实现了真的渴望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好听,好听,太好听了!”老边的哭声也在继续,并且赖在吴骏怀里不起来。
吴骏拍拍边学道的肩膀,无语道:“老边你抱我算怎么回事儿啊,你媳妇儿不就在哪儿吗…”
“小骏,你不知道娜娜有多努力。”
老边松开吴骏,呜咽着说道:“毕业那么多年,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为了能更好地吸收教授的知识,不落下进度,她每天晚上学到一两点。
早起五点多就起床开始晨读,复习英语冲刺六级。”
吴骏也是第一次听到关于表姐钱娜在读MBA期间的一些事情。
他当初只管掏钱找关系把人送进去了。
只是偶尔去一个电话,打问一下生活和学习上的事情。
钱娜自然是只报喜不报忧,为了不让吴骏担心,有什么困难她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扛下来了。
吴骏转过身看向还在微笑唱着歌的表姐,暗自许诺:付出总会有收获,努力的人终将有配得上她的努力的成就。
虽然这一点在大多数人身上很难实现,但不包括表姐钱娜。
董丽珠和段祥艳经常和钱娜打电话或者微信联络,再加上彼此又都是女性,还是最亲最近的戚戚,几乎是无话不说。
两人听到钱娜借由歌声传达心声,同样感动的稀里哗啦,不断鼓掌。
钱娜一首歌唱完,妆容已经哭花了,像个小花猫。
董丽珠和段祥艳起身上前,一边一个把钱娜紧紧抱住。
“娜娜加油,舅妈知道你可以的。”
“加油娜娜,你不止有老边,还有我们,我们也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钱娜笑笑说:“谢谢舅妈,谢谢表嫂,我没问题。”
老边也起身走到钱娜身前,一脸柔情地看着她。
不等他开口,钱娜先说话了:“老边,我不在的日子里辛苦你了。”
钱娜一句话说完,主动上前搂住老边的脖子,给了他一个轻吻。
“值了!”老边摸摸自己脸上被老婆亲过的地方,笑得像个大傻子。
“我去,好酸,酸酸酸,牙根都要酸掉了!”吴骏看着已经是老夫老妻的两人还这般腻歪,嘴上开着两人的玩笑,心里却在祝福两人白头偕老。
“酸死你!”老边一边嘲笑吴骏一句,和钱娜说,“媳妇儿,给我点一首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我想挑战一下男高音!”
“停停停!”
“老边你冷静点!”
“娜娜快阻止你家老边!”
老边一句话说完,众人纷纷劝阻!
听别人唱歌要钱,听老边唱歌要命,尤其是这种飙高音的歌,简直要了老命了!
一阵嘻嘻哈哈的嬉闹中,拉拉OK一直OK到晚上十一点多。
尽情地唱歌,尽情地喝酒,尽情地聊天,无所顾忌。
这一晚,众人都唱嗨了,喝多了。
老边最终还是唱了他要唱的《死了都要爱》。
不等他一首歌唱完,包房内只剩下他和钱娜了,别人都被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唱法唱跑了。
第二天一早。
吴骏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在自己睡在一家酒店的大床上。
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拿过床头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解锁开屏后,吴骏看到上面有两个小舅打来的未接电话。
第一个是在半小时之前打来的,那会儿刚好早上八点。
后面的一个是十分钟之前打来的。
就在吴骏纳闷小舅这么早找自己干嘛的时候,他的电话又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