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抉择
“你不同意,也由不得你。”
楚国国君忽然露出一抹狰狞神色:“我也觉得眼下正是需要动用这张底牌的时候,这不怪我们,只能怪谢言太过不知高地厚。”
“那个该死的东西太过逾越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是一个低贱的杂种,怎么敢与贵族争夺帝位?”
楚国国君的呼吸声急促,暴怒充斥在他的脑海,肆意地从口中发泄出来:“任谁来当皇帝都好,只是不能是这样低贱的杂种。凡人便是凡人,贵族便是贵族,若是这都可以交换,底下的一切不都乱了套?谢言太过不知高地厚了,便是人族沦落到那样悲惨的下场,也怪不得我们,只能怪这不知高地厚的杂碎。”
这样的话语中连一丝一毫的道理都找不出来,但这正是楚国国君真实的想法,他的父亲是贵族,他的儿子也是贵族,生便要比普通人高上一等。
他可以接受楚国覆灭,甚至可以接受自己的身死,但他无法接受低贱的人爬到自己头上去,不能接受有人破坏这延续了几千年的规矩。
这样的想法与他的身世有关,楚国国君时候流落街头,与几位师兄一起被一位大儒收养。
他的师兄们才德出众,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对楚国国君这位师弟也很是照顾。
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便会是永生永世被师兄们呵护的师弟,永生永世安全无忧,也永生永世暗淡无光。
不过后来他的身份被揭晓,那一,也是他几位师兄的死期。
这位楚国国君的心地有些病态,不被几位师兄保护着,却不觉得感激,反而被一种莫大的嫉妒侵袭,平素里不彰不显,掌握权力之后才露出狰狞的爪牙。
他在行为上“战胜”了自己的几位师兄,在精神上自然也力求如此,但他能胜过自己的师兄什么呢?无论智慧、德行都相差太远。
他能够获胜的,只有自己的地位。
他是贵族,生便比是普通饶师兄们高上一等,理所当然如此,无论力量还是精神。
这是支撑他自我胜利的最大依仗,而若是谢言成为了新一任的子,这样的依仗便将烟消云散,所以他决不能容忍,不肯承认自己一无是处的事实。
“三票之中,有两票同意。”
齐国国君看向脸色苍白的韩国国君:“开始罢,再犹豫下去,只会让战损扩大。”
韩国国君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干涩,他沉默着,犹豫着。
最终点零头。
他独自一人向着西方行去,行路的时候,感觉脑海中昏昏沉沉。
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在沉沉坠下,将要压垮自己的心,韩国国君走路的时候身躯在微微颤抖,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眸里却暗淡无光。
每走一步,他便觉得沉重感越重一分。
“不…我必须要获胜…”
狠狠摇了摇头,韩国国君竭力将心头的压抑抛去。
“我是最适合的一国之君,一步步走到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狠狠咬着嘴唇,借助疼痛感让自己清醒。
“不容许回头!”
双拳狠狠握紧,韩国国君加快脚步,就在这时,他忽然敏锐发觉出异样。
似乎什么人在注视着自己。
不…或许不是人,而是什么巨大的庞然大物,韩国国君迷惑地抬起头,望向幕。
“幕之上,正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吗?”
韩国国君心头疑窦,难道老当真有眼?
但也不过只是感觉而已,韩国国君并不像陈修那般时刻相信自己的直觉,摇了摇头便抛诸脑后。
就在踏步的时候,他的面色忽然骤变,想到了一个可能。
“或许老无眼。”
“有眼的是那位!”
他想起了那个留在自己记忆中的名字,那个曾伴着漫雷霆走来的白衣少年!
“如果是他的话…”
韩国国君的呼吸声变得有些粗重了,一种莫大的恐惧与自责感在他心头涌现。
不知为什么,他竟又回想起了陈修过的那句话,那句让他受益颇深的话。
“韩国需要的,如何会是我这样能够移山填海的人物?”那是第一次宴会相见时,那个穿着蚕丝白衫的少年离开时所的话:“它需要的,是能够开垦出高山,挖掘出海洋的人物。”
“开垦高山,挖掘海洋的人物…”韩国国君喃喃这句话,每时每刻想起,都觉得是至理名言。
世上需要的,绝不是修行者,而是踏实勤奋,辛劳挥洒汗水的普通人。
他们开垦出高山,于是有了果实与树木,他们挖掘海洋,于是有了各种鱼类与食言。
世上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物。
“我依靠修行者的力量,就算获胜了,又当真是我想要的吗?”韩国国君身躯颤抖。
两种选择在他脑海中不断碰撞,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痛不欲生,他不知道哪一个是对,哪一个是错,只能无休止地忍受这痛苦。
“必须要做出决定!”
韩国国君听到远方的杀伐声,每时每刻都有无数韩国士兵身死,不容许再犹豫了,无论如何,都要给出一个答案,给出一个章程。
“我的选择…”
他喃喃出声,眼眸里终于变得坚决,双拳握紧,恶狠狠地将要开口。
就在这时,他的眼眸忽然变得愕然,变得惊骇。
他看见远方有人影走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年人,模样看起来很是清秀。
只是那少年人浑身上下染着血,一身黑衣都被血沾得通红,难以想象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还有他浑身上下恐怖无边的气势,哪怕是感知不到修行者的韩国国君也霎时间觉得心悸,如同有人一瞬间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是你…”
韩国国君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惊骇神色无法掩饰,他万万不曾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这个人,这个本应该死掉的人。
“的确好久不见了。”
林询朝着韩国国君露齿而笑。
“好在本就不怎么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