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李阀断臂
一万李阀的军队急促之间列队就位,前方三排是弓箭手,后面是三排刀盾兵和四排长矛兵.这些士兵个个脸色发白,小腿肚子打颤。
马蹄猛烈地敲击着地面,大地在“隆隆”的马蹄下颤抖,狂风暴雨般的声音令李阀的士兵们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他们一个个紧咬嘴唇,恐惧、慌乱的目光盯着前方掩杀而至的岭南军骑兵。
“弓箭手准备!”
李阀军大将刘兰成运足内力嘶喊出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前三排站立的弓箭手把手中的弓箭刷地举过头顶,呈斜角指向夜空,他们的双腿止不住地打颤,许多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对面杀气冲天的岭南军骑兵。
“射!”
三千多支箭蓦地腾空飞起,在空中形成密密麻麻的箭云,呼啸着扑向策马奔腾而至的岭南军骑兵。
岭南军骑兵高举盾牌,迎着箭雨疾冲,不断的有骑兵被箭矢射中栽倒,他们就像大海中的一朵朵浪花般,很快消失,淹没在奔腾的马蹄下。
当第二轮箭射至,岭南军骑兵已经冲到了三十丈外,骑兵飞驰卷起的肃杀之气迎面而来,令人呼吸困难,不少李阀的弓箭手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惧,调头就跑。
唐将刘兰成发现岭南军骑兵的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射第三轮箭了,于是下令弓箭手后撤,命长枪兵和刀盾兵迎战,霎那间,二万五千骑兵奔涌而至,杀进了唐军的队列之中。前排的一千余名枪兵眨眼间消失。
战马继续疾奔,横刀劈砍,长矛疾刺,在战马铁蹄的蹂躏之下,李阀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一时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尽管李阀的士兵拼命抵抗,怎奈他们遇到的是岭南军最精锐的骑兵。他们身经百战。意志坚定,一万余李阀的士兵瞬间被切割成数十段。
岭南军留下一万骑兵对付一万李阀士兵的军阵,其余一万五千骑兵在大将裴行俨的率领下。继续向前疾冲,杀向混乱不堪的李阀军主力。
李孝恭企图让一万士兵牵制住岭南军骑兵。给他争取时间整顿兵马,
但是裴行俨一眼看出李阀的军队并没有准备好,他深刻地知道一支没有经历过严格夜战训练的军队。在夜晚是多么的混乱。
尤其现在几万人在极度混乱、惊慌的状态下,要想让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部队的建制,百余人或许可以。但是几万人的军队,想也别想,不发生营啸就不错了。
一万五千骑兵冲破一万李阀军队的拦截,杀向百丈外的数万李阀军,与此同时,后营的五千骑兵在曹应龙的率领下也杀来了,两支骑兵对数万李阀军士兵形成了前后夹击。
此时此刻李孝恭已经有些绝望了,一万五千岭南军骑兵冲过一万人的阻拦,向他们杀来。“稳住阵脚,稳住阵脚,长枪兵结阵,快,长枪兵结阵,”李孝恭运足内力大声呼喊,可是已经晚了。
在黑夜里,两支岭南军骑兵的杀入,使李阀军迅速崩溃,李阀军士兵惊恐得大喊大叫,在极度的恐惧中,开始有一些士兵逃跑。一个人逃跑带动十几个人逃跑…百人带动千人,就像滚雪球一样,逃亡的士兵越来越多,最后李阀的军队彻底崩溃,数万士兵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投降者免死!”
宋师道的声音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清晰地传入到每一个人的耳中,黑暗中,‘咚咚咚!’的鼓声敲响,岭南兵骑兵分成一个个小队,拦截四散奔逃的李阀军士兵,岭南军骑兵边策马狂奔边大声呼喊:“投降者免死!”
无数的李阀军士兵开始如梦初醒一般,纷纷丢掉兵器,抱头跪在地上投降。
李孝恭被数百骑兵护卫着向东突围,但跑了还不到三百丈。宋师道率领一千岭南军骑兵斜杀而至,一起开弓放箭,千余支箭扑面射来,迅烈如暴风骤雨,亲兵们措不及防,纷纷惨叫着从马上栽下。
宋师道眯着眼睛看着被护卫在中间的李孝恭,扬起手中的九石大弓,弓拉满月,手指松开,一支雕翎箭脱弦而出,箭似流星,直奔李孝恭。
附着者内力的雕翎箭直接命中李孝恭的胸口,透胸而过,李孝恭的胸口顿时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大洞,李孝恭仰天栽下马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李阀的两大宗亲军事统帅之一的李孝恭就此气绝身亡。
而李孝恭的亲兵,在岭南军的一轮轮箭雨下,迅速死伤殆尽。
发生在费亭县的拦截之战,在第二天中午便随着逃跑的士兵传到谯县,谯县的城头上,李阀军的士兵们默默地望着城外的一幕,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震惊之色。
谯县县城外,一队队岭南军骑兵押解着成群结队的李阀军战俘从城下走过,四万多人的李阀军俘虏,一眼望不到头,从中午一直走到黄昏。
谯县的李阀军士兵情绪低落,士气大跌,他们蹲在墙根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指着城外大喊:“快看!”
士兵们纷纷站起身,向城外望去,只见在城南两百丈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架巨大的投石机,百余名岭南军士兵在投兜里装着一颗巨大的黑色物品,随着一声大喊,圆球状的黑色物体被投掷而出,抛出一条弧线,向城墙上飞来,城上士兵们吓得纷纷蹲下。
‘砰!’黑色球体在空中破裂了,一堆纸片从球体中脱落,被风一吹,向城内四散飘去。
士兵们纷纷在空中抓抢,上面写满了字,有识字的士兵大声念道:“五万彭城援军在费亭被全歼,李孝恭阵亡,彭城守军已经投降,现在只余你们谯县一座孤城,尔等若开城投降可免一死,并可加入岭南军,每个加入岭南军的士兵,可得良田十亩,并且岭南军军饷丰厚,从不拖久。”
这些传单上的消息引起李阀军士兵一片哗然,李孝恭阵亡,彭城城已投降,无疑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中,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下午,数万降兵在城下走过,那震撼的场面已深深铭刻在他们的心中,城上所有士兵对这两个消息深信无疑。
而且,后面的劝大伙开城投降,奖励良田,并允诺丰厚的军饷,让谯县城头的士兵,不知该如何是好。
“兄弟们,我们该怎么办?”一名旅帅大声叫喊。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
数千名李阀军士兵议论纷纷,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王将军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副将王尚祖带领数百亲兵正快步向南城走来,数千士兵一拥而上,将王尚祖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尚祖脸色阴沉,他跳上一座高台对众人高声道:“消息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太清楚,大将军有令,胆敢乱传谣言,动摇军心者,斩立决!”
南城上守军顿时安静下来,王尚祖看了一眼满地的传单纸片,又下令道:“大将军有令,所有岭南军投射来的传单一律收缴,胆敢私自藏匿者,以通敌罪论处。”
谯县城主府议事堂,屈突通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他已经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人敢来相劝。
一名李孝恭的亲兵被岭南军放回,带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李孝恭率领的彭城援兵在费亭遭遇岭南军伏击而全军覆没,李孝恭中箭身亡。屈突通此时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时,副将王尚祖快步走进了院子,见几名亲兵站在台阶前向堂内探望,有些奇怪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一名亲兵上前对王尚祖附耳说了几句,王尚祖一惊,“这消息准确吗?”
亲兵点点头道“应该是真的,是李孝恭将军的心腹说的,不会有假。”
王尚祖眉头皱成一团,原来李孝恭真的阵亡了,不是岭南军编造的谎言,他沉吟一下道:“先替我禀报大将军吧!就说我有军务禀报。”
亲兵快步走上台阶,站在大堂下禀报:“大将军。王副将来了,说有军务呈报。”
“请他进来!”屈突通的按了按眉头,强打精神道。
不用亲兵通传,王尚祖便直接走上了大堂,一直走到屈突通面前,单膝跪下行一礼,“末将王尚祖。参见大将军。”
屈突通面朝内壁,背对着王尚祖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禀大将军,卑职已经令所有士兵禁言,不准再谈及我军兵败之事。另外卑职还派出一千士兵在挨家挨户收缴岭南军投射进城的传单,已经收缴了三千多张,剩余传单还在继续收缴之中,按照大将军的吩咐,已传令全军,敢私藏传单者,以通敌罪论处。”
屈突通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苦笑一声道:“或许我现在这么做,就叫做掩耳盗铃吧!军心的浮动,士气的大跌,岂是一条禁令就能阻止的?”
屈突通的话激起了王尚祖的担忧,“大将军说得不错。虽然我们可以用强制命令士兵们禁言,但是他们在公开场合是不敢谈了,但私下里呢?在营帐内,恐怕他们会谈的更多,将军,形势很不乐观啊!”
屈突通背着手走了几步。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尚祖道:“王将军,其实我也在考虑,我们要不要献城投降,毕竟我屈突通当年,奉杨广之命,讨伐李阀兵败被俘,当时降了李阀。如果现在如果降了宋阀,想来也不比当初降李阀差,只是我有点拿不定主意,王将军以为如何呢?”
说完屈突通似笑非笑地望着低着头的王尚祖,眼角迅速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厉芒,他的手已经慢慢握紧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