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书邺城,请明公北上,务必要让幽州出兵!”行至琅琊国阳都,与陈群等人汇合后,李澈一脸严峻的对太史慈吩咐道。
“属下这就派人!”
第一次见到李澈这般严峻的神色,太史慈也不问缘由,立刻便去安排。
陈群诧异道:“何以如此急迫?”
李澈蹙眉道:“天下有变,曹孟德急了,以他的性子,恐怕会不择手段的争取优势,不能再拖下去了。”
陈群叹道:“看来天子遭弑,确实打乱了不少人的安排啊。”
“牵一发动全身之局,已是进入关键时期了,刘幽州若是明智,便该明白此时再不表态,届时不管是何方得胜,他都别想好过!”李澈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又道:“边境威慑的意义已然不大,在这生死关头,曹孟德不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即便是我们陈兵数万,他也不会收手。要做好大战的准备了。”
陈群分析道:“以兖州来说,大约能拿出十万可战之兵,若是与徐州军合流,我军尚有战而胜之的可能。但…君侯信得过他们?”
李澈摇头道:“不管信不信得过,合流的时机已经过去了。之前是陶恭祖不想我们大军入境,如今是来不及了…以曹孟德的果决,十日内泰山众恐怕就要宣告覆灭,届时徐州军力去掉大半,恐怕无力参与大战之中了。
传信陶恭祖,请他迅速撤走临沂与开阳的民众,以防有变。”
陈群一愣,面色顿时大变,惊道:“曹操难道会屠城?”
“他没有时间慢慢控制这些城池,只能依靠恐惧来快速扩大地盘,屠城残暴,但行之有效。”李澈面色难看,事实上以这个时代而言,屠城真算不上什么黑点,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人道主义,也没有什么不杀战俘的公约。
兵戈之事本就是天下至凶,如果杀戮能有效地解决问题,绝大部分用兵之人都不会排斥这一点。
大汉最后的名将皇甫嵩,在剿灭下曲阳黄巾军时斩杀了十万人,将人头垒成了京观。并非黄巾军人人死战不退,而是皇甫嵩不想养这么多俘虏,影响接下来的剿匪。同时这京观也能震慑不少心存反意的百姓。
陶谦不会否定曹操屠城的可能,但他恐怕不会为了这个可能而撤走两县百姓。琅琊国对徐州颇为重要,不可能随意丢弃。而在守城之时,百姓亦是非常重要的助力,如果撤走了百姓,城池的防御力将会大减。
陈群显然也能想到这一点,苦笑道:“此事恐怕无法阻止了,一旦泰山众覆灭,琅琊国对于曹操可谓一马平川,若他再屠一二城池,这偌大的琅琊国当真是唾手可得。”
“临沂的来不及,开阳的却也未必!”
李澈咬咬牙,沉声道:“现在派信使北上,至多不过十五日,子龙便可驰援开阳,以两万青州军守城,战而胜之不可能,但足以在开阳挡住曹操。时间拖得越久,曹操的麻烦就越大!”
陈群大惊道:“未经请示,君侯准备直接与曹操开战?”
“本侯受命都督青州军政要务,一切皆可自决,事态紧急,岂能事事请示?”
“君侯!”陈群神情严肃,冷声道:“你可知这种行径最易遭忌讳?君侯独领一州,事事自专,早有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若再落人话柄,远隔千里的情况下,难保明公不会起疑!人心最是难测,最好是不要给别人任何怀疑的机会,这是君侯你自己所言,难道都忘了?”
“因为是明公,所以本侯才会这般去做!”李澈毫不退让,肃然道:“若他真的就此起疑,那只能说明本侯看走了眼,今后之事再也休提,不如早早退出,学陶朱公西湖泛舟,以求全身而退。”
“看来君侯所图当真非小啊。”与李澈对视良久,陈群呼出一口气,叹道:“但吾还是认为这样做风险太大,明公的性子还是偏稳的,在并州闹事之时再起争端,恐怕有违明公大计。”
“徐州不能落入曹孟德手里,天下也绝不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李澈冷声道:“明公还是失了一些自信,尤其是在面对曹孟德之时。固然幽州和并州还不稳定,但兖州难道就真的稳如泰山?”
陈群诧异道:“此话何解?曹孟德可是由兖州大姓迎立,应该最能代表他们的利益。”
“有人此前被曹孟德利用当了幌子,可不会咽下这口气。有些人想要的更多,贪心不足,曹孟德也不会一再迁就他们。看似平静的兖州,其下可是暗潮汹涌啊。”李澈冷笑着掏出一封信件递给陈群,笑道:“长文不妨看看这个。”
匆匆阅过信件,陈群讶异道:“曹孟德何以这般辣手?势力未成,竟这般恣意妄为,此乃取祸之道。”
李澈叹道:“他太傲气,不能容忍别人对他指手画脚。这般作为本没有什么错,但时机不对。明公对冀州的那些人可是足足忍了年余,一直到确认了沮公与和审正南的反应,又有了足够的把柄,才下手除害。曹孟德恐怕是觉得自己有乡党支持,所以才敢断然触碰兖州大姓的利益。
但他的权力基础是来自这些人的支持,在根基未成之时过河拆桥,还是急了些。”
“若真如信上所言,兖州岂不是唾手可得?”
“此非好事。”李澈摇摇头,冷笑道:“曹孟德吃过一次的亏,难道我们还要原封不动的再来一次?自己打下来的东西和别人送来的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本侯也无意和这些蛀虫合作,且先让他们争斗一番,届时一网打尽,岂不美哉?”
陈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也好,如此即便信件有诈,吾等只要不参与进去,自然不会中计。只是在这般强敌环伺之时,他们还要窝里斗,兖州无人矣。”
“在他们看来,换谁来做兖州牧都离不得他们,自然不会在意这一点。”说着,李澈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群,直把后者看得浑身不自在,苦笑道:“明公何必如此,有些人看不清楚形势,难道群还看不清楚?兖州人太过自以为是了,他们并非是在找可以投效的明君,而是在寻一个好控制的傀儡,于此乱世中,又处四战之地,简直是自取灭亡之举,吾不为之!”
“如此甚好啊。”李澈轻轻颔首,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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