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枪声越来越密集了,过江龙汗如雨下,没想到眼看着自个就要收编这些海盗,要当上这巴拉望岛的国王了,官军却在此时摸上了门,已经是生死关头。
想明白了这一点,过江龙立即对着众匪首吼道:“弟兄们,话我也不多说了,今晚之前的事就当我过江龙放了屁,兄弟在这里赔罪!在座的都是手上有过血债的人,被抓到了,吃枪子是免不了的。不如大家一起冲出去!”
“好!”
众海盗也知道此刻必须同心协力,但一看到门口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却犹豫起来,谁也不敢先走。过江龙那还不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连忙点出几个手下,用枪顶着下令往外冲。
但等其中一人刚到门口,就又是一声砰的巨响,这次脑袋倒是保住了,但胸口却被炸出一个大洞,身子更是飞着倒退砸到了地上。
虽说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今日不知明日事海上混饭吃的主,平日里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谁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枪啊!
特么的,这是什么枪?这么厉害!子弹能把百十斤的汉子掀飞。别说过江龙了,就连几个最大胆的也都不敢迈步了,全都缩到了大厅的角落里,准备等对方进来再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枪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正当大家瞅着大门紧张万分的时候,大厅左边的墙壁却猛然炸开,吓得众人举枪对着扬尘就是一阵乱射。
但就在同时,厅门口却突然涌入一大群士兵,砰砰的一阵密集弹雨后,十几个举枪乱打的海盗顿时被打成了马蜂窝。
“过江龙,在不在?”
一个声音随着枪声传进了大厅,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支枪管特别长的步枪。
日出日落,秣陵城,任何一个来到皇宫广场的国人,都会被庞大的广场和四面高大的建筑所折服,置身的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广场之中,总会让人心生个人渺小之感。
黎明虽然来过无数次这个广场,但每次都是脚步匆匆,从来不曾停留。今天也不例外,他无暇欣赏车窗外的情形,车一停下,他就匆匆的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兵部旁边的一座小楼。
军情司三楼的会议室,屋子里已经济济一堂。帝国的内阁成员基本上都到齐了,坐在上首的俨然是帝国的皇帝阚舜,他正皱着眉头听黎明汇报这次南洋剿匪的具体情况。
会议室一角的地图板前面,黎明边比划边说:“…这些海盗武器的来源很杂,大多数还是使用民间自制的火药枪。不过也有例外,有几个比较大的势力,如过江龙、鬼子六、霸天虎等人的武器就很精良…”
“…尤其是过江龙,他的海盗团伙里这次我们还缴获了两支崭新的四十一式水冷机枪,虽然是仿制的制式武器,但做工十分的精良,绝对不是小型的作坊能够加工出来的。据过江龙交代,这两挺机枪是通过一个叫疤爷的海商购买的…”
“…据调查,海盗手中很多的武器都出自这个疤爷手里,我们顺藤摸瓜,在广州的一个渔村,我们捣毁了他们的一个五金加工厂。但是这个疤爷还是让他跑了,现在案情我们已经移交军情司,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
黎明介绍完毕后,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茶喝了两口,眼睛瞅向坐在对面的邹平。邹平也没有客套,接过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道:“陛下,诸位阁老。这件案子涉及帝国的安全,所以今天不得不惊动诸位…“
”…通过我们的调查,这件案子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他不仅仅是一个私造枪支,走私军火的刑事案件,而是一个有政治目的的案件。有一双黑手操纵这背后的一切,种种迹象表明,这双黑手就是南粤商会。”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大哗。除了皇帝和首辅,其他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南粤商会,这怎么可能!众人面面相觑,满眼都是疑惑。
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因为这个南粤商会的会长在华夏实在是太有名了。他是华夏有名的实业家,帝国前任内阁成员、三朝元老甸柳的儿子甸庄,妥妥的帝国功勋之后。
吏部尚书邹廉问道:“邹侍郎,这件事可非同小可。你这样无端指控一位帝国的元勋之后,请问,你有确凿的证据吗?”
“邹尚书,实话跟您说。没有!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甸庄,尤其是那个所谓的疤爷,真名叫做郭伟,以前就是甸府的私人司机,表面上是被开除出府的。至于那个过江龙,真名叫做郭纲,和郭伟是亲兄弟。”
“荒唐!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一个帝国的伯爵府,出几个这样的不法之徒,这也不代表着甸庄就有问题!邹侍郎,你做事还是要慎重一点。”邹廉反驳道。
这邹廉和甸柳那可是莫逆之交,当年正是有甸柳的提拔,他才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甸柳的儿子居然涉及到一桩惊天大案之中,他岂能袖手旁观?
“邹尚书,我想请问您一句,一个被开除的下人。十四年间能够连续不断的开办二十多家工厂,从五金加工到化工行业,无所不包。您觉得这很正常吗?”邹平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顿了顿,邹平继续往下说道:“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郭伟的资金来自甸庄,但南洋海盗手中的一半的武器都来自于这郭氏兄弟。另外,上一任南洋公司的经理游本山,恰恰是甸庄保举的…“
”…这个游本山能够担任这个位置,邹尚书似乎也从中出了不少力,我想请问,这人何德何能?能让邹尚书也帮上一把。您不会不知道,这个游本山是牛部落长老游由的后人吧!”
“邹平,你!你血口喷人…”
“你做贼心虚!”
“闭嘴!”首辅突然一拍桌子怒斥两人:“你们把这里当做什么地方了?你们都是朝廷的大臣,君前失仪,成何体统!请陛下恕罪。”
说完,简如率先躬身施礼。众人齐齐向脸色铁青的皇帝请罪。半晌,阚舜脸色才恢复平静。他摆摆手说道:“罢了!这里不是朝堂,把话说开了也好,有些事情总会查清楚的。众卿家都请坐下吧。”
说到这里,阚舜走到邹廉的背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邹大人也是两朝的老臣了,现在朝堂上有些什么弊端,我想你也不会不清楚。门生故吏,任人唯亲,抱团取暖。呵呵,已经成了气候了,这是在挖帝国的根基呀!”
邹廉顿时汗如雨下,他颤抖着起身请罪:“陛下,老臣有罪。请陛下圣裁。”
“邹廉,你有罪无罪,朕说了不算。廉政公署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你暂时停职吧!去廉政公署把事情讲清楚。”
“臣遵旨。”
邹廉脸色煞白,步履蹒跚地走出了会议室。目送着邹廉走出去,阚舜这才继续说道:“诸位爱卿,我们的帝国得病了!再不治,帝国就会出大问题,邹廉这样的老臣都会出问题。朕很心痛啊!…”
“…邹廉的问题是个别现象吗?不是!看看这些报告吧。现如今,买官跑官成风,每到吏部选官时,各路官员都使劲砸钱,越是肥缺越大价钱。可钱从哪来?那些要官要疯了的家伙,都去找商人借“债”…”
“…许多拿下肥差的欠债人,到任肥差后,都要巧取豪夺,甚至挪用公款还账。更可笑的是,御史台的个别人被拉下了水。呵呵,御史言官变成敲诈犯,把朝廷往乌烟瘴气里推…”
“…这才过去多少年?那些满嘴廉洁忠君的“精英”们,其实早突破了大贪官的“有钱”标准,看看吧!邹家在广南就有土地三十万亩,广南仆人三千多人。每年仅地租就有九十七万龙元的收入,真是触目惊心啊!”
说到这里,阚舜把一叠资料狠狠地甩在桌子上。
“陛下,臣等有负国恩,请陛下降罪。”众人齐齐拜伏在地。
“都起来吧!有病就要治病。朝廷出现这样的问题,到底是我们的制度有问题,还是监管的问题。诸位都要回去考虑一下。找出问题的关节,解决他。任重而道远啊!请诸君努力吧!”
“遵旨!”
“简如、邹平、黎明留下,其他人都散去吧!”
“臣等告退!”
华夏四十四年夏,江苏太仓花桥乡。
阚石穿着件短袖T恤,头戴军用野营帽,戴着一幅太阳镜,手里拿着一根钓鱼竿,站在河畔的崖边岩上,双手撑着鱼竿钓鱼的动作,动作倒还算是专业。
这里是江苏省一个偏僻的乡下小镇,这个中国的江南鱼米之乡,显得格外的宁静。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自从宣布要离开本土,去夏威夷养老那天起,阚石夫妇算是真正淡出了国民的视野,既从没出现在报刊电视中,也从未传回来只言片语。
在所有人看来,这一次,阚石夫妇算是彻底退出政坛之后,算是真正淡出了政治。
初时的一两个月,报纸上的还会经常提出阚石的名字,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当国民们看到他们的这位太上皇,不是在夏威夷垂钓、就是驾驶小帆船出海。
或者是去打猎,偶尔心情好时,还会驾驶飞机,倒也未曾想,他俩的退休生活竟是如此的惬意。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所有人不曾想到,就是内阁成员除了首辅也不知道。一年后,这对尊贵的夫妇悄悄地回到了本土,在江南一个不起眼的乡镇隐居了下来。
除了阚舜的儿子和女儿每年寒暑假会来到这里陪伴两位,就是皇帝也很少被允许过来。夫妇俩就像一对普通的农村夫妇一样,生活在芸芸众生之中,从来没有引起过别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