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搁黄慎知道了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大概他也会暗呼一声‘卧槽,无情’!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思索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他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杀人。
黄慎想起了今日白天夏言做的那首诗:千山万水不能阻,敢叫书生莫杀人。
今日的他黄慎就是书生,他想杀人,为了钟钰去杀人,杀他个人头滚滚。
小船荡悠悠,划着双桨,漂泊在海面上。
黑夜,圆月,孤影,一人。
黄慎他自己女人的仇他自己来报,就这样。
这艘孤零零的小船不断靠近戈尔达。
是夜,老黑站在大船船舷处,远远地望着那艘渐渐驶离的小船,不发一语。
其实,老黑早就想到了黄慎会这样做,只是没想到他做的这般坚决。
他老黑很少服人,可是对于黄慎,他是真的服气。
敢这般一人冒险,将生死置之度外,极少有人能够做到。
夏言有些尿急,他推开船舱门走上甲板,准备迎风尿三丈,可是…
揉揉眼,再揉揉眼,他看到了老黑。
“哇靠,老黑,你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吓唬鬼呢?”夏言是真被老黑吓了一大跳。
老黑转过身,更是吓得夏言一哆嗦,差些没尿在裤子里面。
“老黑,拜托,以后不要晚上出来了,你这样子…”
夏言戛然而止,他…看到了…一条船。
夏言指着月光下的那条远去的小船,惊诧问:“老黑,有人逃了?”
老黑摇头,示意不是。
夏言哎呀一声,问:“既然不是,你倒是言语一声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我得回去告诉慎哥一声,发生这种事不…”
突然间,夏言再次戛然而止。
他指着那条远去的小船,吱吱啊啊的对着老黑说:“老黑,那条小船,该不会是…???”
千万不要说是,千万不要说是。
夏言在心中祈祷老黑给个别的答案。
老黑轻微点点头。
“啊!!”
夏言要疯掉了,慎哥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去送死呢?
“老黑,你…你…,你既然知道慎哥这样做,为什么不提前拦着点,难道,你想要慎哥去送死吗?”
夏言怒了,老黑这个做法很不讨人喜。
平日里头你装装高冷范也就得了,可是,你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害了慎哥呀。
“不行,我得去喊人,将慎哥拦下来。”
说着,夏言就准备去船舱喊人。
“你不懂黄慎?”老黑突然说。
夏言止步,不懂老黑此话。
“我或许真的不懂慎哥,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慎哥去送死呀。”夏言吼叫着。
老黑平静说:“钟钰是黄慎最爱的女人,他的女人死了,死在了敌人的手上,他就要去报仇,为他自己的女人报仇,这事,我们不能做,只能由着黄慎他自己去做。”
老黑盯着夏言,问:“你懂吗?”
夏言摇头,对,钟钰是黄慎最爱的女人,钟钰死了,大家都很难过,可是,总不能让慎哥去送死吧?
兴许是老黑没有想到夏言这么蠢笨,直接提起他的衣领,拉扯到船舷处听着涛声道:“我的意思就是,黄慎要用敌人的命来祭慰钟钰的魂,懂了吗?”
这种情感,老黑也有过。
当他的千户所被灭掉的时候,尤其是只有他一人活下来的时候,那时候,报仇就成了老黑一辈子要做的事。
之后,老黑杀掉了很多很多鞑靼人。
不过,还有些人他没有杀,还未来得及杀。
今日,钟钰死了,黄慎便是当日的老黑,老黑懂黄慎。
夏言仿似懂了。
“以牙还牙,以命偿命。”夏言道。
老黑点头,就是这个理。
“他的女人的仇,就让他自己去报,我们,等着他回来就是了。”
这是心魔,得自己破,别人帮他破不了。
有一个能够懂自己的人,真的很难得,这是黄慎的幸运。
天下间,这样的幸运很少。
就像,弘治帝朱佑樘有着张皇后一样,共患难,同富贵,朱厚照有着弘治帝朱佑樘这般宠溺他的父皇一样,要懂得任用贤明之臣。
何其幸哉!
夏言看着消失在夜中海水中的小船,他的心情很沉重,他好像又看到了黄慎的另外一面,他从来未曾体会过的一面。
慎哥,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夏言无能为力,他只能祈祷。
老黑道:“天色不晚了,我们快些回去睡觉吧,别惊醒了别人。”
接着老黑返回船舱。
夏言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还真是有些冷啊,不过,自己好像为啥总感觉忘记了一些事要做呢?
哎呀呀,这脑袋…真是该敲打了。
迷惑中的夏言摇晃着脑袋回了船舱。
而在另外一艘船上,黑寡妇站在甲板上看着离去的黄慎,她的心头不知有何滋味。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哪个女人不想爱?
“钰儿,你是对的,这样的男人真的可以托付终身。”
息灵女犹如幽灵一般出现,立于在黑寡妇身侧。
“息灵女,这个男人,黄慎,你觉得怎么样?”黑寡妇问。
息灵女面无表情,只是说道:“像个男人。”
知道有仇去报的道理。
黑寡妇面色凝重道:“这样的男人,值得每一个女人用命去喜欢。”
息灵女不懂得男欢女爱,她只是恨透了这个世界,她觉得这个世界处处都充满了杀戮、欺骗、丑恶。
黑寡妇不再去说黄慎,而是对着息灵女说道:“息灵女,这次,你就跟着我回大明朝吧,在那里,你这个性子或许能够有所改善。”
息灵女这个性子太冷淡了些,这对她以后的生活不太好。
这次,黑寡妇想着将息灵女带在身边,带回大明朝,带着她多走走,见识一番天下的普通生活。
得要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呀。
息灵女摇头,她不喜这个世界,就像她不喜男人一样,那样的肮脏丑陋。不过她听从黑寡妇的安排。
“好。”
黑寡妇立在甲板苦笑,看来这次,自己的任务很难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