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热水十个人分,灌满水壶后就没有多余了。众人围着篝火喝水吃干粮饼子,火烤之后的干粮饼子一嘴咬下去全是碎屑,没有水根本咽不下去,就是有水也容易混着水呛着嗓子眼。
在野外,只能吃这些东西。大杨镇虽然离铁路线不远,但毕竟是内陆当然一个乡下镇子,物产不丰富,根本没有能供应九百多人的肉食,黄埔师生只能购买了大量的面粉和着野菜蒸制成容易携带的饼子带走。
“我去装水吧。”见水不多了,李崇从篝火旁站起来,拿起盆子举着火把往溪流走来,边走边用木棍敲打前方的草丛。其实这个时候,蛇早就钻洞冬眠了,但总归是有一手准备不是?
“嗯?有鱼!”用脸盆舀水的时候,火影下一条游鱼一闪而过。李崇连忙把火把插在岸边,拔下匕首把木棍削尖,准备戳条鱼打打牙祭。
又连忙从干粮饼子上扳了一些碎屑洒在火把照耀的一小块水面上。
光亮和食物的双重引诱下,一会儿后,水面底下出现了一条令人垂涎的身影。李崇舔了舔嘴唇,抓起木棍,尖头对着下面。
在上面一条鲫鱼冒头吃碎屑当然那一刻,李崇手里的简易木头矛飞速戳下。
“刺啦!”是木头尖锐穿破鱼鳞贯穿鱼肚的声音,剧痛之下鱼尾乱扇,其余聚集而来的鱼迅速逃离,隐没在周围的黑暗中。
李崇拿起木棍凑到火把前一看,原来是一条足有两寸的鲫鱼,长这么大很不容易了。除了捕鱼大鸟,这湿地里少有人进来捕捉,不少鱼能由小长到大。
此刻尽管被贯穿而过,周边鱼鳞被红色鱼血染红,但生命力顽强,还没死透,被钉在木头矛上鱼眼珠闪烁着倔强不死的光。
李崇摸了摸鱼头,“哎!一条鲫鱼长这么大不容易,可惜临到末了还是要进我肚子,六道轮回,下去投个好胎吧。”
当下拔出木矛,掏出匕首,直接在河边砍头去尾刮鳞开膛,把矛头洗净继续把鱼串在上面扛在肩头,然后端起一盆水抓着火把离开。
走了两步后,李崇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吃独食好像不太好,毕竟前些日子吃了金慧贞一盒罐头,应当礼有往来。
折回到溪流前,如法炮制,实践证明这些常年悠哉的鱼就是没有感情的觅食机器,只一杯茶的时间李崇又戳上一条。
处理干净后两条鱼戳在木矛上,扛着带回了篝火旁。
“哎呦,去了这么久,还以为你掉河里了,这是搞了两条鱼回来了呀!河里有鱼,我也去搞搞!”篝火前的几个人都眼睛热烈的围了上来,吃着这掉渣饼啥味道都没有,糙的嗓子眼不行,这会儿居然看到了荤腥。
左玉良搭着李崇的胳膊,“你们快去捉鱼啊,这只有两条鱼,我们十个人,怎么分?”
李崇看了看手里木矛上的两条鱼,理所当然的推开左玉良的胳膊,“好分,一条给我,一条我拿去给金慧贞。至于你们,想吃鱼啊,自己去河边抓。”
“无情!”
“见色忘义!”
“室友情没了!”
李崇充耳不闻左玉良的“指责”,把插着鱼的木矛靠在火旁,撒上一点盐巴,鱼肉香气开始飘散,旁边篝火的人都来蹭香味。
受不了了,格老子的,老子现在就去抓鱼!”篝火旁的九个人到处找结实的木枝,前端削尖了举着火把往溪流处走去,连仍然吊着胳膊的唐志才也加入其中。
趁着烤鱼的功夫,李崇溜达到女子队的营地,逮人传话给金慧贞。
金慧贞一看李崇主动找自己,脚步轻快的蹦到李崇旁边,人没站好头凑了过来,语气带着喜悦,“朋友,有什么事情找我啊?”打那一晚话聊开之后,金慧贞就喜欢以“朋友”二字代替对李崇的称呼。
“我们不是好朋友么,弄了点好东西给你,跟我来。”
走到男学员营地前,“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好了没有。”
来往时间十分钟不到,插在木矛上的两条鱼烤的鱼肉焦黄,正够火候,李崇拿过来凑到鼻子上闻了闻,真不错啊。
折回到男学员的营地外,金慧贞正蹲在地上不知数着什么,看到李崇出来了,重新拍拍手站了起来。
金慧贞看着李崇,“喽,你背后藏的什么?”
“喽,有福同享。”李崇从背后拿出了木矛,上面串了两条香喷喷的烤鱼。
“呀!不错啊。”金慧贞接过木矛,伸手拔下上面的一条,然后还给李崇,“有福同享,还有一条留给你。”
一口咬下去,皮脆肉滑,在这野地能吃到这样的东西,心情美啊。
河边的动静吸引了教官们的注意力,然后这条溪流里的鱼就遭殃了,就连指甲盖大小的河蟹河虾都被左玉良一盆打进,烧汤进肚。
太阳照常升起,第一次在湿地里过夜的黄埔生们在地上收拾好包裹,再次往前赶路。
很多人晚上睡的不好,有小虫子蹦跶。要是不想在湿地多呆,就必须加快脚步,当然就算是理想状态下今晚也是走不出这湿地的,现在这才走了十公里,距离走出去还有四十公里,平时在平地上常规行军一日也不过就能走了这么长。湿地一日能走个二十五六公里就不错了。
跟着蜿蜒的队伍走在野地里,两边不时的有各种鸟类排排飞过,特别是一种长腿的大白鸟,看上去很是肥美,要不是教官在前不敢随意开枪,李崇真想推弹上膛,打下一只补营养,这几日每日行军消耗可不少。
事实证明,看着肥硕盘旋的大白鸟意淫的不止是李崇这些学员们,教官们头也抬起来看着这些捕食的大白鸟很有想法。
这些白鸟要是能开口说话,肯定要大骂,以往在河边很容易捉到的鱼这么一觉醒来就全不见了,害得自己飞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早餐!
教官刘跃扬一挑头,“李崇、李萌清、左玉良......”足足点名叫了十个平时打靶成绩评优的出来,十个人站在队伍边。
然后刘教官指着天上的白鸟,“看到天上的飞鸟没?现在我允许你们十个人沿途放枪,打下来晚上就有肉吃,谁要是敢连续放空枪,晚上你们几个干粮饼子都别想吃,本教官亲自请你们吃一些重口味,哼哼!”
刘跃扬特意在“重口味”上不怀好意的重重咬了三下,这让十人打了个寒颤,未知是最可怕的。
不过这丝毫不妨碍队伍里的学员们投来羡慕的目光,现在这十个人是获得了狩猎许可,可以光明正大的放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