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杨船木被马尚飞翻转过来,众人还在犹豫,徐铭猛然看到那薄薄的牛皮下面,似乎有一双白皙的双手。
那居然,很像是洛锦的。
“快打开它!”
徐铭急切叫喊,马尚飞本想阻止,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不过这牛皮紧紧贴在船木上,似乎用了某种强力的胶水,边缘还用一颗颗铁钉铆住。
众人掰了半天,也没有将牛皮揭开。
“这一定是古楼兰的技术,没准里面有着了不得的文物,说不准是尸体,要不还是不要打开吧?”
马尚飞早就想制止众人,看到这一幕,适时开口。
“打开!”
但徐铭很快就喝断他的话,声音里的不容置疑让褚成云和马尚飞一愣。
“我来!”
褚成云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徐铭看出,那是一把野外军刀,产自瑞士。
砰砰两声,褚成云快速下手,匕首在牛皮边缘非常精准的插出两个洞口。褚成云将匕首伸进豁口中,一下子将牛皮挑开。
由于褚成云用力过猛,加上牛皮绷的太紧,一下子将木船里面的灰尘扬起一片。
咳咳!
众人连连咳嗽,徐铭顾不得闷呛,快速将手伸进木船之内。
在褚成云挑开牛皮的一瞬间,他就赫然看到,那木船之内,居然趟着洛锦。
一下子将洛锦抱出木船船体,众人才恍然看到这副景象,一下子惊的说不出话来。
伸手摸了摸洛锦的脖颈,徐铭放下心来,还活着。
“只是昏了过去,谁有水。”
徐铭点了点头看向众人,他身上的水壶早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马尚飞摇头,穆拉西提赶紧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来。
半响,洛锦醒转过来。
“你怎么样?”
徐铭关切问道,对于洛锦,他可不能让洛锦出事,不然回去没法和姜龙交代。
出发前,姜龙特意嘱咐过徐铭,让他务必要照顾好洛锦,徐铭也是拍着胸脯保证的。刚才没有来得及细想,现在忽然想起洛锦是怎么进入那紧绷着的牛皮木船中去的。
“没事,头有点疼,我好像梦到我们都被抓到那女尸石棺里去了,现在,这是哪里?”
洛锦晕晕乎乎,勉强站起,看了一眼周围,有些吃惊。
“做噩梦了吧,我们都逃出来了。”
马尚飞关切的走过来,笑嘻嘻说道。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洛锦记得最后他们在通道内,她当时的神经早已经麻木,只想向前爬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就感觉身体掉落了下去,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暗之中,他似乎看到很多,但现在想想,却又特别模糊。
“我们应该是从那里滚落下来的,看来再高明的设计也经不住自然的变迁。我们之前爬行的通道一定是经过那道斜坡,我们爬行的时候把通道土墙壁给撞破了,就掉到这里了。”
褚成云指着不远处的一道很高的斜坡,他们现在处在一处不深的沟底,看这地貌,似乎是河水冲刷而成的河道。
众人向那斜坡看去,只见入眼处尽是黄沙,他们爬来时的通道早已经看不到,他们也不想研究究竟是从那里掉下来的了。
没有被黄沙埋死在黄沙中,已经是万幸了。
“洛锦,你是怎么到那里面去的?”
徐铭好奇,众人刚才都没有在意,现在徐铭这么一说,顿时一身冷汗。
他们恍然才想起,刚才洛锦可是从密闭的牛皮木船中出来的。
而那牛皮显然也不是刚刚被钉上去,那船体,也并不像新木。
一个活人,从远古的木船中出来。
这怎么想,都让众人毛骨悚然。
“我,我也不清楚。我就记得我掉进了那具女尸的石棺中。然后看到她追着一个人影奔跑,我也跟着她奔跑。后来…后来我记不太清楚了,再后来就看到你们了。”
洛锦使劲揉着太阳穴,此刻她头疼的厉害。
“啊!你们快来看。”
徐铭还想问些什么,忽然一旁的马尚飞大叫一声。
众人赶紧走过去,马尚飞刚才见洛锦醒转过来,问候了一声就跑在一旁去研究洛锦出来的那一个木船。
因为他刚才在木船内居然发现了一具干尸,洛锦是仰面躺在干尸上面的,所以徐铭抱起洛锦的时候并没有发觉,当时因为褚成云用力过猛,木船内一片灰尘,谁也没有在意。
众人看去,只见木船之内,赫然有一具仰面躺着的干尸。
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不是这具干尸保存的太过完好,而是这具干尸,居然和之前他们在石棺内看到的女尸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具尸体的水份都已经蒸发,只剩下了一副皮囊。
穿着也有不同,这具女尸和之前的石棺女尸不一样,她身上穿着粗质毛织物和羊皮,足蹬粗线缝制的毛皮靴。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尖顶毡帽,帽上插着数支翎羽。
在她身旁还放着树枝、芦苇、另一边放着羊角、草篓。
这配置虽然和石棺女尸完全不同,但那样貌就像双胞胎一样,而且这具女尸虽然是干尸,但眼睫毛却依然悠然可见。
最重要的是,两人都同样带着神秘的笑容。
尤其是这具干尸,那深深上扬的嘴角,仿佛要将她最美的一面永恒的留在世间。
徐铭的心中一震,这太像应夕语了。
而刚才洛锦的话似乎也并没有道理,洛锦看到这具女尸,想起自己刚才就是躺在这具干尸上,如果不是徐铭他们将自己救出,怕她永远要和这具干尸处在一起了。
徐铭将发现她的过程说了一遍,洛锦顿时苦水上涌,跑在一旁呕吐去了。
“褚成云,你怎么看?”
徐铭也没了主意,这个情况太过诡异。
他甚至想,难道真像穆拉西提说的,楼兰女王永远不会让他们离开楼兰古城?亦或者他们现在还在楼兰古城内,等下一场龙卷风来临,他们就又回到石棺前。
这样周而往复,生死循环。
褚成云摇摇头,他也不清楚,众人一下子陷入安静之中,只有一旁的洛锦呕吐声回荡在这片荒凉的河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