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后也是一脸的苦笑,众人皆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只好无奈伏地而拜:“臣妄议…”
“风卿不必如此,意料之中而已。”黄帝拉起风后的手,轻抚其背:“风卿料敌在先,可有良策破之。”
风后先行一礼,谢过黄帝宽容,略一思索答道:“荤粥族此番入寇,皆因气候骤变,其牛羊牲畜牧草缺乏,定会靠近牧场扎营。前几次,蛮人与我部正面交锋,屡战屡败,此番必不敢与我军阵战。为了得到粮食过冬,弥陀会派出大批马队突袭我国中小部落,烧杀抢掠。“
”如今天寒地冻,我若遣大军讨伐,不说敌踪难觅,即使找到敌人,野外行军,也难以保障补给,损失恐怕难以承受。…”
常先心中不忿,嚷嚷道:“怎了?怎了?天寒地动就不能打仗,难道任蛮人烧杀抢掠,毁我家园。”
一旁的仓颉忍不住了,低声斥责:“呲…,闭嘴!你这莽夫,缙云自有主张,你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再啰嗦,谁也保不住你。”
常先先是一惊,瞥见黄帝冷冷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脖子一缩装起鹌鹑。黄帝见此,也没多事,这厮是蛮撞是蛮撞,确实个忠心耿耿的勇将。
风后也不介意,继续往下说:“臣有两策应付当前困境,第一,迁小部落至都城附近以利集中保护,第二,以马队对马队,挑选精锐勇士组成马队,集中毛皮防寒,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臣愚见,请吾王圣断。”
黄帝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说道:“缙云言之有理,众卿家的意思呢?都说说。”
力牧首先赞同:“缙云此为良策,臣下愿率马队迎敌,同时我们还是应该派出斥候,寻找蛮人营地,待时机成熟,一鼓而下。”
“嗯,言之有理”,黄帝点头肯定。
仓颉也拱手道:“轩皇,臣以为应多派使者,收拢散居在外的小部落,安置在都城附近,编户其部众,以充实都城人口。”
“善!傅承果然高见。”风启率先击掌叫好,众人也纷纷附和,的确,建国以来,仍有不少小部落不愿被约束,虽臣服,却游离在外。以前不好处理,这次正好借蛮人的手把他们融入进来。
众人纷纷看向黄帝,只见他沉吟了一会,然后环视左右,命令道:“既如此,力牧。”
“臣在。”
“你从左右宫卫军中,挑选三百名擅长骑马的勇士组建马队。紧急时,除宫卫外,其它军队任你调动。”
“遵命!”
“仓颉。”
“臣在。”仓颉赶紧出列。
“由你协助力牧,主持这些散居部落迁入都城事宜,编户其部众以充实都城人口,最好编得乱点。明白吗?”
“臣明白。”
“好了,众卿家先退下吧。风后,你留一下”
“臣等领命。”
后殿,君臣两隔案对坐,此刻,殿中只剩下两人,气氛也有些压抑。
黄帝脸色阴沉,早已没有大殿上时雍容华贵,他双眼赤红,胸膛起伏不定,显然,他现在很愤怒。他沉声问道:“风后,刚刚你有话没说出来,现在说说清楚吧。”
“臣愚钝,不知君上在问什么。”风后不动声色,恭敬地回话。
“呵呵,你愚钝,那这世上还有聪明人吗,别装了。说说吧,为什么极力阻止出兵凤部落,难不成还是因为那个小丫头。”黄帝气乐了,讥讽道。
风后还未说话,黄帝却又抢先说:“难不成还是为了涿鹿之战,我斩杀了蚩尤的事情。嗯!”
“是”,风后脖子一梗,也不留情面:“当年你俘虏了他,就不应该杀他,你们都是少典之后,蚩尤又那么老了,又受了伤,还能熬多久。你何必当场斩杀他,还让他身首分离。这么蠢的事情,只有你做的出来,劝都劝不住,背着这个恶名,你如何能一统天下。”
风后越说越气:“你英明一世,阪泉之战,你可以收降榆罔,收其部众后,你懂得以完善《神农本草》的名义将其远逐蛮荒,没多久他死在南方茶山,有谁说过你几分不是。而蚩尤呢?你就这么不懂得隐忍。”
“还有,你知道那个神子有多可怕吗?他以一己之力挑战我和力牧所带的精锐,我们在偷袭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况且,这个人对我们确实没有敌意,他不仅把玉米和红薯给了我们,现在又开始向我们出售青铜兵器。君上!我们有什么理由去征伐他们?”
“呯”,黄帝一拍案几,揖指风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风后啊风后,你罔称智者了,蚩尤和榆罔一样吗?榆罔在炎族有蚩尤那样的威望吗?他活着,我们就根本没有可能合并他的部众,我不亲手斩杀他,九黎族怕他更甚怕我,要想统一这个天下,只能有一个王者。那就是我——姬轩辕!“
”我不斩杀蚩尤,拿着他的头去恐吓已经归附的九黎族人,他们能安安分分地融入华夏族吗?老老实实的当黎民吗?不,我不亲手斩他,即使是他马上死了,你信不信,马上会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反叛我们。我们又得去平叛,嘿嘿,我问你?那又要死多少人?”
“风后,你我名为君臣,实为兄弟。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结束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统一天下。这天下只能有一个王,各部族融合在一起,才会真正的消灭战争。我们不是一直走在这条路上吗?我们融合了炎族,又有融合大部分的九黎族。现在我们既是炎黄又是华夏族,这难道不是我们的理想吗?现在凤部落又在南方开始崛起,他们一旦举起蚩尤大旗,现在的黎民还会这么安份?不,这天下又要腥风血雨了。你醒醒吧,风后!”
这是适合牛羊过冬天然的牧场,紧临的峡谷是个很好的避风营地,现在被因势利导地修建成荤粥族的营地和牲畜栏。如今,营地和牲畜栏中空无一人一畜,趁着大雪未下,牧民们赶着牛羊去啃食牧草,加紧收割牧草存贮起来,以保障剩下不多的牲畜过冬。
弥陀站在坡上,看着草场上的一切,心中暗忖:今年的牛羊损失太大了,现在有了草场,剩下的牲畜是可以过冬了。但是人却没有吃的,只盼马队…
“嘀哒嘀哒”一阵急促的马啼声打断了弥陀的思绪,一骑飞奔而来:“大…大首领,马队遇伏,辛庇长老受伤了。”
“什么?怎么回事。”弥陀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