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随着一声钝响,一个男人的身体被洛斯特一拳重重地砸进了西区的旧城壁里面。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并没有用上全力罢,故而墙壁本身并没有崩塌,也没有出现什么很明显的裂纹——就是响声稍微闹的大了一点而已——但也可以想象的出吃上这么一击肯定不会特别的好受!
“咕唔…”
男人还没有来得及痛呼出声,他的下巴就被迎面撞过来的一条胳膊肘给死死地抵住了。
下颌骨差点就没有因为这一下被击得粉碎,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和才恢复到一半意识也险些给蛮力吹飞了出去!他的嘴里泛起了一股浓厚的铁锈味,尝到的和咽下去绝对都是新鲜的血液,刚刚被人打出来的鲜血…
到底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平白无故走在街上也要挨揍啊!
“…”
男人在这一边被怼了一个七荤八素,死活睁不开眼睛。洛斯特则继续抬起的胳膊把他的下巴连同脑袋死死往墙壁上按,并没有哪怕多说任何一句废话的打算。
事情还是要从他离开城外营区回到黑山城不久以后说起:少年人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好像失去目标似地茫然地散步在夜晚的街道上,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还专门挑一些白天都几乎不会有人通过的小巷子里走,为了抓住那么一两丝灵感,或者去逮住那么一两只臭虫…
结果就这么走着走着还真给他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记得还是初来乍到黑山城的时候,就被人给跟踪了,索性就是那么一两个小毛贼而已,稍微教训一番后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然而时过境迁,再在隔了那么几条街的地方看到那一身熟悉的皮质甲胄以后,洛斯特竟不觉得恼怒,反而生出了几分亲切过来。然后就是作为见面礼亲切地一拳招呼了过去…
至于对方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够承受住这件事,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这一次并没有兜帽披肩加身的缘故,男人理应认不出他来才对。不如说就算被认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几只虫子而已!现在好比是热锅上蚂蚁的洛斯特根本懒得去在乎那么多东西…就是不知道他的另一个同伴现在到哪里去了,是散伙了吗?还是说现在是单独行动的时间?其实都不重要了,哪怕现在是抓错人好了,也都不重要了!!!
——反正会在大晚上的全副武装蹲在巷子里的基本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洛斯特在心中如是自我开脱道。
他现在就需要这样子蛰伏草垛里的臭虫、阴沟里的老鼠来为自己提供更重的情报。至于过程到底符不符合法令并不重要,力求的就是四个字——简单粗暴!
现在这副躯壳平时温吞的生活习惯下掩藏的是一颗无比急躁的心,如果不是刻意去压欲望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是怎样的一团糟。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我疯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撕开那层脸皮以后,他就是一个超级的急性子…
今天能够了结的工作就绝对不会放到明天去做。所以为了提高效率他需要抓到一只比自己更熟悉这条烂水沟里的臭虫,让它为自己带路,在尽量不弄死的前提下!
——结果才刚刚想着睡一觉,这不就有人来送枕头了吗?
“说,掌管这一条西街的地头蛇到底是谁?”
强忍住心中那一股狂喜的感觉,洛斯特稍微松开了压住对方下颚的胳膊,让他至少能够开口说出几个字来。
“地头…蛇…”
男人的大脑一片混乱,才刚刚从痛苦中抽出几丝理智就被这样一个问题给砸到了脸上。他气愤,他迷茫,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仿佛一半是黑的一半是白的,就连自己到底有几条胳膊几条腿都仿佛数不过来,更恍若回答如此需要费脑的问题了。
可无疑在洛斯特的眼中,这种毫无意义的复读机行为就是对他的挑衅!
对执掌了生杀大权屠夫的挑衅!
于是下一秒,男人眼中的颜色便不再是单纯的黑或者白,而是完全被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给覆盖了。
“唔呃呃呃呃呃…”
对于任何雄性生物的大声叫唤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在对方再次痛呼出声之前,洛斯特依法炮制,用胳膊用力抵住他的下巴强行封锁住了其中十之八九的声音。是的,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论客,无法用花言巧语让一个小小的匪类对自己心服口服。那份拙劣的口才反而可能让对方产生轻慢的念头,开始讨价还价、甚至恶意欺瞒,浪费掉许多本不该浪费掉的时间。
他这个人一直都讨厌浪费时间的…
既然说服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是很大,那么就不得不采用某些更加适合他的法子了:譬如彻底摧毁对方的意识,用暴力,用拷打,用绝对的野蛮将那个人变成只会且问且答的血肉机器!
当然他并没有戳瞎那个男人的眼睛。
倒不是觉得对方罪不至此,而是瞬间失明带给人的绝望感是空前巨大的,搞不好就直接让他放弃治疗对后续提出的问题都不睬不顾了。故而缓慢的痛苦,以及还有一丝苟活可能性的希望才是审讯过程中所必备的,就像是被一只放在温水中不断烹煮的青蛙一样。
实际上,洛斯特本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刑讯专家,上述的内容也不过是他本人对自己人生经历的一段小小总结而已。
他将自己的一只手指从侧面插到了对方胸腔一下,腹部以上位置。
然后戳碎了对方的一截胸骨,用一个很快速度,以至于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声响来。
这并不会导致任何的生命危险…
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会很痛,非常非常的痛!让一个人足以目疵充血,想要大口大口贪婪呼吸氧气的痛!
这就连那一点点呼吸氧气的权利洛斯特都在之后瞬间剥夺掉了。他锁住对方的下巴,让声音传达不出来的同时,又等同于将这一份碎骨的痛苦给放大了数倍。不过这么做其实也有一点儿是为对方好的,免得那个男人在哀嚎的过程中不慎咬到舌头,然后呼吸道被从血管中流出来的液体以及其他秽物所堵塞。
就像是在岸上溺水一样。
会死得很难看的!
“…”
在持续挣扎了长达数分钟以后,男人四肢摆动的幅度终于降了下去,最后像是一排新晒好的肉干一样无力地垂下,除了偶然还会颤动几下以外,俨然已经没了多少生者的气息。但洛斯特很清楚的是他依然还活着,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比一般人还更有活力一些。是痛感终于消失了吗?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这可以算得上是真正意义的深入骨髓了;是终于累了吧,连反抗挣扎的力气都不剩下了,连大喊大叫出来的力气都不剩下了。
洛斯特用一个很近的距离观察着对方的瞳孔。
他看到了一股恨意!
滔天的恨意!
恨意中又夹杂着那么几丝的迷茫。
仿佛是正在说:为什么是我啊?我明明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还要遭受到这样的困难!?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我遇上了你这个该杀千刀的东西。他确实是该恨,无关于是盗贼、匪类、牲畜、披着人皮的恶魔,伤害过自己的敌人终该是会去恨的!
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洛斯特心里不禁就这样去想了:如果自己今天抓到的臭虫不是一个而是两个的话,他捏碎其中一个人的骨头以后,另一个人为了不遭受到同样的下场估计当场就会下跪求饶的罢,然后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被自己捏碎了骨头的那个人会去恨自己吗?答案是当然也会去恨的,但那份恨无疑会比现在这个情况淡上很多,因为他会把一部分的怨恨嫁接到通过出卖情报而没有和自己一样遭到痛苦的同伴身上。
那些自诩是兵法家的家伙就很喜欢玩这一套…
可惜洛斯特现在没有机会去实验了。
他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眼下的问题上来:
“我在数三声以后就会松开你的嘴巴,不准大吼大叫,也不准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如果同意了的话,就用力地动一下自己的下巴好让我感觉到…”
纵使天气开始转暖,可春后的夜晚依旧凉薄。男人的额头却也已经是汗涔涔的了,在傻愣了数秒以后,他似有领悟般地拼劲全力地点起了自己的下巴。
洛斯特按照约定松开了自己的胳膊。
不过他没有忙着继续发问,而是轻轻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心想道。
——可惜啊,我觉得你好像还是有一点不太乖的样子,怕还是不愿意对我实话实说吧!
然后抬起自己的手指,将沿着原来伤口往上的那一根的胸骨也顺手给戳断掉了!
毕竟这种就是不要脸吃饭人的嘴实在是太靠不住的了。
“啊啊啊啊啊啊!!!!!!”
彼时,撕心裂肺地嚎叫在深夜的矮巷子里响了起来。最终在惊起了几只屋顶上的休憩夜枭后,消弭于一片黑夜之中,没有泛起一点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