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到这里之前,季良影构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况,也考虑过各种各样的应对方法。
就之前来说,余静枝愿意对往事既往不咎,已经算是最好的情况,季良影本来也没指望这个既往不究没有附带条件,但听到条件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这真的不像是一个受过现代社会基础素质教育的人能说出的话。
“你确定?”季良影再次确认道,“假如真有某个十恶不赦的人,制裁他的也不应该是我…”
“别把你的道德素养用在这种没用的地方,”余静枝说,“这里相当于是一个游戏世界,你我是玩家,其他人都只是npc,况且,我需要你杀的人绝对称得上十恶不赦,只要你稍微去了解他的事迹,你也会想要除之而后快。”
“他是谁?”
“大富翁比尔杜。”余静枝说出了目标的名字,“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在背景设定上,他是我的养父。”
“额…你们是有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吗?”季良影一边用手比划一边问,“比如你们的关系不太像是养父和养女,而是类似于干爹和干女儿?”
余静枝白了他一眼。
“你思想健康点行不行?你们公司会保证我们这些体验者的安全,所以我们的关系自然不可能是那样。”
“那是什么原因,你突然正义感爆发了?”
“我如实说了吧,如果他死了,他的所有财产都会归我所有。”余静枝坦白道,“我可不满足于一个系统设定的身份,我要走到更远的地方。”
季良影沉默了,显然,对方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和他完全不同。
余静枝见季良影有些犹豫,继续说道:“当然,不会让你白白干活,即便你留下了什么马脚,我也会帮你处理掉,报酬也好商量。”
“我想我需要…”
“一点时间是吧,没问题。”余静枝突然显得慷慨起来,她望向头顶的明月,“希望这场宴会结束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季良影点了点头,忽然间他觉得有些奇怪。
“你不是参加宴会吗?”他问。
“我不怎么喜欢热闹的地方,”余静枝朝季良影宛然一笑,“明炎彬没告诉过你吗?我是个孤僻又扭曲的女人。”
“好吧,”季良影耸了耸肩,“祝你今夜愉快。”
“这取决于你的回答。”余静枝打趣道,“不过你可真是坏心眼,祝我今夜愉快,又让我怀着忐忑等待你的回答。”
“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他也不是非要今天死。”季良影笑了笑,“再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员工,背景设定也只是个学生,你让我临时转行当杀手,可真有点强人所难。”
“学生?”
“对没错,死了1000多年然后复活的那种。”
结束和余静枝的对话后,季良影打算原路返回,刚转身,余静枝就叫住了他。
“你可以从那边走。”她伸手指向了一个门,“可以直达主会场。”
穿过门,季良影来到了一处房间,他没有多做停留,直接从房间的门出去了,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沿着走廊一路前进,他终于回到了会场。
“你没事吧?”看到季良影从走廊里出来,戴茵立刻迎了上去。
“没事。”季良影点了点头。
“她没事吧?”戴茵继续问。
季良影用古怪的眼神瞄了她一眼,问道:“她当然没事,你指什么事?”
“不怎么说呢,”她说,“像这种情况,你们两方都安安稳稳,反而有些不太正常,就像是风暴前夕,海浪格外平静一样。”
“额,我觉得是你单纯想多了,”季良影说,“不过还是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不客气,毕竟我在这世上也没几个熟人了。”戴茵说。
“你可以去找你的后人,”季良影提议道,“说不定还活着,甚至发展壮大。”
提到这个话题,戴茵的脸色落寞了许多。
“我一生结过三次婚,”她说,“最小的孩子在我87岁的时候去世,没有留下后人。”
“抱歉,我不知道。”
“没什么,毕竟你在我第1次结婚前就死了,”戴茵苦笑道,“我一生爱上过4个人,无一善终,或许这就是无可避免的命运。”
“嘿,戴茵,别这样,至少…”
“对!”突然间,戴茵的神色又开朗起来,他望着季良影微笑道,“至少,我与第1个人又再度重逢了,这次你可得活久点,别又死在我前面了。”
“放心放心,”季良影假意笑道,“我这条命还挺硬的。”
此时他除了这句话什么也说不出来,毫无疑问,戴茵和余静枝说的都是对的。
他不是艾尔里欧,他只是在扮演这个角色,或者说他的身份背景设定是这样。
而等到这次的体验结束,他就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那里是他的家,可能还有他家人。
戴茵在这次重逢后,又一次经历分离是必然的。
戴茵结束对话后,季良影在主会场转了转,没有人愿意找他搭话,大多数人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不属于这里。
思前想后,他觉得站在这里发呆也不是个办法,决定去找比尔杜谈谈。
要找到这位大富翁所在的地方并不难,毕竟这里就是他的家,虽说大了那么一点。
爬上两级楼梯后,季良影在3楼找到了他。
在一位热心仆人的指引下,他认出了站在窗边的比尔杜,那是个身材矮小的老人。
它的旁边还站着一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金发男人,季良影见过这个男人一面,他就是汉恩唐霍勒斯,南国的实际掌权者。
接着,位于这里的绅士们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他们看到一个无论从衣着还是气质都不属于这里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霍勒斯大公面前,把宴会的主办者比尔杜拽走了。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护卫前来阻拦,霍勒斯大公更是朝他挥了挥手。
季良影拽着比尔杜来到一处僻静的走廊,把他按在墙上。
“听着,朋友。”季良影说,“我刚刚得到一个很不妙的消息,有人看上了你的头。”
“我早就知道了,”比尔一点都不吃惊,他淡然的说,“年轻人,这年头这种分量的消息,可卖不出好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