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一章徒劳
太古的钟声回荡耳畔,悠远深沉,震撼人的心脾。
有实力强大的修行者听了,甚至几欲要悟道,沉浸在钟声无尽的玄妙中。
陈修的力量得到补足,修为飞速恢复,再度变得强盛,灵气澎湃。
可这便是一切了,太古钟的作用仅限于此,其中并未如愿藏有什么强大的杀敌法。
众人的计划其实一开始便错得离谱…不,那甚至不能说是计划,只能说是孤注一掷的赌博。
他们赌这太古钟中潜藏着强大到足以斩杀那头恐怖妖魔的力量,拼尽一切去赌那渺茫的希望,而如今,结果已经出现了。
太古钟代表着万物更替,并非是什么杀敌的法宝,从一开始,其中便不曾藏有能够斩杀妖魔的力量,众人走错道路了,错得离谱。
他们抱有了太多不该抱有的期望,这场赌博从一开始便不公平,陈修一行人的胜算从一开始便小得可怜,如今失败了,也不算什么离奇的事。
“开始撤离罢。”林询用这座世界的传讯方法告知太上,电话那一头是一阵长久的缄默。
不知多久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了应答:“知道了。”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三个字,其中蕴含的东西却太过沉重。
迁徙计划是他们最后的后手,若是陈修的计划失败,那便必须要为这座世界保留火种。
他们将这定为计划,自然早便有了动用的打算,只是当真到了动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感觉心在发颤。
血将要流成河流,尸骨将要堆积成山灵,上亿生灵里最后能活下来的共有多少?不过几万之数而已。
剩下的人都死了!永远埋骨在寂寞的宇宙中!
残酷的现实压在肩头,漆黑的乌云笼罩,前所未有的惨剧扑面而来。
“怎样…成功了吗?”
人山人海里,这个世界的生灵依旧欢呼雀跃,振奋地抬起头,望向太上。
太上沉默了半晌,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知该怎样说出这样惨痛的事实。
他的心灵前所未有的痛苦,莫大的重担压在他肩头。
看着其他人身死,他自己竟也觉得痛苦,觉得难以承受,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开口。
这是他的任务,纵然万分不愿,他也必须要完成。
“我们没能战胜那头妖魔。”
太上的声音有些沙哑,经过播音设备响彻整座世界,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低沉沙哑的声音。
原本欢呼雀跃的人群一瞬间沉寂下来,一张张满脸期待的脸变成暗淡,有孩子在哭泣,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低着头。
残酷的事实扑面而来,太上没有停顿,不带一丝感情的继续道:“准备实施迁徙计划,被念到名字的依次上前。”
接下来,是一个长长的名单,拢共约莫万人,这样的数目看似巨大,但在拥有数亿人类的世界里,实在只能用少得可怜来形容。
被叫到名字的默默出列,其余人也没有争抢,所有人都明白,在这最后的时刻里,没有人用自私的资格。
那个少年尚且在天外征战,尚且在挥洒血与汗,他们有什么理由争抢?有什么理由去拖后腿?
世界毁灭前夕的最后一道工序,正在悄无声息地默默进行,这座世界一片死寂,鲜有声响。
整个世界都同时安静下来,沉默地、静谧地等待自己的死亡,这实在是古往今来都罕见的一幕,他们便是死了,至少也死得有尊严,死得有价值。
而在天外的陈修,还无法与其他人交流,这个世界的通讯设备虽然精密,但还无法展开到世界之外的广袤星空。
也便是说,他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不知道真相,唯有一个依旧怀有希望,依旧奋战的人。
他还不知道林询关于太古钟的探索已经完成,不知道这座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他依旧在一次次地攻击,一次次地出手,一次次地释放出灵气匹练,轰击在那头巨大妖魔身上。
这样的战斗徒劳无功,蚊虫叮咬一般的攻击不可能损伤到那头妖魔的性命,至多能让对方觉得厌烦,原先这样便已经足够,便已经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陈修锲而不舍的不断进攻,都只是徒劳而已。
这或许是一种悲哀,亦或者是一种幸运,至少陈修可以满怀着希望而死,不必像其他人那般在无声与寂静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时间依旧在流逝,转眼之间,足足两个时辰过去。
陈修依旧在与那头巨大的妖魔交战,这样的战果实在斐然,他竟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拖延了三个时辰,在太古钟的加持下,陈修甚至依旧生龙活虎,精气神十足。
这样的状态让陈修觉得畅快万分,似乎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涌动着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便是在下方默默等待的林询与太上,都忍不住觉得惊讶,喃喃出声:“竟然还在硬撑…”
林询与太上都是人杰,在战斗方面拥有超凡的天赋,可若是换他们来与那头巨大的妖魔交战,他们自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一旦被怪物攻击,便是必死无疑,而整整拖延三个时辰,躲避无数次妖魔的全力进攻,这样的奇迹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用言语形容。
“若是换做我…”
周风喃喃自语,他幻想自己也拥有陈修的力量与体力,那么与那举行妖魔交战的话…
“恐怕最多能纠缠一炷香的时间。”这是他给出的答案,周风对于自己的能为显然有着精准的判断,一炷香时间,这便是他能坚持的极限。
事实上,能在那妖魔手中坚持一炷香也已经算得上超凡了,整个世界之中,能做到这一步的都是少之又少。
“如果是我的话,最多能坚持半个时辰。”太上在一旁开口,他的战斗经验丰富,比之周风还要胜过一筹,可哪怕如此,半个时辰便已经是极限了。
三个时辰?他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