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现在刘备的兵将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只剩下三万人。
每当没人的时候,刘备就会长吁短叹,心急如焚,甚至动了从荆州调派援军的念头。
结盟的事情,孙权并没有明确拒绝刘循,这更加让刘备忐忑不安。
从去年12月进入益州,到现在第2年临近9月,已经大半年的时间,可事情依然并不顺利,法正决堤放水,虽说淹死了一万益州兵,可对刘循来说并没有伤及到元气。
夜里,刘备的觉明显越来越少,翻来覆去经常突然惊醒,甚至有一次他还梦到自己成了刘循的阶下囚。
转过天来,刘备正在跟文武官员商议军情,突然,一名军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启禀主公,雒城城门突然开启,里面冲出来不少穷苦百姓。”
“哦?”
刘备闻言一愣,急忙带人走出营帐,隔着高高的木栅栏,果然外面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百姓,都是从雒城出来的,刘循正站在城墙上,在文武官员的陪同下居高临下的望着这边。
刘备匆匆看了一眼,露出一丝苦笑,在刘循身边他又看到了庞统。
庞统时不时的被刘循邀请到城墙上,从心理上一次次打击刘备。
也就是刘备,心如磐石,性情出奇的沉稳,到现在为止,他依然还坚信庞统没有背叛他。
百姓三五成群,渐渐越聚越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不少人还穿着孝服,手里拿着黄纸和白幡。
一个老妪跪在地上哭喊道:“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才十五岁,是家里唯一的男娃,你死了,咱家也就完了。”
一个妇女大声的喊道:“孩他爹!大公子说了,你在刘备的兵营里做事,如果你能听到俺的话,不要打了,大公子说了,只要你能弃暗投明,他会赏给咱们十亩上等的水田。”
大人哭,小孩叫,刘备的营寨外面,一下子变得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刘备看了一会,眉头渐渐拧成了疙瘩。
一开始,刘备的士兵根本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亲属,可时间长了,很快就有人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王成!那不是你姐姐吗?”
“嘎子!你老娘来了。”
黄忠、魏延、彭羕、庞義这些人都围在刘备的身旁,静静的看着,也都一筹莫展。
过了一会,庞義粗声粗气的说:“主公!若由着这些百姓继续聒噪下去,军心必乱,我看还是派人把他们速速轰走吧。”
不少武将纷纷附和,可刘备却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不行!万万不可!将士们为我刘备流血拼命,我岂能慢待他们的父母亲人。”
刘备曾说过:“民之父母,乃我之父母!民之姊妹,乃我之姊妹!”
刘备想了想,突然下定了决心,大步走到辕门前,吩咐道:“打开辕门!”
众人大吃一惊,拼命阻止。
关平劝道:“伯父!不可啊,若里面混入刺客,可如何是好?”
“主公!这些百姓龙蛇混杂,说不定里面就有假冒的兵士,不可出去啊。”魏延也劝说。
刘备态度出奇的坚决:“这些百姓都是将士们的亲人,将士们为我拼命,难道我不应该出去感激一下他们的家人吗?”
魏延等人见刘备执意如此,都深受震撼。
刘循看了庞统一眼,点点头,夸赞道:“不愧是刘备,果然不简单,有魄力。”
庞统担心的问道:“你真的没在里面安排刺客吗?”
刘循摇了摇头:“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卑鄙。”
刘备亲自带人安抚那些百姓,他只带了几百名护卫,百姓纷纷围拢了过来。
刘备眼圈一红,哽咽着说:“乡亲们,是我对不住你们,很多将士死在了战场上,这都是我的错,没能让他们活下来,但我希望大家放心,等战斗结束了,所有阵亡的将士,我都会妥善安置,绝不亏待你们。”
“刘备!你为什么要打我们益州?”有人问道。
刘备长叹了一声,满心诚意的说:“刘璋暗弱,汉室不幸,备身为汉室宗亲,立志匡扶汉室,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刘循问庞统:“士元!你说句实话,刘备的话你信吗?”
庞统点点头:“公子!我信!”
刘循冷笑道:“能不能夺取益州都不知道,如果他最后败了,他还会兑现承诺,安置那些阵亡的将士吗?还会让益州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庞统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公子太强人所难了吧,难道你就这么自信一定能够打败我家主公。”
“一定!”刘循用力的点点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刘备用他那热情洋溢、充满仁义的话语安抚百姓,还让人准备饭食,招待这些人。
刘备的做法暂时赢得了百姓们不少好感,营中躁动的士气也明显稳定了下来。
不一会,辕门前便摆出了十几口大锅,里面热水滚烫,煮了不少米饭。
刘循没有任何的表示,郑度却两眼一亮:“公子!战事打到现在,刘备营中的粮草也不多了,他居然舍得拿出来分给百姓。”
刘循称赞道:“正因为如此,刘备才不简单啊,不然,士元为何会辅佐刘备呢。”
庞统也欣赏刘备的做法,可他心里也在担心,一次两次还行,若经常拿出粮食安抚百姓,刘备又能撑多久呢。
郑度劝道:“公子!我们就跟刘备耗一耗,看看是他的粮食多,还是我们更有耐心。”
刘循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难道你想一直饿着那些百姓吗?”
郑度道:“公子宅心仁厚,卑职知道你不忍百姓受苦,我们可以多给他们一些财物,刘备能安抚,我们也不能输给他。”
接下来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大量的百姓来到刘备的营寨外面。
刘备费劲巴力的劝说,效果虽然很明显,可是在刘循的金钱攻势之下,大伙还是不厌其烦的来找刘备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