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章算计
“这是最后一个地方。”
众人来到齐国皇宫门口,仰望这座辉煌巍峨的大殿。
无需感慨些什么,也无需犹豫,陈修平静地迈步、前行,其余一干人等,则跟在他身后。
这自然是要打算强闯的,毕竟便是请人通禀也无用,他们的名头想必还没有传到秦国,没人会为这群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浪费功夫。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呼唤声,很温和,透着儒雅的书生气。
“谢言,谢言!”
一个儒衫打扮的男人急匆匆走来。
“父亲…”谢言话语声有些起伏,心头忐忑不安,不曾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偷偷跟在身后。
谢言的父亲露出温和的笑,朝着谢言道:“方才在人前,我不敢与你亲近,这才偷偷跟了出来。”
他环顾四周一眼:“你们是想进王宫罢?这可是齐国重地,寻常人等可是进不得的。”
他脸上的笑愈发柔和了,令人觉得如沐春风:“让我来为你们通禀。”
他走到守卫面前,轻声耳语几句,后者听后神色顿时变得古怪,瞥了陈修一眼,才连忙进去通禀。
谢言心头的忐忑终于酝酿成开怀的笑,像是一瞬间从寒冬来到灿烂明媚的春日。
他这才明白,原来在家族之中自己也并非孤身一人前行,那个平日冷漠的父亲正在暗地里照看着自己。
这让他心头欢喜万分,兴奋雀跃的模样。
陈修却皱起眉来。
在谢家府邸的时候,陈修一直在观察周围,这位谢言的父亲俩上一直冰冷如寒冰,便是眼睁睁看着谢言身死的时候都未曾露出什么表情。
怎么此时却这般殷勤起来…若说是伪装,那也伪装得太过分了些。
摇了摇脑袋,将这些思量抛向九霄云外,毕竟是谢言的父亲,还是尽量不要怀疑得好。
更何况…
想到这里,陈修思绪戛然而止,那位守卫已经归来,朝着众人恭敬拱手道:“陛下请你们进去。”
在这富丽堂皇的殿宇中穿行,那守卫在前方带路,脸上的表情沉闷,谢言的父亲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路上沉闷不语,偶尔有人搭话时才随口应答几句。
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空气中忽然飘来杀意,很淡,难以察觉。
又走了一段路程,带路的守卫终于停下脚步,他转头,朝着陈修等人看来,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冷冽起来。
“一群蠢货!中计了还不自知!”
“刷刷刷!”
十几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个个身穿铁甲,眼眸森然。
他们的身形一个比一个高大,遮天蔽日一般,压迫力十足。
谢言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他抬头,看向自己父亲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方才那位所说的话其实有误,中计也不自知也并非一定是蠢货,又有谁会怀疑自己的父亲呢?
“为什么?”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谢言的父亲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很平静:“这是老族长的吩咐。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族长便是我的君父。”
“更何况…”说到这里,他呼出一口浊气,脸上的神情依旧古井无波,“世上的事,除去圣贤书以外,对我都无关紧要。”
语气很冷漠,像是一根根利剑狠狠刺入谢言心脏。
他身躯下意识地倒退,呼吸声变得厚重急促,脸色苍白得有些渗人。
“道义…”他开口,无意思地喃喃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在支撑着他站起。
“呼…呼…呼…”厚重的喘气声,谢言转过头,朝着陈修勉强笑了一下,“我先去休息一会,这个地方,便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便响起一阵哄笑声,四面八方的齐士围拢过来,难以掩饰脸上的笑意。
“交给你了”…是什么意思?这蠢货还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形不成?
区区几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人,如何敌得过自己这群身穿铠甲、操练有方的齐士?当真是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
他们每靠近一步,嘴角的狞笑便狰狞一分,刀尖闪烁着寒光。
而陈修神色平静,呼出一口浊气。
他其实早便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可能,之所以不曾早些提醒,一是因为不愿意怀疑林询的父亲。
二是因为…便是当真有埋伏,这等凡人过家家般的小手段,也实在奈何不了他一丝一毫。
他平静握拳,刚欲出手,林询的身形却忽然如箭般射出!
他的速度极快,灵气笼罩下的一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一位齐士身上。
恐怖的力道顿时迸发,那位身着铁甲的军士一瞬间跌飞出去,脸上的神情惊骇。
他不曾想到,眼前这少年竟会有这样的爆发力,浑然不是少年人,甚至不像是人类。
竟像是一头咆哮的猛虎或饿狼,行动之时虎啸生风,踏步的声响狰狞骇人。
他心头的怒火,同样快要压抑不住,在这齐国的遭遇,让他心头积累了一股郁气,必须要发泄出来。
拳风如雷霆,万钧的恐怖气势爆发。
林询像是一头猛虎,在人群中肆意冲杀,一记重拳落下,便带起急促的轰鸣声。
太过恐怖了,像是什么现代的重型机器,但又要更快、更迅猛。
这群身材高大壮硕的齐国守卫浑然没有半分反抗之力,支撑了片刻便尽数倒下,林询站在四散人群中,目光望向唯一还站着的谢言的父亲,神色有些冷。
后者神色从一开始的冷漠变成了惊恐,察觉到林询的目光,顿时吓得身躯颤抖。
“让他走罢。”林询这时在后面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林询沉默,终究没法替谢言做这样的决定,点了点头。
他只能担忧地看了谢言一眼,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这单纯的少年人不知是否还能撑住。
谢言却很坚强,朝着众人微笑道:“接下来,便去齐国国君的住处罢。”
语罢便迈步前行,这少年似乎与曾经有了些不同,但到底如何,没人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