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玉匣,里面原是三层。
上层藏着天书的副卷,已经被魏枫娘打开,学了其中的道法。
中层藏着六粒聚魄炼形丹同一根九天元阳尺,丹是仙丹,尺乃纯阳至宝,妙用无穷。
下层才是天书上函,并驱使九天元阳尺的九字真符,如无此符,纵得此宝,亦无妙用。
清点了一下收获,不枉费这西川一行。
九天元阳尺早已经交由郑八姑执掌,倒也没说赐予给她,但和赐予并无区别,反正高仁不准备用。
接着传下了九字真符,赐予她一粒聚魄炼形丹,让其服食加快肉身恢复。
魔宫没了魔头,倒也清净,天山雪美,高仁抱着天书看得也是津津有味,这其中蝌蚪文,可是上古道文,领悟之,可助修行,可明符道。
符文之道,便是从蝌蚪文中脱胎而出,自然关联甚深。
细看了三日,高仁感觉受益匪浅,便是实力没有增长,但对悟道学法却是有大用。
而郑八姑吞了聚魄炼形丹,炼化之后,堪比脱胎换骨,加上九天元阳尺纯阳之气时时孕养肉身,肉身已然达到了超凡。
一身实力境界,业已经到了凝聚婴儿的边缘,可证散仙。
这等实力,放到修行界,可称真人大师,但在高仁的面前,郑八姑却依旧执弟子礼,一点不敢逾越。
高仁看中郑八姑,愿意给她机缘,正是看中她这一点。
得了天书之后,高仁倒也不急着离开,花三天时间读懂了蝌蚪文,然后准备细细研究天书。
倒也并非要学,而是纯粹的做研究,与自己修行的道相互验证,相互补充。
高仁闭关悟道之后,郑八姑将偌大的魔宫清理干净,一边修行冰符之道,一边控制森寒之气凝聚玄冰,竟然将魔宫改造成一座美轮美奂的仙宫,晶莹剔透,哪里还能看出魔宫的半点样子来。
这一日,从东方飞来一道剑光。
剑光落于大雪山之中,随之又飞起。
剑光再次坠落,便是到了青螺峪前,露出一个妙龄女尼,头戴法冠,足登云履,身穿一件黄锻子僧衣,手执拂尘,妙相庄严,万分美丽。
这女尼看着青螺仙宫,眉头紧锁。
“八姑不知所踪,洞府里有魔火灼烧的烙印,洞外还有斗法破坏的痕迹,难倒…八姑被魔头所虏?不可能啊!以八姑的实力,仗着雪魂珠,以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即便被魔火炼化在洞府里,也不可能再有第二种可能…师父算出她有大难,让我来化解,今后有入峨眉的机缘…怎么就不见了呢!”
“这青螺魔宫,又怎么如此模样?不是说乃魏枫娘魔巢吗?那魏枫娘被妙一夫人所斩,现如今宫中只有那西川八魔,这等魔头竟然建出如此仙宫?”
“我没寻到八姑,便探一探这魔宫…”
小心翼翼潜入。
突然,一道寒流铺面而来,玉清师太拂尘一甩,卷起一阵大风,堪堪挡住那森寒之气,但拂尘也被寒流一燎,结出坚冰。
“玉清,真是好些年不见,你来大雪山,我倒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郑八姑显出身形,已然不复那枯蜡干瘦的模样,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饱经风霜的神态,眼神里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而曾经的挚友同门,后来拜入优昙大师门下的玉清,却是依旧双十年华,风姿绰约,婀娜动人,虽然着女尼黄锻子僧衣,但形如少女。
玉清师太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震碎了拂尘上的坚冰,施了一礼,由衷道:“八姑,你参悟了枯禅,恢复了肉身生机,可喜可贺,你可终于得脱苦海…”
“苦海无边,不过是迈出了一步,散仙都难求,更不要说天仙。玉清,进去吧!这青螺魔宫已经被…我灭了!”
郑八姑及时收口,想着公子独行修炼,与前世斩断因果,现在闭关修行,还是不要多做打扰。
玉清知晓了公子,优昙大师必然会了解,然后峨眉便也推算。
岂不是打扰了公子清修。
所以,她也不敢多泄露了高仁的信息。
两女步入仙宫之中,玉清打量着周围,冷冷清清,只郑八姑一人活动的痕迹,再无其他活物。
“大雪山美则美矣,但就是冷情了些,八姑,既然你已恢复,难倒还要在此清修?”
郑八姑莞尔而笑,说道:“你拜入优昙大师门下,自然有证道的法门,我除了清修,还能做什么?不过是少惹是非,不染因果,方保平安!”
玉清妙目一转,笑道:“我来时曾偶然听到师父说起,当日未收你为徒,却是推算出你与峨眉有缘,不忍断了你的仙缘,此方你已经参透了枯禅,我看机缘已到,你愿随我上峨眉一行吗?如若得传大道,以你的悟性和定力,足可证天仙之道。”
“玉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拜入前辈高人门下,峨眉,我高攀不起…”
“前辈高人?”玉清微微皱眉。
在动身之前,优昙大师曾明言,此方前去,以解郑八姑之大劫。
难倒她拜的前辈高人是魔教中人?
“不知是哪位前辈?”
郑八姑摇头不语。
“正道还是旁门?”
郑八姑依旧摇头。
玉清想起优昙大师“以解郑八姑之大劫”的言语,立刻凝声道:“八姑,你我自幼便相识,情如姐妹,有些话我便直言,你不要嫌我耿直。旁门都难证大道,更不要说魔门,你拜的前辈高人,可真是前辈高人?若是魔门中人,今日少不得我要打醒你…”
郑八姑眉头一皱,她得高仁大恩,又传符箓大道法门,又授天府元阳至宝九天元阳尺,视高仁为主,由不得玉清胡说。
“玉清,休得胡言。若是再胡言乱语,你我朋友都没得做了,我主得道大能,道门先贤,由不得你诽谤…”
“即便为奴为仆,你也心甘情愿吗?”
“自是如此!”
“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
玉清师太越发觉得这个老姐妹入魔了,原来师父所言的大劫,便是此劫啊!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前辈高人是邪派魔门中的哪一位?
赤身教主鸠盘婆、魔教南派开山祖师绿袍老祖…不对,他们虽然实力颇强,但还不至于让郑八姑认主做仆,连弟子都算不上。
难倒是滇界火云岭神剑峰尸毗老人?
还是西南十四洞天中五怪三魔火灵神君?
或者东极大荒山无终岭枯竹老人,铁城山石神宫魔主血神老人,大鬼山坐铁岭青汗谷太虚一元祖师苍虚老人?
也只魔教中宇宙六怪这种等级的魔门大能,才能让眼高于顶的郑八姑甘愿为奴!
玉清师太自以为洞悉了根源,脑补了因果,喝道:“八姑,你真的要冥顽不灵吗?现在随我回去还来得及,今后自能成道。”
郑八姑深吸了一口气,你有病吧!
我落难时候没见谁来搭救,现在恢复了肉身,得到了真传,眼看便要凝聚婴儿,成就散仙,跑来说我与峨眉有缘。
这个缘法还真是巧啊!
“玉清,你不想与你争论,十年之后自见分晓。”郑八姑忍住了心中的怒意,不想为高仁惹下麻烦。
玉清师太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八姑,今日我必要度你脱离苦海,解你大劫。你不要怪我对你出手,抓了你去见我师优昙神尼…”
“哼,玉清…”
一言未完,玉清师太手中祭出两面金光照耀的金钱,雷声隆隆,金蛇乱窜,直往郑八姑打来。
震得山鸣谷应,霰起雪飞,响个不住。
郑八姑认得此宝是神尼优昙的伏魔雷音钱,有雷霆之力,更兼佛门雷音之能。
霎时间,便将禅杖祭出,与那伏魔雷音钱与空中激斗,一时间雷声滚滚,震耳欲聋。
郑八姑咬牙切齿,她知道高仁便在宫中清修,哪里容许玉清这般打扰。
抬手之间,无尽寒气倾泻,冻绝天地。
不过玉清拜入优昙门下数十年,得授的法宝不知凡几,立刻便又祭起了法器。
郑八姑定睛四外一看,环身五个高约百十丈的旗门,祥云缭绕,霞光万道,齐向身前涌来。那护身碧光立即逼紧,上下四外,重如山岳,休说行法,手脚都难移动。
愤激中耳听玉清大师喝道:“八姑,随我去见吾师吧!否则旗门一合,你便成了劫灰。我自不会害你性命,也不会毁你道行,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你着想…”
一掐真符,郑八姑立刻便祭出九天元阳尺,升起九朵金花一道紫气将自己护了起来,一丝不惧这旗门大阵的束缚之力。
然后一掐指诀,朝着玉清便吹出了一口凌厉冰霜之气。
“你…”
玉清哪知八姑有这种纯阳护体至宝,一瞬间便破了大阵,寒气入体,顿时便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尽数冻结,连念头都在冷风中迟缓难动。
“你…这是…什么法宝?”
“玉清,你真当我投入魔教邪派的门下吗?哼,就许你拜师优昙神尼,就不许我投入道门真人门下?我主得道大能,我自是不可能再投别派,便是峨眉也动摇不了我的道心…玉清,你请回吧!此事休得再提,否则你我真的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一挥手之间,收了玉清师太体内的森寒之气,郑八姑面容坚毅,让玉清的心沉入谷底。
好像…师父的推算出了大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